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李煜、李景睿兩人站在書桌前,書桌上放着一疊奏章,上面寫着推舉者的性命,在另外一邊,也放着一疊厚厚的奏摺,一些內侍正在拿着奏摺在比較上面的字跡。
「這是戶部張琛的。」
「這是兵部許茆的。」
……
李煜將一邊的奏摺放在一起,舉薦魏徵的奏摺放在一邊, 舉薦長孫無忌的放在一邊,另外一邊稍微少點的就是蕭瑀的。
「景睿,你可看出了什麼?」李煜擺了擺手,讓高福將舉薦三人的名單取了過來,只見這一百多人中一部分來自御史台,其他的關於都是來自各部衙門,多達百人之多。
「魏徵魏大人,深得百官之心,這才會有這麼多人舉薦他。想來他做這個崇文殿大學士也是實至名歸。」李景睿想了想說道:「想來父皇準備重用魏徵,整頓朝綱,也是朝野上下都想做的事情。」
李煜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陛下,周王在殿外求見。」外面有內侍的聲音響起。
「讓他進來吧!」李煜一愣,卻是沒有阻攔,而是讓人將李景桓招了進來。李景睿見狀,臉上多了一些提防,自己這個兄弟可不簡單,誰知道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兒臣拜見父皇。」李景桓進了進了偏殿,行了一禮, 然後朝李景睿點點頭,喊了一聲王兄。
「你來的正好,看見這些奏摺了嗎?這些都是推舉魏徵的,這些是推舉長孫無忌的,這邊是蕭瑀的,你看看,你怎麼看?」李煜招過自己的兒子,指着面前的奏摺說道。
「兒臣認為這些人舉薦魏徵魏大人並非這些人的本意,畢竟誰也不想有人壓在他們頭上,若是兒臣猜測的不錯,這些人之所以舉薦魏大人,就是因為這些人相互串聯,必須讓魏大人成為內閣大學士。」李景桓毫不客氣的說道。
「景桓,你這句話說的也太絕對了。你怎麼知道這些人都是串聯的呢?這樣的串聯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李景睿頓時出言反駁道。
「不是串聯,嘿嘿,二哥,你看看這個傢伙,王榮生的吏部員外郎,就曾經被魏徵彈劾過,罰了半年的俸祿,他對魏徵恨之入骨,你認為這樣的人,沒有別人的指使,會舉薦魏徵嗎?」李景桓不屑的說道。
李景睿頓時不說話,以德報怨這種事情也是說說而已,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卻是很好,在官場上,這種情況就更少了。
「父皇,兒臣還是很佩服岑大人的,一聲令下,就有這麼多人聽從他的安排,哪怕心裏面對魏徵十分不滿,可仍然舉薦對方。」李景桓冷笑道:「難怪有人說岑大人才是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朝中的文武大臣們都不敢得罪對方。」
「景桓,這句話可不能亂說,岑大人對父皇忠心耿耿,對我大夏是立下了功勞的,他絕對沒有權臣之心。」李景睿聽了勃然變色,李景桓就差點指出岑文本就是大夏權臣了。
「二哥,嚴重了,我只是按照我心中所想說出來的而已。」李景桓輕笑道:「這難道不是事實嗎?看看這些人為何都一同舉薦魏徵呢?這裏面若是沒有人居中串聯,又怎麼可能一起推舉呢?魏徵魏大人的名聲可是厲害的很,滿朝文武沒幾個人不擔心害怕。」
李煜面色平靜,看着兩個兒子之間的爭論,自己並沒有說話,李景桓來見自己的目的他是知道的,就是認為岑文本把持朝政,是大夏的權臣。
岑文本是權臣嗎?或許算一個權臣,但若是說一手遮天還是太過誇張了。
「你說魏徵是串聯,長孫無忌就不是串聯了?身為吏部尚書,連自己弟弟的行為都不能約束,又如何能約束文武百官?」李景睿冷笑道。
「長孫無忌如何,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說的是魏徵的事情。」李景桓不在意的說道:「既然是居中串聯,那就是做假,父皇,兒臣認為,這次推舉的結果不算數。」
「好了,甚至都已經下了,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難道你讓人重新下一道聖旨不成?」李煜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而且,你怎麼知道這居中串聯的是岑文本,而不是朕呢?」
李景睿和李景桓兄弟兩人聽了頓時變了顏色,李景睿臉上露出喜色,李景桓卻是驚駭無比,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背後之人,居然是李煜,是李煜讓魏徵上位。
「父皇,您不是討厭魏徵的嗎?」李景桓有些好奇。
「我是不喜歡魏徵,但不是不能用魏徵。當朝局變化,需要用魏徵的時候,他就要出來。這些年朕領軍在外,讓你們兄弟幾個人監國,用來歷練你們,雖然能夠維持朝廷正常運轉,但到底不是朕在朝,朝廷內外,風氣難免有些懈怠,這個時候就需要魏徵的存在。」李煜解釋道。
「身為帝王,哪裏能憑藉自己的喜好辦事?唯有根據朝局的變化而變化。魏徵還是可以用一下的。」
李煜將那些奏摺丟在一邊,朝後殿而去,李景睿兄弟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趕緊跟了上去。李景桓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惋惜。
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皇帝陛下是不會出爾反爾的,各不要說,這件事情背後的主導者就是皇帝陛下。
「一個好漢三個幫,你們看看那幾個候選人,背後都是有幾個人的,在官場上抱團是很正常事情,連魏徵手下都有幾個人。」李煜一邊走一邊說道:「只要不會影響朝局,這點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李景睿也笑道:「父皇,魏徵這次成為崇文殿大學士,這新官上任一把火,恐怕很快就會彈劾群臣,整頓朝綱了。」
「這正是父皇需要的,他若是不行的話,就將這個崇文殿大學士的位置給讓出來,免得佔着別人的位置,讓父皇失望。」李景桓心中還是有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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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相信魏徵肯定有能力改變當下局面的。」李景睿低着頭,聲音很平靜。
魏徵是李煜要用的人,李景桓卻認為是岑文本想用的,還真是意氣用事。作為上位,豈能將自己的私人感情放下爭奪皇位中,尤其這件事情還涉及到了長孫無忌,這顯然是不妥當的。
在李景睿看來,皇帝要是真的信任長孫無忌,就會用長孫無忌,而不是用魏徵,論辦事能力,長孫無忌還是超過了魏徵。
但是誰讓長孫無忌當年曾效忠李世民的呢?甚至李景睿還猜測,長孫無忌私下裏還掌握了李世民當年手中的天策衛部分人員,這對於大夏來說可是大事,長孫無忌居然沒有將這些人交出來,也不知道長孫無忌心裏面是怎麼想的。
「這件事情就不要傳出去了。」李煜生怕自己的兩個兒子將此事傳出去了,仍然叮囑道。
「兒臣明白,不敢泄露。」兄弟兩人聽了相互望了一眼,趕緊應了下來。
魏徵回到自己的府邸,就見魏瓔珞和魏叔玉姐弟兩人正在家中設宴,說是設宴,實際上,是魏徵一家人在一起吃個便飯,菜餚也是很簡單的,只是比尋常的時候,多了些幾個肉食。
「恭喜父親,賀喜父親。」魏瓔珞見魏徵回來,粉臉上洋溢着笑容,魏徵成為崇文殿大學士,也就代表着魏徵進入大夏高層,作為內閣大學士的女兒,魏瓔珞也將不在是簡簡單單的嬪妃,在宮中,那些姐姐們早就年老色衰,不會吸引皇帝的注意。而她魏瓔珞的地位也將上升許多。
「雖然成了閣老,但責任更重了。」魏徵下了官袍,看着面前的菜餚,並沒有生氣,畢竟他心裏面還是很高興的,成為崇文殿大學士,代表着他的政治抱負實現起來更加容易一些。
「父親所言甚是。」魏瓔珞點點頭,說道:「父親,現在滿朝文武都在看着你,等着父親的三把火呢?」
「陛下用我,是為了整頓朝綱,這還是我的職責。想來也只能從這方面着手。不過如何應對此事,還是要認真考慮一番,不然的話,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父親,誰敢笑話我大夏閣老?」魏叔玉顯得很不屑。
「窺視這個位置的人呢也不知道有多少,父親是得了陛下之助,才會成為崇文殿大學士的,若是走錯了一步,不僅僅父親臉上無光,就是陛下臉上也無光。」魏瓔珞看了魏徵一眼,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自己臉上也沒有光彩。
「瓔珞,沒事少出宮,儘量還是在宮裏面呆着吧!你的任務是服侍天子,早日為皇帝誕下龍子才是最重要的。」魏徵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是,女兒知道了。」魏瓔珞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趕緊低頭。
「瓔珞,你爹說的有道理,這朝中的事情不是我們女子能插手的,國家大事是有陛下和大臣們處置,這女人家還是相夫教子的好。」魏夫人勸說道。
她心中有些後悔,魏瓔珞和魏叔玉等人不一樣,魏裴氏也是出身名門,自小就教導魏瓔珞讀書識字,造就了她一身才華,同樣的,也讓她的性格變的生性好強。
「是,母親,孩兒知道了。」魏瓔珞頓時感覺自己的胃口不香了,匆匆的吃了幾口,就返回皇宮,她原本是來出一些主意的,好幫自己的父親穩定一下地位,可是現在看來,魏徵並不想這種事情發生。
「夫君,瓔珞也是好意。」魏夫人見自己女兒離去,忍不住勸說道。
「哼,她是好意,但也是自不量力,這種事情是她能插手的嗎?在家裏無所謂,在朝廷之上呢?陛下英明神武,心胸寬廣,或許不會說什麼,但下面的那些臣子呢?我聽說當年陛下手中無人,無人領軍,袁妃精通兵法韜略,位列大學士,朝野上下一片反對,還有單妃等等也是如此,後來,陛下被迫收回了權力。當年尚且如此,現在我大夏文臣武將也不知道有多少,在這種情況,還能用女子為官?」
魏徵將手中的筷子丟在桌子上,微微嘆息道。自己女兒是什麼心思,他是知道的,就是想發揮自己的才能,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我擔心的是不僅僅這些,在宮中,皇后娘娘仁慈,但也很少干涉朝政,瓔珞聰慧,若是干涉朝中大事,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宮裏面的鬥爭,絲毫不比外面更加的殘酷,瓔珞的性格,在宮裏面容易吃虧。」魏徵有些後悔。
魏夫人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之色,自家女兒是什麼性格,她也是知道的,若是嫁到一般人家,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進入皇宮之中,事情就變的不一樣了。哪裏可不是自己能夠關照的地方。
「那,那該怎麼辦?」魏夫人有些擔心了。
「這不是你我能考慮的問題,只要我忠於陛下,勤於王事,就算女兒犯了什麼事情,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的。」魏徵搖搖頭。他借了魏瓔珞的勢,同樣,也是要庇護魏瓔珞的。
皇宮中,魏瓔珞粉臉上還有一絲凝重,身後幾個宮女和內侍跟着,不敢說話。
忽然,一處花叢中現出一個女童來,皮膚白皙,生的玲瓏可愛,一路小跑,從魏瓔珞身邊跑走。
「這是哪位公主?怎麼沒有見過?」魏瓔珞很好奇的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這是楊娘娘的女兒,不過,是陛下的乾女兒,並非陛下親生,陛下賜名為媚娘。」身邊的宮女趕緊解釋道。
「是她!武媚娘?」魏瓔珞聽了雙眼一亮,頓時知道這個小女童是誰了,原來是武士彠的女兒,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居然將仇敵的女兒養在宮中,而且還是錦衣玉食,享受公主的待遇。
「正是。」宮女趕緊說道:「聽說陛下很喜歡。」
「哼,再怎麼喜歡,也是仇敵的女兒。」魏瓔珞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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