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說話,欠身謝過,也沒要那香囊,帶着丫鬟立時就走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平理一笑,不甚在意,再次伸手摘下香囊,忽地記起方才那一瞬,那雙手……
他的目光追向遠去的姑娘,斗笠面紗遮蓋了身形,但她腳下的步子掩飾不住,像是受過傷,走得還不利索。
再有,那姑娘的手,有明顯燒傷過的痕跡。
&影?」平理好生新鮮,買了香囊轉身就去酒樓找秦昊,說遇見了他家妹子。
&爺爺是讓她出門了,也不知她哪兒來的勇氣求,還真求成了。」秦昊往窗口看,滿大街的人,一時也找不到妹妹的蹤影,回到桌邊,盯着滿桌佳肴不知從哪兒開始下筷子,一面說,「這一鬧一折騰,家裏的事都有了轉機,就苦了那丫頭,滿手的疤痕。可她好像不太在意,這些日子我見她,總是笑盈盈,整個人開朗了起來。」
平理沒好氣地問:「她戴着面紗,我看不清她,可她看得清我,見了我為什麼要躲開?」
秦昊說:「這不是上回把你抓了,她心裏過意不去嘛,姑娘家臉皮薄。再說,她恐怕還沒適應能自由自在地上街,見了熟人才更緊張吧。」
平理正是愛吃肉的年紀,扯了一大塊烀得軟爛入味的肘子,秦昊毫不客氣地把碗遞過來接着,問道:「話說回來,我一直沒問你呢,那天你去我妹屋裏,就是為了告訴他別去和親?」
肉沒吃上,又被問了尷尬的問題,平理不耐煩地說:「不然呢?」
邊上林大學士家的公子,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說:「你是看上影兒了吧。」
平理的筷子剛又扎進肘子裏,頓時僵住了。
秦昊則是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他們從小就不對眼,平理一來我家,我妹就嫌他妨礙我念書,怕他帶壞我,這都告了多少回狀,吵過多少回了。」
可是,雅間裏莫名靜了下來,眾人都看向平理,秦昊囫圇咽下口中的肉,把所有人的臉都看了一遍:「不會吧,平、平理>
平理把筷子扎在肘子裏,索性不要了,取過手巾擦手說:「問你這話,我才是蠢,我當然知道她為什麼躲我了,我問你幹什麼。」
秦昊一臉茫然:「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平理把兄弟幾個掃了眼,霸道地威脅:「這話我只在這裏說,要是說出去半個字,我弄死你們。」
可不多久,雅間裏就傳來陣陣大笑,震得樓下店家和客人都往樓上看。
掌柜的不敢得罪這幾位小爺,只能安撫客人:「沒事兒,年輕人嘛,血氣方剛的,各位客官吃着喝着。」
大街上,秦影又帶着丫鬟折回了香囊攤子,見方才自己看中的香囊還在,便要掏錢買下來。
攤主雙手遞過,笑道:「那位公子給了錢,說是姑娘您若回來,就叫您拿走,若是等不着了,我自己留着明日再賣。」
秦影捧着香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還是身邊的丫鬟機靈:「姑娘,我們再買幾個,讓大爺送給孩子們玩兒。」
她們留下了豐足的錢,走遠後再回頭,果然見攤主把香囊分給路過的孩子,秦影笑着說:「買賣公平,童叟無欺,多啊好。」
丫鬟說:「您這是遇上了好人,要知道無奸不商,姑娘往後還是要多小心些,別叫人騙了。」
秦影道:「別把人心想得那麼壞,盛世太平,百姓自然是淳樸善良的。」
丫鬟看着小姐手裏的香囊,說道:「您說祝公子能認出奴婢嗎?」
秦影搖頭:「你是我娘屋裏的,他恐怕連我哥屋裏的都記不住,怎麼能認得你呢。就算認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爺爺讓我出門的,我怕什麼。」
丫鬟笑道:「這祝家四哥兒,還真厚道,明明可以買走的,也不認得您是誰,還好心給您留着。就是淘氣了些,淨帶着我們哥兒做不靠譜的事,去邊疆那回,夫人差點沒挺過來,現在想起來,奴婢的心還撲通撲通地跳呢。」
秦影沒接這話,低頭看着香囊,小心收進懷裏,才說道:「這是我給娘買的……」
但那之後,逛了半天,大大小小買了不少東西。
過去只能坐在馬車轎子裏看見的光景,如今活生生在眼前,她見什麼都新鮮,直到腳腕隱隱作痛,再不能走更遠的路,才打算回家。
而她帶回家,分給母親和嫂嫂、侄兒們的東西里,獨獨沒有那隻香囊,跟着逛半天,暈頭轉向的丫鬟也早把這件事忘了。
秦影給爺爺送來她在街上買的茶葉,秦老夫人笑道:「瞧瞧我們孩子,上街一趟,把家裏人都想齊全了,往後出嫁了回娘家,是要幾輛馬車去接你才行?到那會兒可不行了,人家會說你把婆家的東西往娘家拿,招人閒話。」
老太尉不屑地說:「白囑咐,我們家孩子,還能稀罕別人家的東西?」
秦影沒敢接這話,把給祖母買的香膏也送上,祖孫倆說說笑笑,不多時祖父寫罷了書信,交給下人送出去,才聞了聞孫女買回來的茶葉,皺了眉頭似乎不大滿意,但也沒說什麼。
&爺,沒別的事,我先退下了。」秦影行禮道,「家裏端午節給各府的賀禮,重新開的禮單,要趕着打點齊全,轉眼就要到節下了。」
老太尉說:「你等等,有件事和你商量。」
老夫人拉着孫女在身邊坐下,說道:「你爺爺要送你去公爵府,和祝家的姑娘們一道念書,別看那幾個妹妹年紀小,她們從小就念書,比你強些,你不在意吧?」
秦影不敢太激動,壓着滿心興奮:「祝家的姑娘性情再好不過,能和她們作伴,我自然願意的。」
老太尉說:「但有一事,他們家要另請先生,言扶意說是她忙不過來,但我估摸着,是要跟着祝鎔一起貶謫離京,所謂忙不過來,不過是個說辭。而這請來的先生,必定是男子,他們家是沒這些規矩,我們家還有些講究,你若是不樂意,爺爺再給你想法子找女先生來家裏。」
秦影怔怔地看着祖父,他爺爺這是怎麼了?
滿頭白髮的人,竟然轉性了,這擱從前誰會來找她商量,這家裏大事小事,從來都是爺爺一句話,爹娘叔父、哥哥姐姐們無人敢反抗。
秦太尉見孩子這樣神情,不禁皺眉:「不樂意是吧,我也覺着,讓男子來教你們上課,不成體統。」
秦影忙道:「爺爺,我、我樂意……想來她們家姑娘在書房時,丫鬟奶媽都是跟着的,我也可以帶着我的丫鬟,應該不妨事。」
老夫人勸丈夫:「公爵府向來家風清明,沒那些齷齪下作之事,這次謠傳的那些話,你不是在查了嗎?公爵府如日中天,我們和祝家還是多往來,和睦些的好,你就讓影兒去吧。」
離開祖父祖母的院子,秦影規規矩矩一直走到門外,再後來實在壓抑不住,顧不得腳踝還疼着,一路歡喜地奔向自己的閨閣。
剛好秦昊從家外歸來,看見妹妹一陣風似的飄過,呆了一呆,攔下後面跟來的丫鬟:「小姐怎麼了,什麼高興的事?」
丫鬟笑道:「老太爺說,後天永安公主的冊封典禮一過,就送我們姑娘去公爵府念書,可把姑娘高興壞了。」
&秦昊插着腰,小聲嘀咕,「看樣子,她是真不在乎平理,可惜了了。」
這會兒功夫,平理也剛到家,一進門就被爭鳴帶走,三哥在玉衡軒等他。
平珒早就回來了,今天他們學堂也休息半日自查自警,於是平理這瞞着家人的半天假,沒能瞞住。
&下,把你這次考學的文章,給你說說。」祝鎔沒責怪弟弟,指了指坐席,「坐那兒,那邊的坐席,是姑娘們白天上學用的,往後桌上有什麼東西,你別亂動。」
平理往邊上看了眼,隨口問:「四張桌子?韻之還回來念書?」
祝鎔說:「秦家小孫女的,先備着,來不來還不知道。」
平理眼神一晃,悶悶地坐下來,胡亂翻書。
祝鎔道:「怎麼,不樂意她來,就算你不惦記了,總該讓人家念書吧。」
平理反問:「我可什麼都沒說,哥,我說什麼了嗎?」
祝鎔搖了搖頭,說:「百~萬\小!說吧,晚飯前給你講完,明天,我還是這個時辰等你,你再跑去閒逛,我就不客氣了。」
平理趴在桌上,小聲問:「哥,你這是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做官,要跟着您岳丈大人去當先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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