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忍耐了一段時間之後,當宴會進程過半,宇文曄決定不再繼續忍耐。
當然,讓他如此決定的,那兩個情緒方面的因素只能說是導火索。
起到主要原因的,還是宇文曄自己對這次建水城之行的打算。
見面之後,李向歌的容貌的確讓宇文曄感到非常驚喜,很是興奮。
但迎娶李向歌,不論如何都只是次要的原因。
他的主要目的是在白家的面前證明自己,徹底靠上白家這棵大樹。
而向白家告訴許念擁有半成品靈寶的消息只是個投名狀,主要還是要讓白家看到自己的能力。
所以在來之前,宇文曄其實就在心裏盤算着怎麼能真正走進白家的視線,證明自己。
而最簡單的辦法,自然就是挑戰建水城的同一輩中的天之驕子。
他要在建水城中揚名立萬。
他自認不是許念和白星涯的對手,而這兩者本身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在考慮的範疇。
只要挑戰別的存在,並戰而勝之,就可以了。
今天剛剛來,對這建水城中的同輩修士們,除了白星涯和李承道之外,其他的人他還不怎麼了解。
所以李承道提出宴會的邀請之後,宇文曄立刻就答應了。
建水城的同輩修士中,有名有姓的也就那麼幾個,而且基本上也都在皇族和白家之中。
當趕到之後,看到到場的除了李承道之外的那些皇子們,宇文曄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
除了李承道,這些皇子和公主們竟然沒有一個修為能夠超過元嬰,甚至就連元嬰修為都是寥寥無幾。
比如他的那個未婚妻靜宜公主,就才只是築基的修為。
這個發現讓宇文曄的心裏有些竊喜,也有些失望。
當然,這一點也驗證了宇文曄心裏一直以來的固有印象。
陳國皇族的確是太弱了。
除了李承道之外,沒有一個能打的。
他如今也是元嬰初期的修為,打敗一些金丹期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宇文曄自然而然就將希望放在了白星涯的身上。
或許白星涯帶來的白家之中,能有一些值得一戰的對手。
結果白星涯這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竟然帶來了兩位聖堂弟子。
本來期待中的芝麻,結果來了一個西瓜。
宇文曄剛開始心裏是有一些挫敗感的,他這個口袋,裝不下大西瓜。
但接下來,宴席中的冷落,和李向歌隱隱之中流露出對葉天的異樣情感,讓宇文曄心裏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最終讓他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是為了揚名立萬而挑戰,那麼對手的實力越強,名氣越大,所取得的效果豈不是更好。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聖堂名氣更大的修行之地了。
而且面對聖堂中的弟子,如果輸了,對他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最小。
但是贏了,那必然就是一飛沖天。
這是完全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事情。
宇文曄思來想去,對他的也只有好處。
於是他不再猶豫。
下定了決心。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搶在了他的前面開口。
「其實我一直以來對聖堂也是充滿了嚮往,只是沒有星涯兄這樣優秀的天賦,沒有過在聖堂中求學的經歷。」
「尤其是對能夠進入聖堂中的修行的弟子們,也是有着好奇。」
李承道面帶微笑,對葉天和舒陽耀說道。
「其實聖堂弟子也只是一個身份罷了,大家實際上都是一樣的人,不分上下高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責任,不管大小。」舒陽耀說道:「就像我也沒有李公子這樣的家世背景一樣。」
「哈哈哈哈,舒師兄太謙虛了,我敬您和沐師兄一杯,」李承道哈哈大笑,舉起酒杯說道。
葉天和舒陽耀也便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過看到二位,我的心裏卻是有個不情之請,也算是一直以來的願望,」李承道為了表現誠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看着葉天和舒陽耀說道:「剛才也說了,一直以來我都是對聖堂好奇,但除了星涯之外,沒有再見識過別的聖堂弟子。」
「如今今日也算是得償所願,很想見識一下聖堂弟子的實力,還希望二位不吝賜教!」李承道一邊說着,一邊主動站起,恭敬的向葉天和舒陽耀行了一禮。
其實這話的實際意思也就是挑戰,只不過李承道從頭到尾的說話的語氣和措辭都極為客氣恭敬,態度誠懇,意願滿滿,讓人不會生出任何的不適之感。
葉天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李承道,神色保持不變,但是眼底卻有一絲饒有趣味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能感覺到,李承道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旁邊的舒陽耀也是第一世間沒有回答,按照禮數,他們兩個首先可是白星涯請來,這樣的情況,自然會有白星涯出面處理。
「李師兄,你可是今晚的主人,就算是喝酒需要助興,但此事還是實在不妥」就算是李承道態度很是誠懇,但終究話語中的實際意思放在這裏,白星涯肯定是有些不願,開口說道:「我好不容易才把沐師兄和舒師兄請過來,可不是來讓你挑戰的。」
「也是,」李承道笑了笑,拱了拱手向葉天和舒陽耀告罪說道:「是我魯莽了。」
「要不,乾脆請白公子和兩位師兄交手,大家的確是對聖堂好奇得緊啊!」這時,坐在後首的一個年級稍微小一些,看起面容尚且處在少年的皇子突然開口說道。
「胡言亂語,李冠宇,快給白公子和兩位師兄道歉!」李承道臉上一沉,低聲呵斥道。
那名叫李冠宇的少年也是看起來自知失禮的樣子,急忙站起來向葉天三人恭敬行禮道歉。
李承道也是陪笑了一聲,又向葉天和舒陽耀還有白星涯敬了一杯酒,而後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似乎從來沒有提及過此事。
但宇文曄知道現在是自己的時候來了。
「不如我來試試如何。」宇文曄不再等待,主動開口說道。
場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安靜了一些。
目光匯聚在了宇文曄的身上。
「我亦是對聖堂非常好奇和嚮往,既然李兄和白公子都不合適,不如我來向二位聖堂的師兄請教一番。」宇文曄直接站起身來,看着葉天和舒陽耀說道。
葉天和舒陽耀當然不想出手,葉天就不用說了,舒陽耀也能看得出來宇文曄的修為,對出手的輸贏有着絕對的自信。
但問題是這樣的戰鬥,對於宇文曄來說有着種種的目的和好處,但對葉天和舒陽耀卻是什麼用都沒有。
這也是剛才李承道提出此事的時候,他們也不怎麼感興趣的原因。
但葉天和舒陽耀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就連李承道和白星涯也還沒有說話,宇文曄緊接着又開口了。
「我的確是真心求教,還希望二位師兄不要拒絕,」宇文曄神色滿是認真。
場間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剛才李承道說的時候,表達的很是舒服,給人的感覺就是真正的好奇,想要開開眼界。
而現在宇文曄就有些不一樣了,雖然兩人說的是同一回事,但在大家看來,卻是有些那麼一些不依不饒,要求葉天和舒陽耀必須與他一戰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挑戰的氛圍,無比的濃郁。
「宇文皇子的心情我很是理解,不過此事還是要看兩位師兄的意願,」李承道開口說道,看似是在緩和場間的氣氛,但實際上卻能發現烘火的意味非常明顯,反而有種在幫助宇文曄的意思。
「我雖然只是在聖堂中修行過幾年的時間,但好歹也算是聖堂弟子,既然宇文皇子執意求戰,不如就與我切磋一下如何?」白星涯緩緩說話。
「能夠被白公子看重自然是我的榮幸,但我也清楚,我覺得對不會是白公子的對手,」宇文曄笑眯眯的說道:「而且,未來我即將迎娶靜宜公主……」
「啪!」一聲酒杯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正是從李向歌那邊傳過來。
「諸位抱歉,手滑了,」李向歌手忙腳亂的將酒杯的碎片撿起,低着頭,視線飄忽着說道。
場間大部分人都只當是個意外,但宇文曄已經看出來了李向歌的一些問題,再加上又是自己剛剛所說的話,眼底之中頓時有一種怨毒的神色閃過。
「而且,過幾天我就將迎娶靜宜公主,在那之後,大家基本上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向白公子請教的機會還有很多,但聖堂的二位師兄就不一樣了,機會難得,我實在是不想錯過。」宇文曄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將剛才準備說的話全部說完。
到這裏,所有人都是已經看出了宇文曄強烈的挑戰欲望。
宇文曄很是驕傲,但白星涯比前者要驕傲百倍,幫葉天和舒陽耀說話推辭,是出於禮數。
但在白星涯的心裏,實際上也想看到葉天和舒陽耀真的能夠出手教育一次宇文曄,讓這些人領略一下聖堂的真正強大。
而且,挑戰也有挑戰的規矩,白星涯也不屑於用身份和地位強壓宇文曄,讓宇文曄放棄。
「既然如此,那便我來吧,」舒陽耀也不是泥捏的,面對三番兩次的挑戰,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他淡淡的說道:「我會將修為壓制到元嬰初期的層次,與你交手。」
「只要能領略師兄的風采,在下在所不惜。」宇文曄笑着說道。
不過這個時候,葉天看了舒陽耀一眼。
舒陽耀如今還沒有修行成功望氣術,還在仙道山的氣運之力控制影響之下,就算是什麼都不做,保持着絕對的低調,都有可能會出現什麼紕漏,爆發意外。
就更不要出主動拋頭露面,還和人交手這種事情了。
葉天這一眼,就是在提醒舒陽耀此事。
舒陽耀頓時反應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剛剛準備起身應戰的動作自然停了下來。
宇文曄見狀頓時眉頭微皺。
本來他是要絕對的討好白星涯這位白家公子的,但為了這場挑戰,為了能在建水城揚名立萬,他只能暫時放下此事,還在思索着事後如何修復和白星涯的關係。
結果眼看着就要答應,怎麼可能放任失敗?
「難道,師兄反悔了?」宇文曄看着舒陽耀和葉天。
「若是二位師兄實在是不敢應戰的話,那就算了吧,雖然有些不同,但這樣其實也算是見識過一番聖堂中人的情況了。」緊接着,宇文曄又微笑着緩緩說道。
這話一出,場間的火藥味一下子就濃郁了起來。
李承道和白星涯的眉頭微皺,場間其餘人也都是紛紛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舒陽耀眼神也有些陰沉。
不敢應戰、見識了某些東西……
這些話毫無疑問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了。
「我來吧,」這時,葉天輕輕站了起來,同時用眼神示意舒陽耀不用出手。
「我同樣會將修為控制在你的層次,元嬰初期,同時,我不會動用靈力。」葉天走到場中間,淡淡的說道。
場間頓時一片譁然。
此時的眾人中除了舒陽耀之外,沒有人知道葉天的真正修為,不過以大家對聖堂弟子的固有實力認知,也有一個大概的猜測,覺得很可能就是在化神和返虛之間。
兩人以切磋為目的的交手,修為差距較大的時候,為了追求公平起見,修為較高的那個將層次壓制到和修為較低的層次一樣。
當然,這種公平實際上也是相對的,畢竟就算是修為層次一樣,但雙方的其他差別依然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不是簡單壓制發揮的修為能夠抹平的。
所以葉天說壓制修為的時候,倒是沒什麼,但是緊接着,葉天說他不會動用靈力,那可就不一樣了。
真仙之下,上到問道,下到練氣,修士的根本就是對靈力的控制。
雖然修行修的是全部,還有神魂和身體方面隨着修為的增加都會發生質的提升。
但人族修士終究不是妖獸,就算是專門以錘鍊自身體魄為道路的修士,賴以依靠的,想要在戰鬥中發揮的時候,還是以靈力為絕對的核心和基礎。
完全不動用靈力的修士,在全力施為的修士面前,和凡人有什麼區別?
這話雖然有一部分誇張的成分,但也足以說明問題。
所以當葉天說自己不會動用靈力的時候,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這種話既然說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而真的不動用靈力,那和直接認輸又有什麼區別?
此時在場間大多數人的心裏,都是生出了一個念頭。
葉天這樣,不就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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