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是老鄉啊?」榮問。愛字閣 www.aizige.com
「是啊。我們是南安老鄉。」屈一天說。
「哎呀!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榮拍拍自己的額頭,像是猛然頓悟一般,便趕緊說,「來,喝,先喝了這杯!」
屈一天和張欣然爽快地飲掉此杯。
他倆這才發現榮並沒有喝酒。
「剛才是老鄉酒,你們喝在口裏我可是感動在心裏啊。現在的社會物慾橫流,世風日下,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只有老鄉情才是槓槓的。好!讓我敬你們南安老鄉一杯。」榮說着分別給他們把酒添滿。
剛才一連喝了幾杯白酒,這會,張欣然面若桃花。
張欣然和屈一天都不想再喝了,但一聽「南安老鄉」幾個字不由得又交換了一下目光,這時的目光里隱藏着無盡的言語。
「沒事,欣然,你說說是什麼事要大難臨頭了?」屈一天問。
張欣然略微想了想說:「屈校長,沒事,你吃點菜吧。」
「啥叫沒事?你看你……給老鄉說事還遮遮掩掩?老鄉的菜咋還能吃得下?」榮先是狠狠地瞪了瞪張欣然,然後又轉過臉給屈一天說,「屈總,欣然臉皮薄,她還有點不好意思……那行!我替她說……」
榮這回自己倒了個滿杯,咕嚕一下喝了個精光。
「屈總,我和欣然都是市場部的,我們部門去年跟集團簽了個目標責任書,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但還有點銷售的缺口……對,缺口……是缺口……」榮說,「關鍵是沒時間了,所以,我和欣然這回把您請來就是想看看新希望能不能支持一下我們。」
前半場的彎子終於繞了回來。屈一天頓時就明白了這件「大難臨頭」的事。
「任務還有多少?」屈一天問。
「15萬。」褚榮說。
屈一天用餘光看了看張欣然,她正坐在桌旁頷首低眉,臉頰泛着桃紅色。
「可是,我們只是一所培訓學校……」屈一天邊想邊說。
「屈總,我們度假村不光有吃喝玩樂的項目,也不單單可以游泳泡溫泉,我們還有宴會廳,還有客房部,對,有會議室,可以容納好幾百人的高檔大會議室和先進的多功能廳……」
「哦?」
「屈總,現在沒時間了,我跟欣然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這就跟農民種莊稼是一個理,有沒有收成就看這幾天,就差這最後一筆任務了……」榮的目光里充滿乞求,真誠的乞求。
榮的願望實現了。
榮以一諾千金的大將風範,鄭重兌現了他對泉飲集團的軍令狀,褚榮對集團的感情、忠誠和敢闖敢冒的精神,通過集團的多個會議傳遞給了每一位泉飲人。
更為重要的是集團也是一諾千金,言而有信,他們按照既定的工作計劃完成了對瑤池度假村領導班子試用期內的幹部考察,如期召開了度假村新一屆領導班子任命會,新班子任期三年。
副總經理顧總去掉了職務前面的「副」字,成了瑤池度假村的新任舵主,褚榮搬進了顧總以前的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把印好的名片輕輕地放在泛着亮光的紅木辦公桌上,名片上印着幾個鎏金字體:泉飲集團瑤池度假村副總經理。
張欣然以前只知道錢可以買東西,從來沒有想到錢在關鍵時候居然會起到任何東西都無法起到的作用,就跟實驗室里的化學變化一樣,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幾種物質,在特定條件下會發生奇妙絕倫的反應,而且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靦腆、清高和幼稚,但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沒有向屈一天開口的做法並沒有什麼錯,他們原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兩個陌生人,只是偶然的機會才有了一面之緣,繼而因為令人討厭的銷售任務,才不得不有了進一步的交往。
在張欣然的生命里,屈一天是她遇到的第二個40歲的男人,而且,這兩個男人都是老師,一個是她初中畢業時幫她填寫志願的班主任王老師,另一個就是向她伸出橄欖枝請她當老師並替她化解「臨頭大禍」的屈一天。
這兩個男人的出身和人生軌跡與方向迥然不同,一個出生在土關縣干河鄉的普通農家,一個從小就說着普通話在南安鬧市里長大,儘管他們的人生里都與三尺講台有過交匯,但屈一天就像夜空裏的一顆流星,在這種短時的交匯之後滑向了更加廣闊的蒼穹,而王老師把自己的一生牢牢地和鄉村教捆綁在了一起。屈一天對中國的教育市場信心滿懷,王老師在生他養他的山村里,默默地關愛着自己的每一個學生。
自從那次以老鄉的名義喝酒聊天之後,屈一天隔三差五會給張欣然打電話,動不動會來度假村休閒放鬆,常會給她說說新希望,聊聊家鄉的事,然後,就說些諸如照顧好自己,多保重之類的話。這些話是客套話,也不是客套話,特別是從40歲男人口裏說出時,這些話都顯得厚重而真誠。
男人四十一枝花,而他是一枝安安靜靜盛開着的花!
張欣然孤身一人待在宿舍里,每每聽到這些話時心頭便湧上一股暖流。這些年來,她就跟飄進山澗里柳葉一樣,隨着潺潺流水起起伏伏,天地蒼茫,萬物失語,這枝柳葉就這麼漂流着,安靜的漂流着。山澗靜謐,而自己是靜謐的一部分。
這幾天每到傍晚,張欣然回到宿舍後不由得想到屈一天的成熟、厚重、溫潤和他們在理想之路上默不作聲前行的執着,這讓張欣然非常崇拜。相比之下,自己這些年來走過的人生之路彎彎曲曲,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有時會被碰得血流滿面,有時,在這條路上狼狽不堪……
張欣然對屈一天的思念一天天多了起來,40歲的男人走過了浮華,走過了喧囂,歲月滌盡了一切虛假和誇張,屈一天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到他身上可能出現的那怕一絲一毫的老氣橫秋和抱殘守缺的想法,他身上澎湃着一種深厚的對事業的激情,也飽含着對她這個小老鄉熾熱的關心。
窗外……
屈一天的電話突然響起,張欣然趕緊衝上前,從軟軟的潔白的床上拿過手機:「老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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