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梟雄志 一千二百九十六 羅馬鬥獸場

    辛毗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對於羅馬局勢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

    卡拉卡拉皇帝對此心下瞭然。

    所以他對於那些地方勢力從中作梗的行為表示極度不滿，非常生氣這些傢伙把他的老底都透露給魏國人知道。

    但是他沒辦法控制這些人的嘴巴。

    剛剛殺死弟弟已經讓他面臨政治危機，他很清楚的意識到，他無法獨佔這部分利益。

    之所以放出風聲說他要獨佔，所謂的不過是獅子大開口，然後坐地還價罷了。

    他到底是皇帝，擁有極限施壓的權力，為了獲取很高昂的利潤，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這樣做，必須要這樣做，才能維護他的利益。

    否則他的利益無法維護，又如何獲取巨量的財富維持自己的地位呢？

    禁衛軍的胃口是個無底洞，不餵飽他們，自己就無法保持帝位和統治。

    不管怎麼說，他雖然內心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的理智從不認為他自己可以獨佔這部分龐大的商業利益。

    這塊大肥肉太膩人，他一個人吃下去是要被膩死的，所以，必須要分潤。

    但是在分潤的基礎上，佔個大頭，應該是沒問題的。

    皇帝之尊，佔個大頭，難道還要被人家說三道四？

    現在魏國人把問題攤開來說，他也沒什麼好狡辯的，只能說請魏國方面稍安勿躁，他們會內部協調這個事情。

    張遼和辛毗成功把皮球踢走，把難題扔給了羅馬人自己，然後他們在羅馬官員的陪同下，開始遊覽整個羅馬城。

    王威已經遊覽過了，所以就作為引導者之一，帶着張遼和辛毗遊覽羅馬城。

    眼下，羅馬城的一切對他們免費開放，於是他們便遊覽了羅馬城的很多公共場所。

    比如廣場，戲劇場，圖書館，神廟，大浴場，還有鬥獸場。

    廣場是羅馬人舉辦公共集會的場所，據說這是幾百年前就有的規矩了。

    羅馬人喜歡聚在一起談天說地，還會有領袖人物發表政治方面的演講之類的，謂之雄辯，聽上去頗為有趣。

    他們會發表一些自己對於政治的看法之類的，用華麗的辭藻和美妙的修辭傳達自己的思想，貌似是因為這樣可以得到上級的讚賞。

    而看到這一幕，辛毗就忍不住想起太學裏舉辦的那些學術辯論會議。

    他感覺就和這個場景差不多，學術辯論什麼的，或者政治觀點辯論什麼的，皇帝從來也沒有禁止過。

    還有皇宮前的大廣場上，總是有很多人聚在那邊談天說地。

    劇場之類的倒是沒見過，他們看到一些羅馬人穿着各式各樣奇怪的服裝，演繹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之前看過，覺得有些趣味，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有通譯轉述他們的話，大體上也能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反正是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

    王威如此評價這些劇場。

    值得一提的是，羅馬人非常喜歡這些劇場，非常喜歡戲劇，所以很多人以此為生。

    這給張遼還有辛毗的感覺就像是皇宮裏的那些樂師和舞女，性質好像差不多。

    而且現在隨着酒館的普及，越來越多的酒館開始引入樂師舞女之類的做表演，以吸引顧客，感覺差不多。

    圖書館那是真的沒見過，還是如此公開開放的圖書館。

    張遼等人進入圖書館，看到很多學者一類的人物在圖書館裏看書，或者互相之間做一些辯論。

    「婁摩人難道都識字嗎？」

    辛毗很驚訝，他覺得公開開放的圖書館可能意味着這裏所有人都識字。

    王威連連搖頭。

    「怎麼可能，他們用羊皮做紙，鳥類羽毛做筆，學校都是針對權貴子弟，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識字，當然也不會來這種圖書館，更不存在像我魏那般的遍及全國的官辦學府，也有，但是數量不多，不成體系。」

    「羊皮做紙？羽毛做筆？這倒是有趣。」

    「嗯，想起咱們沒有紙之前，也是用竹簡做紙，刻刀為筆，倒也是相差不多。」

    張遼和辛毗都不認識拉丁文和希臘文，無法閱讀羅馬典籍。

    但是隨行的外交部通譯們對此很感興趣，於是詢問羅馬官方能否借閱一些書籍去觀看。

    羅馬官方予以認同，允許外交部的通譯們借書回去觀看，但是要按時歸還，且不能損毀，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羅馬的典籍當然也是非常珍貴的。

    至於羅馬的神廟，看起來和魏國國內的一些對土地、動物還有上天的祭祀差不多，有那種味道。

    不過羅馬的神廟有很多個，不同的神廟供奉着不同的神靈，不同的神靈之間也有不同的故事，也有不同的信奉人群。

    反正信奉天地和祖宗的張遼和辛毗對此不感興趣，委婉的拒絕了解他們的神靈，於是試圖給他們介紹羅馬神靈的官員感到非常失落。

    接着就是大浴場了。

    「婁摩人非常喜歡沐浴，有些人甚至每天都要沐浴，否則就渾身不舒坦，他們花在浴場上的錢，也是難以想像得多，他們還為此修建水管，從外部引水，並且排水。」

    王威去了幾次大浴場，對此有一定的了解。

    「不過這些大浴場大部分都挺髒的，不乾淨，很多水來不及更換，很多人泡在一起，也不知到裏頭有些什麼，更奇怪的是，女人都能到大浴場裏面，甚至還能和男人共浴。」

    王威這話說出來，頓時把張遼和辛毗嚇得不輕。

    「光天化日之下，在公用的大浴場裏共浴？身體都會被別人看得一清二楚吧？他們居然做這種事情？」

    辛毗的眼睛瞪得老大。

    王威點了點頭。

    「我親眼見過，不假，我也覺得十分震驚，但是這就是事實，只能說不同的地方風俗不同吧？當初匈奴還盛行繼承妻子的規矩。」

    辛毗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感到十分的震驚。

    「一家人倒也罷了，這陌生人……荒唐，荒唐，實在荒唐。」

    張遼倒還好，想到匈奴的規矩，張遼就感覺各地有各地的規矩，應該可以尊重，不過，尊重不意味着接受。

    所以兩人都不願意去大浴場裏觀看。

    不過這些平民使用的公共浴場本身也不需要他們去看。

    他們若要洗澡，自然有更加乾淨和便捷高檔的豪華浴場讓他們使用。

    當然，若要注重私密性，也很簡單，私人浴場就是了。

    只是大部分人是沒有這個條件的。

    而這些公共設施之中，最讓他們感到震撼的還是鬥獸場。

    那個佔地面積極廣，能容納九萬人一同觀看比賽的鬥獸場是真的讓張遼和辛毗震撼不已。

    卡拉卡拉皇帝親自帶領他們去看比賽，在鬥獸場特別為遠道而來的貴客增加比賽場次，將最具特色的比賽賽給貴客看。

    大量羅馬貴族和市民一起湧進來湊熱鬧，人山人海，歡呼聲此起彼伏，聲音響亮，震動天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打仗。

    魏帝國使臣一行人和皇帝一起在視野最好最舒適最高檔的地方觀看比賽，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場內的角斗。

    人和人的生死相平拼，獸和獸的殊死搏鬥，那都是精彩異常。

    很讓張遼辛毗等人覺得吃驚的，是人和人的搏鬥之中落敗的那一方的生死，有時候會交給在場所有人做判斷，規則會讓在場的人們一起決定這個人的生死。

    反正當天所有落敗者都被大家共同決定了死亡，然後哭喊着被殺了。

    對此，卡拉卡拉皇帝表示戰敗者的生死必須交給大家一同決定，而丟失榮譽的人往往不能得到活命。

    張遼和辛毗對視一眼，覺得難以想像。

    可最震撼的還沒來。

    最震撼的，就是人和猛獸之間的搏鬥。

    進行武裝的人和兇殘的獅子、老虎還有熊之類的猛獸相互搏鬥，一決生死。

    要麼是人殺死猛獸，要麼是猛獸殺死人。

    一般來說很少有一個人單獨挑戰猛獸的，為了增強觀賞性，一般是數人一起聯手挑戰猛獸。

    而參加這種比賽表演的人除了被迫出戰的奴隸之外，也有想要賺大錢或者出名的亡命徒。

    張遼和辛毗所看到的，就是一場五個人聯手挑戰強壯猛虎的賽事。

    賽事還沒開始，場內的觀眾們就扯着嗓子瘋狂吼叫，生怕自己的聲音不夠大似的，皇帝身邊的人也大聲喊叫，連帶着皇帝本人也興奮地喊了幾聲，似乎對此非常高興。

    隨後鬥獸士入場，他們往往有一定的裝備和準備，擁有豐富的鬥獸經驗，幾人聯手，面對兇猛的野獸也並非沒有活路。

    接着是猛虎入場，入場之後猛虎吼叫連連，對着那一群聚在一起壯膽的鬥獸士繞着圈子走路，似乎正在評判對手的強壯程度。

    「猛獸餓着肚子，正在飢餓狀態，戰鬥意志非常旺盛，如果不能戰勝殺死這頭老虎，鬥獸士大概率會被當場吃掉。」

    翻譯轉述了卡拉卡拉皇帝的話，讓張遼和辛毗知道這場比賽的要點所在。

    張遼和辛毗十分驚訝那麼多人一起圍觀鬥獸士被吃掉？

    這是什麼路子？

    沒等他們想明白，比賽就開始了，猛虎吼叫連連，主動出擊撕咬鬥獸士。

    鬥獸士們則互相協作，你負責吸引，我負責偷襲，不斷給試圖進攻的猛虎身上放血，逐漸消耗掉猛虎的體力，意圖獲取最後的勝利。

    正面搏鬥當然不能佔據優勢，但是如果通過互相的配合，打成持久戰，不斷給猛獸放血，或許就能獲取勝利。

    猛虎一戰五，看似處於劣勢，身上也有不少傷口，不過很快猛虎就回過味兒來，不再顧及其他人，盯着一個人狠狠地衝過去玩命兒的撕咬，終於成功咬死一人。

    其他人不管怎麼引誘怎麼攻擊都不行。

    嘗到了血，猛虎更加瘋狂，氣勢更勝，而鬥獸士這邊則開始顯得手忙腳亂，互相之間的配合也出了問題。

    猛虎不斷進攻，撕咬，揮爪截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兇悍，撕咬越來越狠。

    鬥獸士們不斷地揮刀劈砍猛虎，自身也傷痕累累，頭破血流。

    看台上的人們看到猛虎被劈砍流血，大聲叫好。

    看到鬥獸士們頭破血流皮開肉綻，也大聲的嘶吼起來。

    無論誰吃癟對於他們來說好像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他們似乎是平等對待猛虎和都鬥獸士的，無論哪一方，都是他們的精神消費品。

    只要有流血有犧牲有死亡，就能刺激他們的腎上腺素，讓他們瘋狂，讓他們吼叫。

    皇帝和他身邊的人也開始亢奮，看着鬥獸士一個被一個咬死，直到全面落敗。

    四個奴隸被咬死，最後那個主動挑戰的亡命徒也被咬死。

    猛虎大快朵頤的同時，整個場面也到達了最高峰，人人都進入了快樂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