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榮給屈一天推銷了度假村15萬元的消費項目後,屈一天便經常來度假村休閒放鬆,漸漸地他就成了這裏的常客。燃武閣 m.renwuge.com
來的次數多了,他和張欣然的老鄉關係也便一天天升溫。他每次來這裏都忘不了要找他的小老鄉張欣然,會禮貌地邀請她一起在度假村里轉轉。他並不是相貌堂堂的男人,但他的臉上卻很乾淨,沒有拉雜的胡茬,沒有疏鬆泛黃的牙齒,皮膚跟年輕人一樣富有彈性,特別是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的純樸和真誠,永遠是那樣的溫潤和散着淡的溫暖。
在喧鬧的泉川市里,屈一天每天都要應付着新希望的事情,進入21世紀後,迅猛發展的教育產業在帶給他越來越多的經濟回報時,也讓他成天忙得不可開交,特別是一到寒暑假他甚至有些焦頭爛額。
名校對生源的競爭越來越激烈,課外培訓補習也就越發的火熱,有時,屈一天根本就沒有完整的時間來這裏,但自從知道張欣然是自己的老鄉後,他總會千方百計地擠點時間來度假村,有時,哪怕到溫泉里泡個熱水澡,或在獨院的別墅客房裏休息一晚上,他也會儘量來這裏。
這天中午,屈一天又來到了度假村。他在客房睡了個午覺。
山裏的秋雨神鬼莫測,說來就來,說走便走,誰也不知道哪片雲從頭頂飄過時會酒下些許甘霖,誰也不知道哪片雲剛一飄過又要射下溫熱的陽光。瑤池度假村頭頂的這片天跟三歲小孩的哭哭笑笑一樣可愛而又無常,乾脆而又直接。
就在屈一天進入夢鄉的時候,一陣蒙蒙秋雨飄過。
他掀開窗戶看見地上濕漉漉的,像是誰抹了一層薄薄地油。他這才看看表,知道自己睡得有些沉了。
這天是個星期一,正是人們上班的時候,度假村幾乎沒有客人,小雨也讓鳴叫的昆蟲安靜了下來,整個世界變得靜謐如畫。
屈一天走出客房沿着曲徑通幽的小徑漫步,小草一簇一簇擠在一起,葉子挨着葉子,小手拉着小手。雖然到了初秋,但被細雨洗滌過的小草依然翠綠油亮,路邊全是精緻的野草,每一株都不像城市綠化帶那樣千篇一律,各有各的外形,各有各的個性。掛在細葉上的晶瑩的鑽石頑皮地朝下垂着,把身體越拉越大,圓葉上的小珍珠追逐着滾動着,一不小心就布嚕布嚕掉了下來,撲到地上。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屈一天一邊走着一邊欣賞着周圍的景致。山山相連,綿延起伏,遠處氤氳的山氣在一座座山巒間扯出薄薄的輕紗,一縷一縷,像仙女的紗裙正一點一點朝天空升騰着,向後山飄移着。這裏的景色太美了!仿佛就是一幅流動的山水畫,他正行走在美麗的畫卷里。
好久沒有在這樣安靜閒散的情境中漫步了,這些年來,他一個人跌跌撞撞一路走來,其中的心酸、彷徨、糾結、焦慮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品嘗。當他在人生打拼中四處碰壁傷痕累累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給他說句寬慰話,他只能孤獨地躲在角落撫拭着流血的傷口;當戀人跟着大款離他而去的時候;當他在城中村租下民房的樓頂招來幾個學生補課的時候;當他去名校求人家能從新希望招生而被校長拒之門外的時候;他是多麼地想換個環境,換個像這裏一樣安靜的地方療傷……可那時他狗屁都不是,這個世界幾乎向他關上了所有的門窗……
屈一天朝前走着,漫無目的地走着,他來到一個湖邊。山依偎着水,水倒映着山,他靜靜地坐在湖邊,看着湖裏的山,湖裏淡淡的雲,也看着湖裏的自己。
過了許久,往事跟籠罩在山間的霧氣一樣漸漸散去了,天空透下微弱慵懶的陽光。他掏出手機給張欣然打了個電話,邀她一起欣賞雨後秋景。
張欣然來到了湖邊。
她穿着工服,上身是深藍色收腰西裝,內穿白色襯衣,衣領敞開着,露出玉一樣冰潔高傲而又圓滾滾脖子,胸前別了朵金燦燦的胸花,今天她沒穿套裙,而是換了件與上衣同樣顏色和面料的西褲。得體的西裝把修長婀娜的身材勾勒得更加迷人,秀美的臉上煥發着青春的光彩。
「老屈,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支一聲?」張欣然清澈的眸子裏摻雜着關切,幾年的職場歷練,讓她有種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清純與幹練。
屈一天衝着她微微一笑,一種溫存傳遞給她。
「這幾天我們收購了一家培訓學校,今天早上剛剛簽完協議書,一簽完我就來這裏了。」屈一天說。
「你吃過飯了嗎?」張欣然問。
屈一天搖搖頭:「早上有點急,沒吃早飯。簽完協議後我在泉川吃了頓飯,呵呵,早飯午飯二合一,算是吃過了吧。」
「你可不能這樣,以後還是要按時吃飯,經常不按時吃飯對身體不好。」張欣然說。
「其實我已經習慣了。自從離開學校開始創業以後,我的生活就不怎麼有規律了,起初,我天天都要去校門口發傳單,動不動就耽誤了吃飯的時間,那段日子很辛苦,我找了一家打字複印部用a4紙打印了一些傳單,拿到傳單的前兩天,我把傳單裝在手提袋裏死活不敢往出拿。」屈一天說。
張欣然在湖邊的一塊光溜溜的大石頭上坐下,聽着他走過的人生之路。
屈一天說:「那時我才剛從泉川中學辭職,站在學校門口跟站在講台上完全不同,也就在那時,我才知道我跟學生之間的地位發生了變化,學生不再是我要教授的對象,他們突然成了我的上帝,我的客戶,我的衣食父母……那時泉川還沒有民辦教育,大家對課外培訓班都有着天然的排斥甚至敵意,當整個世界都沒有做某件事的時候,你一個人站出來,是一件非常唐突和尷尬的事。」
「新希望是泉川的第一家培訓學校?」張欣然問。
「準確地說,新希望不是第一家。可我是第一個辦學的人。」屈一天說。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張欣然疑惑地問。
屈一天輕輕地呼了口氣,接着剛才的話說:「許多事情都是逼出來的。沒有發出去傳單的那兩天,我心裏很難受,我後悔起自己那麼草率地從學校辭職了。我大學畢業被分配到泉川中學時,學校有食堂也有宿舍,我除了上課不用再考慮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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