朱高燧開心到飛起,有師父撐腰,比父皇在還要爽,父皇或許還會遲疑,師父護短,可是天經地義啊。而且聽柳淳的話,似乎朱權攤上了麻煩。
該!
活該!
越大越好。
朱高燧恨不得朱權倒霉,要知道宗人院要擴充規模了,上一次楚王就想擠進去,結果出了差錯。
雖然有人提議讓其他宗室遞補,但是呼聲最高的卻是朱高煦,尤其是他研究出新式火藥之後,使得朱高煦在年輕官員中,享有盛譽。
相比之下,朱高燧就顯得很糟糕。
最好扳倒寧王,再多出一個空位置,他就能順利進入宗人院了。
朱高燧覺得自己不差的,真的,他只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平台罷了,像朱高熾是太子,朱高煦有研究院,他倒是也有些班底,問題是那些商人拿不上枱面啊!
要是有宗人院撐腰,他的事業就能越來越大了。
想到這裏,朱高燧追上了師父,側耳傾聽,想要看看寧王到底幹了什麼。
哪知道柳淳跟寧王朱權談笑風生,絲毫沒有要辦他的意思。
「殿下,你和張家有什麼關係?又或者說,你怎麼看張家?他們做的事情,你清楚嗎?」
朱高燧在身後不停翻白眼,師父啊,你老糊塗了嗎?這麼問,朱權肯定不承認啊!
果不其然,朱權嘆息道:「當年父皇讓我娶了兵馬指揮張泰的女兒,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張泰雖然是武人,但是他的本家卻是豪商,生意做得不小。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娶張家女子了。」
柳淳含笑點頭,「的確,沾染了生意人的氣息,排不上寧王殿下。」
朱權老臉通紅,「也不能說配不上,我出生晚,好姑娘都被哥哥們分走了。」
在王妃選擇這塊,朱權的確比不上朱老四,可朱高燧缺不服氣,還是你不頂用,你瞧我師父,年紀更小,可人家娶了三個了,全都是名門女子,比起父皇都厲害,就是不知道日後師父還會不會增加?
要是師父找個比自己還小的夫人,師娘兩個字要怎麼叫得出口?反正他是無所謂的,倒是大胖子跟二瘋子有麻煩了。朱高燧暗搓搓想着。
朱權繼續跟柳淳吐苦水,「輔國公,我就藩大寧之後,也的確做了一些生意,無非是為了養活兵馬而已。當年父皇給我八萬大軍,戰車六千,外加朵顏三衛……這麼多兵馬,開銷太大了,我是費盡了心力,焦頭爛額。現在好了,朵顏三衛交了,王府原來的人馬已經削減到了兩萬多人,我琢磨着乾脆就把所有人馬都給裁了,就連寧王府也廢了,我就在京城,舒舒服服過日子,挺好的。」
朱權拼命暗示,他願意放棄這些,換取平安。
可柳淳就像沒聽懂一樣,還跟朱權笑呵呵道:「王爺有什麼想法,還是等着陛下凱旋歸來,到時候你們兄弟談,我一個做臣子的,實在是不該摻和。」
等朱棣凱旋!
這可是好事情啊,就算自己有點錯,只要不致命,大喜的時候,說點軟化,沒準朱棣就放過他了……
朱權越想越高興,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突然,他想起來柳淳剛剛說過張家走私,還出賣軍情,這可不是小事情啊!
「輔國公,這張家真的那麼可惡?做了那些惡事?」
柳淳笑着反問,「王爺聽說過?」
「怎麼會!」朱權連忙擺手,「本王要是知道,豈會容他們胡來!這一次一定要徹查到底,請輔國公放心,必要的時候,我會大義滅親,這個決心我還是能下的。」
就這樣,他們彼此聊着,終於到了張家的門前。
柳淳掃了眼寬闊的門庭,什麼都沒說。
朱高燧卻湊了過來,誇張道:「好大的一個門啊,簡直比我的趙王府還誇張哩,十七叔,你說張家越制了沒有啊?」
朱權老臉鐵青,氣呼呼道:「這個張家,簡直狂妄無知,狗膽包天,一定不能輕輕放過。」
他們繼續往裏面走,沿途全都是錦衣衛,這個張府之大,比起一般的侯府也差不多少,裏面的建築裝飾,都極盡奢華。
朱高燧不停嘖嘖做聲,「真是好闊氣,比起來,我的家就是狗窩啊!十七叔,你說把這裏讓給我怎麼樣?」
朱權咬牙道:「張家逾越禮法,就憑這一條,就該把府邸充公,送給賢侄,也是情理之中。」
朱高燧不愛聽了,「如果充公了,那就是朝廷的東西,我要來幹什麼?我的意思是請十七叔幫忙,給我算了。」
朱權滿臉為難,「賢侄,你真的弄錯了,我跟張家沒有關係,我說了也不算,我講的都是真的,你為什麼不信十七叔呢!」
朱權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朱高燧一個字都不信。
「師父,你們查到了什麼沒有?」
柳淳邁步走進書房,直接拿了一本帳,扔給了朱高燧。
沉甸甸的賬本拿在手裏,朱高燧好奇展開,他平時看得賬目太多了,可謂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關鍵地方。
「去年端午,進獻良駒五十匹,珍珠兩斗,另外黃金三千兩——哎呦,十七叔啊,這禮夠重的。」朱高燧大驚。
「再看看這個,中秋送了白銀五萬兩啊!冬至還有,過年也有,到了今年,又有……」朱高燧驚駭道:「這一年多,就給十七叔送了不下二十萬兩,十七叔怎麼不知道?」
朱權臉都綠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定是張氏那個賤人收下的。她怎麼敢背着我收這麼多的禮物,她真是該殺!」
很不錯,朱權又把媳婦給拋出來了。
身為一家之主,又是王爺,有人送禮,他都不知道,還不如死了算了。
「師父,光是這個賬本,就沒有別的了?」朱高燧隨口問道。
柳淳笑呵呵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封信,朱高燧拿在手裏,如獲至寶。他展開一看,頓時大叫起來,「十七叔,你怎麼還寫信給張家,說起父皇要遷都北平的事情啊?」
朱權一聽,差點趴下。
他偷眼掃了一下,簡直殺了張家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是告訴你們燒了嗎,怎麼還留着啊?
「十七叔,這個算不算你們勾結的證據?」
朱權也來得夠快的,「我不知道!我的確不知道!看樣子還是那個賤婢,她模仿着我的口氣,給自家寫信,她可是把我給害慘了!」
這次朱高燧都笑出來了,要真是張氏給自家寫信,幹嘛要冒充你的名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起來朱權已經被折磨得有點瘋了。
朱高燧還覺得不過癮,會不會有更厲害的殺招?
他滿懷期待,望着柳淳。
身為師父,豈會讓弟子失望,「寧王殿下,你再看看這個。」
朱權的手已經哆嗦了,手心全是冷汗,求求老天爺,千萬別再出什麼要命的東西了。
「太師在上:前番提到需要鐵器一項,鄙人籌措鐵鍋五百口,又從寧王三衛得到一千柄舊刀……最後還要藥材三千斤,請太師笑納。」
撲通!
朱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都是虛汗。
「輔國公,這個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些舊兵器就放在倉庫里,或許是張家收買了下面的人,他們偷偷把兵器運出去,我是一點都不知情!真的!」朱權努力表現出悔恨憤怒,無辜冤枉的模樣。
柳淳終於忍不住笑了,朱權啊朱權,別的本事沒有,推脫的能耐倒是不小。
「王爺,我相信你是冤枉的。只不過我的人馬查抄了張家,發現了這個。」
柳淳將一張寫了一半的紙,扔給了朱權。
上面只有三行字,寫的是禁軍剛到北平,至少要十日之內,才能趕到東勝衛,大可以放心攻擊……
朱權像是被火燒了似的,急忙把紙扔到了一邊,臉已經變得灰白了。
「張家這時候還念着給韃子送信,誅殺九族,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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