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祿東贊面色蒼白,雙目深陷,滿臉的滄桑,儘是疲憊之色,兩天的時間,他是被程咬金的打法驚呆了。
先是石塊或者是火油,然後是弓箭覆蓋,可就是如此,就是不見短兵相接,這讓他做出的一切準備都化為烏有,吐蕃的兵馬也是有弓箭的,只是弓箭手的數量不如對方而已,但短兵相接,祿東贊佔據地利,並不認為自己就比對方差了。
他還想着藉助地利的優勢,給敵人重創,讓敵人見識一下吐蕃士兵的勇勐呢!可是現在的一切,都讓祿東贊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想和對方廝殺,可是對方卻不願意,直接採用遠程打擊,打的你毫無還手之力。偏偏這個時候,敵人的打法,讓你沒有辦法反擊對方。
吐蕃弓箭手剛剛露面,就被敵人利箭覆蓋,還沒有反擊,就被敵人射殺的乾乾淨淨,到了後來,祿東贊十分乾脆的不讓弓箭手出手了,免得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弓箭手被盡數覆滅。
只是眼前這種情況,讓他心裏面亂的很,更多的還有一絲慌亂,這個程咬金似乎有些不一樣,用的招數很詭異,他看了四周一眼,不僅僅是自己很疲憊,身邊的將士們比自己更加的疲憊,甚至雙目深處還有一絲恐懼和絕望,頓時心中一慌。
這才多長時間,就在前兩天,這些吐蕃勇士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兵器,高聲呼喊着,大聲的叫囂着要找大夏報仇。
「敵人是在摧毀我軍士氣,讓我們的勇士對他們生出畏懼之心。」祿東贊見狀頓時明白程咬金的歹毒的用心,對方並不是不想進攻,而是不想現在進攻,無論是飛石襲擊,還是弓箭覆蓋,就是讓將士們心生絕望,再也不敢和大夏相抗衡。
祿東贊能想到,若是在前兩日,大夏士兵在弓箭覆蓋之後,對要塞發起進攻,他相信,將士們絕對會奮力廝殺,哪怕和敵人同歸於盡,也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可是現在呢?雙方之間的實力相差太大,大到讓人絕望的時候,再在這種情況下,敵人發起進攻,短兵相接的時候,將士們還有信心擊敗敵人嗎?他們已經毫無戰心,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
想到這裏,祿東贊頓時生出一頭冷汗來。這才是敵人真正的目的,飛石弓箭只是殺人之身,但是其影響力卻是能夠誅殺人心,讓心生絕望,心生恐懼。
「將士們,知道敵人為什麼不敢和我們短兵相接嗎?不敢和我們刀對刀,槍對槍的廝殺嗎?因為他們在害怕,他們害怕我們吐蕃的勇士,在戰場,我們吐蕃的勇士所向披靡,中原人太懦弱了,他們個子比我們矮小,力量比我們弱,所以不敢很正面廝殺,只能採用一些小伎倆,看看那些懦弱對漢人吧!他們正在下面等待着我們主動撤離,將士們,你們會主動撤離嗎?讓那些漢人輕鬆佔領我們的要塞?」
祿東贊的聲音響起,整個要塞上的吐蕃將士雙目中逐漸生出光彩。是的,敵人一直都不敢進攻,只是以弓箭和飛石進行打擊,不敢短兵相接,這是為什麼,不是因為敵人的強大,而是因為敵人膽怯,膽怯到不敢和吐蕃的勇士進行廝殺。
「不過是弓箭覆蓋,除掉能為我們帶來無數利箭之外,還能帶來什麼呢?難道還能將我們盡數射死不成?他們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他們是一群膽小的人。」祿東贊哈哈大笑。
「喔!」原本垂頭喪氣的吐蕃士兵聽了之後,頓時大聲高呼起來,聲音很響亮,好像自己已經打贏了戰爭一樣。
「喲呵!俺老程還是小瞧他們了,居然這麼快就恢復了士氣,嘖嘖,還真是沒有想到啊!看來,這個領頭的將軍還是有幾下的,吐蕃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人,難道除掉李勣之外,吐蕃還有人才?」程咬金聽了要塞上的高呼聲,臉上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父親,這個吐蕃將領是不簡單,也不知道他說了一些什麼話,上面的士兵可是鬥志昂揚啊!」程處默有些不解,自己等人都已經開始行動了,想着吐蕃人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等到再過一兩日,這些士兵將會陷入恐慌之中,那個時候,衝上去擊敗對方,不僅僅獲得戰爭的勝利,還能減少將士們的傷亡,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這種情況,也只是暫時,鼓舞士氣有我們老祖宗那麼厲害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不懂?他們這是第一次鼓舞士氣,但並不能改變什麼。傳令下去,下次進攻的時候打亂次序,他們不是認為每天幾通箭雨、飛石之後,就沒有了嗎?以後次數變化一下,或多或少,讓他們猜不透,這樣一來,敵人心裏面就不知道我們的計劃,然後玩死他們。」程咬金冷森森的說道。
「是。」程處默打了一個冷戰,似乎已經見到了要塞上敵人悲慘的一面。
祿東贊還是太年輕了一些,面對程咬金這個狡猾的狐狸,還是不夠的,第二天程處默就開始改變了進攻的次序,果然祿東贊吃了大虧,身邊的將士死傷無數,又有不少人被當場射殺,一時間,要塞上,慘叫聲連連。
祿東贊面色陰沉,他氣的渾身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發現自己又上當了,眼前的敵人實在是太狡詐,自己剛剛做好部署,可是對方立刻也做出了變化,讓自己的部署再次付之東流。
「將軍,還是先派一個人在上面盯着,一旦敵人殺來,立刻衝上城牆,這樣一來,我們就有足夠多的時間和機會重創敵人。」身邊的親兵提醒道。
「也只能如此了。」祿東贊聽了化成了苦笑,這種被動防守的局面實在是太窩火了,失敗也就算了,但屢次被人算計,自己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種感覺讓人憋屈,他似乎已經想像到將士們心中所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剛剛興起的必死之心,又會發生改變。
現在的他都不敢回頭面對自己的將士們,自己好像又讓他們失望了,整個要塞上下都籠罩着一股壓抑的氣息,這股氣息讓人心中十分不舒服,將士們臉上都露出落魄之色。
只是祿東贊沒有辦法解決,找不到其中的規律,再怎麼厲害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被動的防禦,能抵擋多長時間就算多長時間了。
索性的是,祿東贊發現自己的糧草還是較為充足的,畢竟蘇勖在這方面還是有一手的,各種器械也還是比較充足,最起碼弓箭方面有對方贈送,整個要塞中弓箭堆積如山,唯一讓祿東贊不爽的是,利箭雖然很多,但厲害的弓箭手卻沒有多少,硬弓更是不足,這就制約了城牆上的防禦。、
然而,祿東贊不知道的,一場災難即將到來,將祿東贊推入深淵之中,讓這場戰爭再也沒有任何懸疑,就算祿東贊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任何用處。
高原上,一隊老弱婦孺驅趕着氂牛,十分艱難的前進在山道上,氂牛身上綁着糧草,這是運送到前線的物資,沒辦法,整個吐蕃的男人都被徵召入伍,運送糧草的事情就交給了這些老弱婦孺,爭取一些微薄的錢糧。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很響,宛若萬馬奔騰一樣,守衛糧草的一個百人隊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在他們看來,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面前的,只有吐蕃的騎兵,大夏的騎兵雖然很強大,但還沒有來到吐蕃腹地。
只是很快,為首的百夫長臉色就變了,因為入眼的是一片火紅色。就好像是火焰一樣熊熊燃燒,他記得自己來之前,自己的上官說的消息,普天之下,只有一個王朝是用這種顏色,那就是大夏。
「大夏騎兵?怎麼可能?」百夫長失聲驚呼起來。
身邊的將士們臉上都露出惶恐之色,大夏士兵的殘暴早就傳遍了整個吐蕃,任何人為大夏所俘虜,最後都得不到任何好處。想活命都難。
「快走。」百夫長看着面前赤紅色一片,哪裏還有心思留在這裏,留在這裏找死嗎?想也不想,轉身就走,至於身後的糧草已經泡拋在腦後了,他相信,自己只要帶回大夏騎兵在後方出沒的消息,祿東贊是絕對不會管自己的。
遠處的騎兵也發現了運糧大軍。
「三哥,對方的運糧隊。」李景峰身上的盔甲很髒,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惡臭的氣息,此刻的他,哪裏還有昔日皇子風範,和那些乞丐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看他的模樣,顯然他並不在乎這些,反而臉上多了幾分興奮,沿途廝殺到現在,他也成長起來了。只是吐蕃實在是太大了,有的地方幾十里[i],甚至百里都沒有人煙。糧草補充也比較困難。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前面出現了運糧隊,這說明距離敵人已經沒有多少路了。
李景智點點頭,他心裏面卻是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在進軍的途中,有好幾次他都後悔了,一方面是麻煩,從行軍路線,到安營紮寨,甚至是尋找水源等等方面,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問題,還有一方面就是安全,自己若是戰死疆場,也就算了,但身邊還有兩個弟弟,還有三千精銳騎兵,和才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若是自己三個兄弟戰死了,皇帝頂多是留點眼淚,追封一番,但若是三千精銳騎兵出了問題,那就是大問題了,自己三兄弟擅自改變作戰方向,還導致大軍損失太多,恐怕會在戰刀下走一遭,皇帝是不會允許自己三兄弟活下去的。
現在一切都不是問題了,破到了眼前的運糧隊,不但可以解決了糧草問題,還找到了敵人,不管是祿東贊也好,還是松贊干布也好,都能給對方一個重創。
看着身後躍躍而試的將士們,李景智手中長槊舉起,就見三千將士呼嘯而過,這些士兵們口中發出一陣歡呼聲。他們分出兩隊人馬,一隊人馬追擊百人隊,一直人馬卻是朝運糧隊殺去,還沒有靠近,就是張弓搭箭,一支支利箭飛出。
可憐那些吐蕃老弱婦孺,哪裏有機會反抗,有些人在看見百人隊在逃跑,就知道事情不妙,也想着逃跑,只是雙條腿哪裏能逃得過四條腿,就算逃的再快,也沒有任何用處,慘叫聲連連,紛紛被射殺。
這些普通百姓哪裏是大夏精銳的對手,被射殺者甚多,而李景智卻騎着戰馬來到氂牛前,揮刀斬出,卻見是一些大米小麥等物,頓時臉色很差。
這些東西都不是吐蕃特產的,而是產自中原,雖然看上去顏色比較陳舊,應該是去年,甚至更久的東西。是大夏官倉流落到市面,或者是豪門望族的陳糧。
不管怎麼樣,這些東西都是有內奸從中原偷運過來的,現在這些糧食卻成為吐蕃反擊大夏的糧草了,想到那些吐蕃將士吃了這些糧食,然後又來殺大夏的將士,頓時心中生出無限的怒火。
「這些該死的傢伙,遲早會將這些傢伙盡數斬殺。」李景智揮舞着戰刀,他早就聽說了,在中原,有一伙人是李唐餘孽,他們和吐蕃勾結在一起,將中原的情報、糧草運到吐蕃來,現在這些吐蕃人就是吃着大夏的糧食來對付大夏的士兵。實在是諷刺的很。
「三哥,都殺乾淨了。」李景巒臉上多了一些猙獰,一路行來,死在他手中的吐蕃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也有不少是這些老弱婦孺的,殺了也就殺了,沒有一點心裏負擔。
「讓弟兄們都飽食一頓,我們追上去,看看我們未來的敵人是誰,不過,我看方向,估計是祿東贊,嘿嘿,沒想到我們這次幫助的是程咬金。」李景智笑呵呵的說道:「這個傢伙可是滑頭的,以前見到我,表面笑嘻嘻的,實際上心裏面並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這次我們幫了他,我倒要看看以後可還敢不將我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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