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九月初九,郭鵬整頓之後的北伐軍五萬人從邯鄲南下,包圍了鄴城。
然後郭鵬下令,將袁紹軍隊的帥旗,將旗,還有被殺死的將領士卒的腦袋在城外堆砌起來,威懾城上守軍。
城內守軍本來就因為長久被包圍,並且缺少糧食又看不到袁軍而十分的煩躁,現在看到袁紹親自來援都被打敗了,心裏滿是絕望。
然而審配依然不降,痛罵郭鵬是奸賊,袁紹一定會捲土重來殺死他,並且恢復基業的。
郭鵬隨即下令排空圍住鄴城的溝渠的水,填平溝渠,然後五萬大軍四面攻打鄴城,所有招數全部用上。
在五萬大軍的狂攻之下,鄴城在第三天,也就是在九月十一日就被攻破了。
審配還想頑抗到底,帶領軍隊進行巷戰,頑強抵抗,擋住了張遼和張飛的聯合突擊,最後還是郭鵬投入了猛男典韋和一千虎衛軍,才以這重重一擊打破了審配最後的頑抗。
審配和他的兩個兒子一起,三人一起被俘虜。
被俘虜之後,審配還大罵不止,痛罵郭鵬是亂臣賊子,一定會被嚴懲,袁紹遲早會殺回來拿走郭鵬的人頭之類的。
郭鵬也就沒想着勸降,得知此事以後就下令誅殺他和他的兒子,將審配父子一起斬首,還把審配父子的人頭掛在鄴城城門之上,十天之後才准拿下來。
和我作對就是這個下場。
殺意凜然的郭鵬要讓整個冀州的反對勢力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
鄴城被攻破之後,郭鵬發現鄴城的居民都十分飢餓,很多人瘦的皮包骨頭,還有不少人已經餓死了,於是立刻下令放粥賑濟鄴城居民。
鄴城居民於是對郭鵬感戴德,極短的時間內就穩定下來了。
隨後,郭鵬安排張遼、張飛等將領各率軍隊掃蕩趙國和鉅鹿郡,自己暫時留在了鄴城。
郭鵬從監牢中把田豐放了出來。
田豐此時也是奄奄一息,被灌了一碗粥和一碗雞湯之後,勉強甦醒過來,能說話了。
「我聽聞田公在袁本初北伐公孫瓚之前竭力勸阻,讓他先攻擊我,再攻擊公孫瓚,說公孫瓚只是小患,我才是心腹之患,有這樣的事情嗎?」
田豐躺在榻上,緩緩點頭。
「確有此事。」
「可是袁本初不聽田公的計策,反而將田公監禁,現在遭遇如此慘敗,六萬大軍灰飛煙滅,冀州已然是我囊中之物,這又如何不是袁本初的過錯造成的結局呢?」
郭鵬一副很感嘆的樣子。
田豐深深嘆了口氣。
「若袁將軍採納我的計策,說不定現在被嘲諷就是郭將軍了,袁將軍才是站在這裏的那個人。」
郭鵬笑了,搖了搖頭。
「不,結果是一樣的,無論如何,初平四年一開始,結果就是一樣的了,此戰開始之前,我的部下們都認為這一戰或許會有曲折,但是結果是一樣的,我絕不會輸,袁本初絕不會贏。」
田豐有些疑惑。
「郭將軍未免也太自信了吧?袁將軍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振臂一呼,天下響應,這樣的名望,郭將軍應該是不具備的吧?」
「是啊,我沒有四世三公,我也沒有家傳《孟氏易》,更沒有門生故吏遍天下,所以,我只能腳踏實地,一點一點的積累,經營,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謀劃該如何吞併袁本初。」
郭鵬這樣一說,田豐覺得驚訝了。
「郭將軍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謀劃了?是多早以前?」
「四年前吧,當袁本初偷襲青州的時候,我就決定,要消滅他,我所做的一切準備,這四年的殫精竭慮,都是在為消滅袁本初做準備,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要覆滅他,吞併他。」
郭鵬這樣說着,又笑了出來:「可是之前,田公或許不相信,得知袁本初幾句話的功夫就從幽州冀州拉起了一支八萬人的軍隊,我真是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我要輸了。
這個人數真的很嚇人,當時我就十分羨慕,我就覺得,四世三公真的是太好了,為什麼我家不是四世三公呢?為什麼我不是四世三公家族的傳人呢?為什麼我家沒有傳承十四家法之一呢?
那樣的話,我也能和袁本初相抗衡啊對不對?冀州豪強幽州豪強一定會量力而為,不會全面倒向袁本初,可是我也知道啊,出身,我是不能決定的,至少我還是潁川郭氏子,至少,我家家傳《小杜律》。
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啊,能家傳經文,已經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情了,至少,這給了我抗衡袁本初的可能,不至於讓我麾下千瘡百孔,人人嚮往袁本初,更別說,我可是打着袁公路將軍的旗號。」
田豐似是有些無奈的笑了幾聲。
「田公覺得我說的不對嗎?如果我家沒有家傳經文,如果我不是士族出身,如果我不是打着袁公路將軍的旗號,恐怕這一戰還沒打,我就已經輸了,我的結局不會比公孫伯圭更好。」
對郭鵬的說法,田豐好像還蠻認同的。
「郭將軍的自知之明,如果袁將軍能有一半,不,一半的一半,袁將軍也不會敗得那麼慘了。」
「沒辦法,誰讓我出生不如人呢,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鑽營,小心翼翼的積累,生怕走錯一步路,就是萬劫不復。」
郭鵬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出身不如人,就處處不如人,所以有些時候,我還是挺羨慕先秦的,千年血脈,比不過人頭軍功,六國貴族被黔首愚夫踩在腳下。」
田豐無奈的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冀州,幽州,乃至并州,都將是郭將軍的了,冒昧的問一句,待將軍平定河北,成為天下第一諸侯以後,將軍想要做什麼?是匡扶漢室,還是……」
「自然是匡扶漢室,我是漢臣。」
郭鵬開口道:「我會出兵討伐李傕,迎回陛下,在雒陽重新修建宮室,重新穩定天下秩序。」
看到郭鵬一臉偉光正的模樣,田豐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那袁公路呢?」
「袁公路?我自然要奉袁公路為主,以袁公路將軍的旗號討伐李傕,迎回聖駕。」
郭鵬還是滿臉的偉光正。
「將軍如此大的聲勢,如此大的地盤,如此強大的軍隊,佔據三州之地,戶口數百萬,難道,仍然甘為袁公路之下?」
田豐緊緊盯着郭鵬。
郭鵬咧嘴笑了。
「我家只是潁川郭氏,家世二千石,如何能與四世三公的袁氏相比?田公,待我救回田公的家眷,我們再慢慢談。」
郭鵬站起了身子:「在此之前,還是委屈一下田公了,我會派人好生為田公調養身體的。」
田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開口道:「郭將軍,天下第一諸侯,並不好做,將軍應該注意提防自己的後方,眼前的敵人是真的敵人,可是後方的自己人就真的是自己人嗎?」
「放心好了,田公,四年前我就已經想到了今天了,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郭鵬轉過身子,離開了牢房。
田豐看着郭鵬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少傾,面色一松,整個身體也都隨之放鬆了。
「袁本初輸得一點都不冤枉,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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