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大營中,白色的營帳點綴在草原之上,萬餘將士簇擁着御營,在御營的後面是嬪妃們的大帳,皇子們的大帳卻靠近中軍大營,不過距離中軍大營還是有段距離。
「楊大人,你不在父皇那裏服侍着,怎麼來到小王這裏來了。」李景睿看着楊師道,笑呵呵的說道:「小王可是你這一系和楚王一系關係並不怎麼樣,反而跟觀王一脈很不錯啊!」
楊師道聽了心中暗笑,雖然聰慧,但到底是年輕,剛剛的一幕就刺激到對方,連自己的兄弟都開始提防起來了,當下趕緊說道:「微臣這不是來恭喜殿下的嗎?還是殿下聰慧,知道陛下的心思,上林苑可比什麼承德要好的多。」
「父皇雄才大略,恨不得將天下都奪過來,用來豢養自己的戰馬,承德?父皇需要這些嗎?」李景睿不屑的說道。他很得意,這不僅僅是天子認可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對天子治國的理解。從這方面來看,其他的幾個兄弟都不如自己。
楊師道連連點頭,又說道:「殿下現在雖然先前進一步,但天子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日後執掌朝政的日子還長着呢!殿下年幼,這個時候還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的話,後面將會有更多人的取代殿下,成為新的監國。」
李景睿點點頭,今日天子隨便試了一下,就已經試出來了,四個兄弟當中,李景桓是支持自己的,李景琮應該是沒有這個方面的想法。
倒是李景隆和李景智兩人,一看就是野心勃勃,這讓他十分不滿。偏偏又無可奈何,只能嘆息道:「父皇之心誰也不知道,小王只有繼續努力,恪盡職守,勤於王事,這才能保證自己的優勢。」
「唐郡王是長子,他的母妃雖然只是一個嬪,可是與陛下的關係卻很好,當年若不是李唐的緣故,李嬪應該是為妃的,但不得不承認,李嬪娘娘乃是女中豪傑,在關中世家之中,或者是李唐餘孽,都有很高的威望。至於景智王爺,嘿嘿,前朝的一些人或許會支持他的,實際上,這些都不算什麼,這兩位王爺都不會有大的威脅。」楊師道認真分析道。
「按照楊卿的意思,莫非小王不需要關注這兩人,而應該關注誰呢?」李景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這些話,他是不會跟岑文本說的,而且岑文本也不會告訴他的。
「第一,蕭氏所生的幾位皇子,不要認為他們現在還很年幼,但殿下不要忘記了,他們的背後是江左世家,虞世南虞大人現在還是崇文殿的輔政大臣呢!背後諸如封德彝、王謝兩家,在宮中,蕭氏皇妃更是有不少,這才是大敵。」楊師道分析道:「排名第二的就是周郡王殿下,長孫娘娘溫柔賢惠,和皇后交好,但不要忘記了長孫無忌,這位長孫大人抱負大的很,臣斷定,他一定會支持周郡王奪嫡。」
「長孫無忌會支持景桓?景桓會和小王爭奪太子之位?」李景睿有些不相信,就在剛剛李景桓可是支持自己的,沒想到轉眼之間,在楊師道的分析之下,自己居然四面皆敵,這下就讓他受不了了。
「殿下,自古皇位更迭,哪個不是充滿着血腥的,就在前朝,楊廣弒父殺兄,李唐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就在眼前,殿下怎麼就忘記了呢?」楊師道嘆息道:「殿下,除掉陛下乃是自己奪取的江山,歷朝歷代,哪個太子登基不是踏着兄弟們的肩膀登上皇位的,那皇位下面可是累累白骨啊!」
「這個孤做不到。」李景睿搖搖頭,說道:「能繼承大夏萬里江山的肯定是父皇膝下最賢能之人,我們應該公平競爭,看看誰能夠繼承大夏江山。」
「殿下實在太天真了。殿下這麼想,其他的皇子未必會這麼想。到了後來,殿下只能是失敗者,作為失敗者,殿下認為您還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嗎?」楊師道苦心說道:「而且,殿下,您認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在你的周圍,也不知道團結了多少臣子,上至大學士岑閣老,還有弘農楊氏,都是跟在殿下身邊,所以說,殿下絕對不能失敗。」
「小王知道了。」李景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點點頭,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在想着什麼。而楊師道自己卻是縮在陰暗處,無人能看的出來他的面色。
「殿下聰慧,既然知道了這些,想來已經有辦法了。」楊師道又說道:「殿下,爭奪皇位,不進則退,一旦到了後來,不死也等於死了。殿下此刻佔據了先機,更是不能退,一旦退了,不僅僅殿下會倒霉,甚至還會連累皇后娘娘。」
「孤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李景睿捏緊了拳頭,關係到自己也就算了,但一旦涉及到楊若曦,李景睿雙目中就閃爍着熊熊鬥志。
「殿下英明。」楊師道大喜,說道:「殿下放心,殿下一身關係到我弘農楊氏的興衰,我弘農楊氏一定會支持殿下,在朝野上下,為殿下搖旗吶喊。」
「如此多謝楊大人了。」李景睿聽了之後臉上多了一絲感動,只是這種感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心裏面知道,這些世家大族不可信,自己的父皇就從來不相信這些世家大族,自己也應該如此。一旦因為此事而惹了李煜不生氣,就算有再多的人支持也沒有用。
「不敢,不敢。」楊師道見狀心中卻是一陣竊喜,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了,相信在不久之後,這些皇子們就會聞風而動,為了皇位而爭鬥。
李景睿不知道的是,在遠處,李景隆的營帳之中,韋園成也出現在那裏,兩人說的是同樣的話,並且韋園成還保證聯繫關中世家,一起支持李景隆。
而陪伴大夏皇帝出征的文臣武將們,這個時候也都在心裏面計較着,皇子奪嫡已經出現,而且還是如此的光明正大,日後到底支持誰,都是要認真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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