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瞥見此幕,立即有所明悟,欲要上前搭話,卻被旁邊的杏子眼青年攔下了,暗示稍安勿躁,此處人多眼雜。
直至葉天行到一處僻靜之地,那位杏子眼青年才猛然現身,其後還跟了兩名外門弟子,無不是和藹可親的模樣。然而熟知此人的弟子都知道,在他那溫暖的笑容里,往往隱藏着一副蛇蠍心腸,令人防不勝防。
葉天沉默地走過,表情剛硬,不想與陌生人多打交道。
「這位師弟在凌天宗後山可曾有什麼收穫?我等願高價收購,童叟無欺……或者師弟那兒還需要些什麼材料,也可儘管開口,錢某這裏應有盡有。」杏子眼青年笑顏逐開道。
「不知閣下那裏可有風魔白猿的內丹,作價幾何?」待葉天聽聞了後半句,終是有些按耐不住了。於是他轉過頭來,頗為警惕地打量了對方片刻,才緩緩地問道。
「有有有,師弟是要去交付師門任務吧?錢某看與你有緣,一枚風魔白猿的內丹僅售十塊兒下品靈石,怎麼樣?」杏子眼青年的笑容愈發和煦,目中卻是散發出了狼一般的光芒。
葉天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對方還當真有此物,而且要價這般便宜,簡直是打着燈籠都沒處找!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葉天不覺多長了個心眼兒,那些風魔白猿堪比築基中期修為的修士,其內丹怎會如此低廉?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其中定然有詐。
不過為了探清虛實,不妨將計就計,看他們耍什麼花樣!
「真是天助我也,快給我五枚風魔白猿的內丹,靈石不是問題。」於是他假裝喜出望外,迎上去拉住對方的衣袍說道。
杏子眼青年見魚已上鈎,乾脆做戲做全套,遂掏出了五枚風魔白猿的內丹,心中卻是冷笑連連。這個傻小子,不將你榨得一乾二淨,就愧對了錢某「雁過拔毛」的名號。
葉天接過內丹,以靈魂感知力浸入,登時感受到了巽風屬性的靈力與風魔白猿的氣息,這些居然都是真傢伙!
「師兄真是一場及時雨啊,天底下竟有師兄這等慷慨仗義之輩,葉某佩服佩服。」他深吸了口氣,急忙將其收入儲物袋之中,然後拿出了十塊兒下品靈石,莞爾笑道。
「佩服你個頭,打發叫花子啊?」下一瞬,杏子眼青年卻是五指揚起,將那些靈石打落在地,臉上早已沒了一絲笑意。
「師兄何出此言,莫不是想要出爾反爾?」葉天橫了他一眼,沉沉地道。
「臭小子,錢師兄說的是一枚風魔白猿的內丹僅售十塊兒中階靈石,你他娘的耳朵有毛病不成?還是存心戲耍我等?」另外兩人此時也露出了本來面目,一步步地逼近說道。
「對,總共十塊兒中階靈石,少一個子兒,你今日都甭想矇混過關!」杏子眼青年冷笑了兩聲,抬高了嗓門道。
在燕國乃至蒼岳或者是宋國,靈石約定成俗就是低階靈石,而中階靈石的品質遠勝於低階靈石,可謂以一抵十。對方訛詐十塊兒中階靈石,已然相當於一百塊兒低階靈石。
葉天始終面不改色,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藏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了。雖然一百塊兒下品靈石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但是此等歪風邪氣,不可助長!
這些人先是迷惑欺騙,然後再武力威脅,此等行徑倒像地痞無賴的慣用伎倆,也不知道是哪個峰的弟子,居然如此下三濫。
如若換做尋常的弟子,也許早就屈服於三人的淫威下了。然而他們卻還不知道,面前這位俊朗少年絕非他們可以輕易招惹的存在。
「諸位且放心,多一個子兒都不會有的,後會無期。」只見葉天的臉上透着些許嘲弄,邊走邊說道。
眼看對方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杏子眼青年氣得險些直接炸開,心說此人莫不是傷到過腦子吧?要不然就是眼睛有毛病?沒看見這兒有三名惡徒凶相畢露嗎?怎麼感覺老子說話跟放屁似的,這不是當面打我臉嗎?
倘若不好好教訓對方一頓,自己如何在兄弟面前立威!
「小兔崽子,還想跑?門兒都沒有!」想到此,杏子眼青年登時火冒三丈,緊咬着牙關道。
話音剛落,身旁兩人就「嗖」的一聲衝上前去,意圖攔下葉天。其中一人飛起右腿,直接踢在了他的左肩。緊隨其後之人氣沉丹田,捏出一道雷系法訣來,幻化出絢麗多彩的紋路,正中葉天的胸膛!
如此攻勢,登時激盪起了不少塵土,隨風飄揚。
杏子眼青年見狀揚起了高傲的頭顱,叉着腰走了過去。拿了錢某的東西還想白白溜走,當真是膽大包天,不給這小子點兒厲害瞧瞧,他都不知道馬王爺究竟有幾隻眼!
可他還沒靠近葉天,就聽得自己的手下發出了一陣哀嚎。倘若眼神兒好些,甚至還能看見他們眼中含着淚花,反觀那名俊朗少年,他的身子卻是如同寶塔一般紋絲不動。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兩人此時也是有苦說不出,原以為憑藉自身築基中期的修為會輕而易舉地拿下對方,結果卻如同踢中了一塊兒巨石。不對,若是巨石就好了,偏偏對方渾身上下仿佛是由玄鐵鍛造而成的!
他們的進攻不僅如同隔靴搔癢,而且自己還痛得呲牙咧嘴的,就連關節都險些被折斷了,當真是無比憋屈。
還數杏子眼青年見多識廣,看出了一些門道兒。他先前也聽聞這叫姬辰風的小子似乎學了一套護體功法,甚至可徒手接下下品法器,在尋常的弟子中幾乎可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近身戰討不得便宜,那就攻敵於百步之外!
杏子眼青年驀然開口,身體猛地後退,雙臂伸展開來,凝聚的靈力頓時化為一道半月形火環,毫不遲疑地轟了過去。
另外兩人立即心領神會,迅速拉開了與俊朗少年的距離,各自施展出了他們的看家本領,右手掐訣,三尺玄門真火奔涌而出,只為一雪前恥。
豈料葉天並未閃躲,而是用靈力化為了一道劍芒,主動出擊!在葉天的劍芒面前,無論是那半月形火環,還是三尺玄門真火,都仿佛紙糊的一般,霎時間煙消雲散。
杏子眼青年的身子頓時僵直了,鼻孔不由得一張一縮,暗道這傢伙究竟什麼來頭,似乎比他們大哥還要勇猛!
至於其餘兩人,更是覺得兩腿乏力,有些站立不住。多年以來,他們一向小心謹慎,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從未發生過意外。此子分明面生得緊,怎麼會如此厲害?
「風緊,扯呼!」杏子眼青年用力地一咬牙,突然身子倒射而出,向着東北方向逃竄,瞬間就跑了個沒影兒。
那兩名弟子見狀登時面如土色,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不帶這麼坑人的,你這傢伙跑得倒是夠快,我等可是還負着傷呢!尤其是先前飛起右腿的那位,莫說是狂奔而逃了,就連正常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還逃個屁啊?
葉天卻是淡淡一笑,陡然飛躍出了十餘丈之遠,手中的小石子隨手那麼一拋,正中杏子眼青年下肢的膝陽關穴!
旋即又以靈力凝聚了一條長鞭,幾番揮舞之下,抽打得杏子眼青年當場皮開肉綻,口中不斷地哭爹喊娘。
爾後在那兩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葉天仿佛老鷹提小雞崽兒似的,將五花大綁的杏子眼青年提了回來。但聽「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他們的面前,只余塵土在四周飛揚。
倒在地上的杏子眼青年可謂驚怒交迸,腦中一片混亂。自己好不容易跑了那麼老遠,卻被對方易如反掌地抓了回來,不但落了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勢,就連口中的倆顆門牙都被磕掉了,莫不是今日不宜出門?否則豈會碰見這等煞星?
「說好的童叟無欺,爾等的信譽都被狗吃了嗎?」此時俊朗少年溫文爾雅,笑容也頗為親切。
葉天還未動怒,那三人卻禁不住渾身發寒,如同置身於陰冷的蛇洞中,被上百條乃至上千條毒蛇被盯上了一般。
數息之後,那兩名弟子連滾帶爬地來到了他的面前,上來就是「咚咚咚」連連磕頭,口中不忘賠禮請罪,哪怕額頭上的鮮血涔涔而下,也渾然不顧。
不過三言兩語間,他們就將主要責任都推向了杏子眼青年,自己倒成了誤入歧途的好兒郎。
「我呸!兩個沒出息的東西,枉我錢某人平日裏好生相待,你們就這般講義氣的?」杏子眼青年猛地回頭,大喝道。
「得了吧,哪一回買賣不是你吃肉,我們哥倆兒只能跟着喝點兒湯!這麼多年了,可憐我們連件像樣兒的法器都買不起……」那兩名弟子十分不滿地控訴着。
「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蠢東西,若是讓大哥知曉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杏子眼青年不由得甚是氣憤,旋即一道傳音入耳,待聽完內容後登時鎮定了不少,低聲罵道。
見杏子眼青年如此說,那兩名弟子頓時捏了一把汗,表情略有慌張之色,想來他們的大哥並非什麼溫良之輩。
不遠處,只見四道身影驟然閃現,那為首之人高大威猛,足有築基中期修為,看其模樣,絕非好相與之輩。
杏子眼青年裝模作樣地垂下頭去,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就連我們大哥都親自出馬了,看你小子這回怎麼死!
話說這位來者近來在內門弟子之中脫穎而出,不但修為紮實,而且生得是凶神惡煞的,在凌天宗混得是小有名氣。他曾用短短一柱香的工夫,就收服了連同杏子眼青年在內的六名外門弟子,而且似乎還未使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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