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宮 第八百六十三章 異常
石窟族以南，那種參天巨樹逐漸變少，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樹叢，儘管是低矮灌木，但相對來說，也都是超過兩人來高的巨型灌木樹叢，幸虧其中早早被開闢出幾條向外蜿蜒的小路，也正是石窟族向南時所必經之路。
依照石窟族以往慣例，只要是往南遠行，都需要開壇設法，為遠遊族人祈福加持，這一次由葉天帶領，石窟族也就減免了這註定要耗費許多時間的祈福儀式。
一切從簡，打從老族長改變主意讓石銘參與遠行隊伍，再到大家集結收拾妥當準備出發，只用了短短几個時辰罷了。
在灌木樹叢的邊緣，老族長早派遣兩人，將其從妖獸皮屋抬出，親自為葉天送行。
事實上，這次隨葉天同行，除了石銘、石洛還有一個叫石玄的石窟族修士之外，還跟有幾個幼童，這些孩子，無疑都是先前從那石窟祭祀之中救出的其餘各族孩子。
有這些孩子在，葉天等人也更容易說服其他族落重視這次上仙降臨，畢竟……妖族掠走各族幼童用於獻祭，乃是各族大事。
「看把石銘那小子得意的，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算了吧，大家的隨行資格不是都被取消了，至於石銘……誰讓他運氣好，是由他把上仙帶回族中。」
「羨慕不來啊……早知道當時我說什麼也要搶着跟石洛他們一起出去了！」
然而在老族長身後，不少石窟族修士耳語交談，仍在惋惜自己不能與葉天同行一事。
對於族中修士這些抱怨，老族長置若罔聞，只與葉天再次交代一番，要他千萬小心，就目送葉天等人，帶着那些幼童走進灌木樹林，一路向南。
……
沿着石窟族先賢修士開闢出來的道路，葉天一行人穿越灌木叢林的速度開始不斷加快，若非是要照顧那些孩子的體力，怕是不到天黑，他們一行就可以走出這片灌木叢，進入到更南邊的高聳山脈之中。
只有走出這片灌木叢林，進入到南邊的山脈，才算真正離開了石窟族的領地，而越過那座高山，就達到了金烏族的領地。
越是往南，明亮的天空開始漸漸發黃，出現朵朵形狀怪異枯黃髮紅的雲朵，尤其在這座高山聳岦的上空，那些雲朵連成一片，漂浮而上，籠罩着整座山脈。隔着灌木叢林遠遠望去，就像是懸浮在山脈之上的火雲，帶給人一種極為壓抑的視覺衝擊。
都還沒有完全進入這座山脈，葉天就能感受到那連城一片的朵朵火雲帶來的巨大壓勢，就像是有一隻無比神秘強大的妖獸，隱匿其中。
「那些雲朵中，也藏有妖獸嗎？」趁着一次短暫休息時機，葉天向身邊的石銘問道。
石銘對此並不清楚，反而是常在附近狩獵的石洛，代為回答道：「那些不是雲，而是妖氣，正是被封印鎮壓在這地的三大妖王之一所幻化的妖氣。任何靠近那些妖氣的生物，都會被直接吸走全部精血，即便是妖獸，也從不會靠近那些妖氣。」
「這豈不是說，我們登山的過程，都會異常危險？」葉天皺起眉頭，抬頭望了望那些妖雲。
「恰恰相反，這山峰頂端，反而會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看起來神色極為木訥的石玄，不似石銘那麼簡單，一板一眼解釋道：「我們在山腳下望去，感覺這山頂位於妖雲之中，實際上妖雲的位置距離峰頂還有極遠距離，倒也因為這個，越是強大的妖獸，越是會避開那些妖氣幻化的雲朵，所以山峰頂端，反而極少有妖獸出沒。」
葉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誰知道，在他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十分稚嫩的聲音。
「你胡說！」
葉天等人幾乎同時扭頭，才看清說話的人，竟然是跟着他們隨行的那些孩子中，唯一一個女孩。
見所有人扭頭，那女孩一下膽怯起來，躲在旁邊男孩的身後。
石玄懶得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看了她一眼就轉過頭去。倒是葉天，頗感興趣，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
「小妹妹，不要害怕，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覺得他是在胡說？」葉天生怕嚇住這孩子，語氣極為柔和。
「因為，因為我阿爸說了，那些火雲，是上一位上仙留下的誅妖仙術……」那女孩老半天才鼓起勇氣，回答了一句。
葉天有些意外，這女孩的回答，和石玄所說有着霄壤之別。可別小看這兩個說法，一個親近人族，一個卻遭人族排斥，儘管情況都是一樣，但其背後意義卻又截然相反。
「那小妹妹，你是屬於哪個族落？」葉天壓下心中所思，再次問道。
女孩十分警惕的看了眼葉天，這次並未回答。
「她應該正是金烏族的孩子。」替這女孩回答葉天的，是隨行三人中，最為沉默寡言，神色木訥的石玄。
和葉天隨行的三個石窟族修士，除了石銘是葉天主動開口才留下的，石洛熟悉附近路途，而石玄則是熟悉各個部落的情況，也只有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孩子都屬於那些部落。
「這麼說來，金烏族應該十分崇拜山峰上的那些火雲？」葉天望向石玄，猜測問道。
「那不是什麼火雲，是妖雲！」石玄點了點頭，木訥的臉上浮現一抹不屑，並未反駁葉天，只是強調了一句。
葉天默然未語，心有所思。恐怕致使各族洛始終無法齊心並存的，除了領地間相隔甚遠消息、堵塞不通之外，還有各族落之間信仰的細微差異等原因。
就比如對這火雲，石窟族嗤之以鼻，認為那是妖王妖氣，可金烏族卻把那火雲當成上一任上仙留下的誅妖仙氣，敬重有加，兩族若是長期相處，怎麼可能不起爭執。
要想統領各族，讓他們齊心協力，這點也是尤為需要注意的地方。
接下來，葉天不再吭聲，待那些小孩恢復些體力之後，一行人再次開始趕路。
臨近天黑，他們才算走出那片灌木叢林，進入山脈以內。
但在進入山脈先前，領路的石洛停了一下，石銘和石洛很自覺的站在了他的身後，葉天不明所以，帶着那些幼童也站在了後面。
就見石洛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兜袋中，抓出一把黑色粉末，依次在石銘和石洛身上撒了一點。
「葉上仙，這是我石窟族特製的防蟲粉，可以有效避開山脈中的諸多毒蟲，也有避開部分妖獸的作用，只需撒一點，足夠我們趕到山峰另一面的金烏族領地。」
待到葉天跟前，石玄專門解釋了一遍。
葉天並未拒絕，實際上，他的肉身不光強悍，且早已免疫掉了所有毒蟲叮咬，不過這裏畢竟是妖界禁地，凡事還是小心些為妙。
不過，當石玄把那些黑色粉末撒在他身上時，葉天微微蹙眉，腦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最先前那種好像遺漏什麼關鍵地方的感覺再次襲來。
但葉天仍是想不出來，自己遺漏了什麼。
石玄沒注意到葉天異常，給他撒完之後，就朝後走去，繼續給那些幼童身上撒粉。
其他孩子都還好說，但輪到那金烏族的小女孩，誰知對方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滿臉驚恐的望向石玄。
石玄皺了皺眉頭，強忍着不悅，沖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金烏族小女孩瑟瑟發抖之下，死死咬着嘴唇，只顧搖頭。
「聽話，過來撒上這些粉，不然進了山，你要被裏面毒蟲咬傷，可沒藥救你。」石玄有些不耐煩了。
「你不要怕，我們正是為了去你們金烏族領地，這些粉末，不是要害你。」石洛見狀，連忙安撫了一下那金烏族小女孩。
但他們的話，毫無效果，那金烏族小女孩瞥了眼石玄手中的黑色粉末，再次後退，眼中儘是恐懼。
石玄徹底不耐煩了，向前一步邁出，抓着把粉末就要強行撒在這金烏族女孩身上，他堂堂一個石窟族成年修士，還怕對付不了這一個小女孩不成，只是先前因為在葉天面前，他才如此禮貌，否則的話，他直接撒了正是，哪還需要解釋多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葉天猛然眯了下眼睛，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那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被忽略遺忘的細節，霎時抓住，葉天終於想到，自己遺忘了什麼！
咻！
葉天如閃電般，原地瞬移，出現在石玄的身側，一把抓住了他就要撒出那些黑色粉末的手腕！
就像是鐵鉗被夾一般，毫無防備的石玄手一抖，手中黑色粉末盡數撒在了自己身上，並未撒到那女孩。
「上仙這是要做什麼？」石玄大感意外，驚詫的望着葉天。
石銘、石洛也是大為不解，不明白葉天為什麼要阻止石玄。
葉天卻沒管其他人的驚詫目光，只是望向石玄，再次開口。
「你剛剛說，這些粉末是什麼？」
「這是我石窟族特製的防蟲粉啊，可以有效避開山脈中的諸多毒蟲，也有避開部分妖獸的作用。」石玄不得不再次解釋了一遍，但他還沒說完，就被葉天打斷。
「我是說後面那句，就你對這孩子說的那話。」
「進了山，要是被裏面毒蟲咬傷，就沒藥救你。」石玄再次一愣，回憶了一番，疑惑問道：「這句話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