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爭鳴和翠珠同時不見了,祝鎔和扶意就猜到他們兩個之間有事,爭鳴的人品祝鎔信得過,再怎麼也不至於騙翠珠的錢。
只是姑娘家攢些銀子不容易,他們才不得不過問,以免將來在家僕中惹出其他麻煩。
&公子……我們沒幹不正經的事,真的,我發誓。」爭鳴指天道,「我不敢對不您。」
祝鎔說:「別欺負了人家姑娘就好,對不對得起我有什麼要緊,起來說話。」
爭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偷偷看一眼公子,問道:「您不怪我?」
祝鎔說:「少夫人的意思,若真有這件事,兩廂情願的話,就替你們做主。還有一件事,你拿人翠珠的錢做什麼,出去放貸?」
爭鳴慌道:「哪兒敢呀,被您知道了,腿都要打斷了。」
祝鎔白他一眼:「趕緊說,不看看什麼時辰了。」
爭鳴不敢再隱瞞,把他和翠珠之間的事都說了,祝鎔回到臥房後,再原樣轉述給扶意聽。
原來爭鳴怕他爹娘不答應他娶翠珠,想攢銀子在外面置一處小宅,為將來做打算。翠珠知道了,便也拿出體己的銀子,或正經攢在錢莊裏,或另作他用,只管叫爭鳴去打點。
扶意笑道:「都這樣了,必定是兩情相悅,可姑娘臉皮薄,我不好去問,等她自己來說罷。」
祝鎔道:「總算好事一樁,爭鳴從小跟着我,他的事我自然要幫着張羅。」
扶意嗔道:「說得好聽,還不是落在我頭上,你哪來的精力張羅?」
夫妻倆原是並肩躺着,祝鎔伸手將扶意摟在懷裏,親了兩口說:「成全了爭鳴,你要我怎麼報答都成。」
扶意在他懷裏蹭了蹭,卻是問:「可是,爭鳴為什麼怕他爹娘不答應,他們另給相看其他姑娘了?」
祝鎔反而愣了愣,說:「你忘了,翠珠成過親,還懷過孩子。」
扶意輕嘆:「也不是忘了,是我沒把這當一回事。」
祝鎔道:「我明白你,但這世道可容不下翠珠,難得爭鳴那小子,竟不在乎這些事。」
扶意說道:「他有沒有說,幾時喜歡上翠珠的?」
祝鎔道:「沒問,他們兩廂情願就好。」
他伸手扯過被子為扶意蓋上,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問道:「怎麼了?」
扶意滿眼柔情:「鎔哥哥,你真好。」
祝鎔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只要你好,我怎麼都好。」
扶意愣了愣,嬌然笑道:「哪兒跟哪兒呀……」
如此一夜相安,隔天清早,扶意送走了祝鎔後,如約往倚春軒來用早膳。
原以為韻之也會來,大嫂嫂說派人去請過,韻之還沒起。
&這幾日都起得晚。」扶意說,「別是哪兒不舒服,該請個郎中看看。」
初雪眼眉彎彎地笑着:「問過了,緋彤說她最近夜裏睡不着,總要到後半宿才合眼,早晨哪兒起得來,她不來也好,我們剛好說說話。」
扶意立刻心領意會,這不是,閔延仕不在家,長夜漫漫的,難為了小娘子。
&你來,有要緊事說。」初雪屏退了婢女,只單獨和扶意在一起,笑道,「你還記得太尉府給平理送的東西嗎,昨天又送了一回。平理偷偷摸摸的,可這回我瞧見了,好好的盒子裏,別的什麼也沒裝,就一枚象棋棋子。」
&子?」扶意好奇,「秦公子給的暗號?」
初雪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出去玩兒還要什麼暗號,我估摸着,不是秦家小子給的東西。」
扶意立刻明白過來,與初雪目光交匯,妯娌二人心裏想的事,這就對上了。
扶意笑問:「嫂嫂怎麼想。」
初雪說:「自然是好事,可這事兒又不好辦,你知道,大伯父那會子和秦太尉翻了臉,哪怕如今換做平理,人家也不能再答應。」
扶意道:「之前聽三嬸嬸的口氣,也是不太中意,說姑娘太剛烈之類的話,當別人家的事來念叨。」
初雪點頭:「所以我才和你商量,萬一之後有什麼事,咱們能有個準備。」
扶意說:「這家裏有嫂嫂在,心裏可真踏實。」
初雪嗔道:「別哄我,咱們正經商量呢。」
扶意問:「您和大哥哥說了嗎?」
初學搖頭:「你哥哥的性子,藏不住這些事,見了平理一定會問,別嚇着弟弟才好。」
那之後,扶意說了些曾在西苑見過的光景,還有平理向她討要認字啟蒙的書,原以為只是平理殷勤些,沒想到姑娘家,竟會有所反饋。
&東西,都是大大方方送來的。」扶意說,「若真是影兒妹妹的東西,姑娘也是磊落坦蕩。」
&是這個道理。」初雪道,「因此我就怕,這麼無所顧忌,到頭來人家姑娘其實什麼也沒想,我們平理空歡喜一場。」
扶意想了想,便說:「那我們就靜靜地看着,成了便成,不成咱們也不能強湊,之後若是兩家長輩都不答應,嫂嫂和我再從中斡旋,好為平理周全。」
要說,大嫂嫂昨晚邀請自己來用早膳,扶意就知道是有事情商量,原以為是家族裏又有了什麼麻煩,沒想到,竟然是件好事。
昨晚有爭鳴和翠珠,今早又見平理和秦影或有些什麼,扶意想起來心裏就高興,臉上不自覺地帶着笑容。
等妯娌二人用過早飯,韻之才姍姍來遲,還一臉睡眼惺忪,慵懶地抱怨:「幾時放榜呀,怎麼沒個盼頭。扶意,伯父怎麼樣了,你那些師哥們呢?」
扶意說:「都沒事,多謝你記掛。」
韻之打了個呵欠:「你今天還去客棧嗎,我陪你。」
扶意搖頭:「今天不去,晚些要進宮,預備之後的遊園詩會。」
韻之意興闌珊:「我不喜歡和那些姑娘打交道,你和大姐姐說,遊園詩會我就不去了。」
扶意自然不會勉強,之後幫着大嫂嫂處理了幾件家務事,再回來,見韻之還在用早膳,心不在焉吃得很是磨蹭。
扶意說:「都涼了,要不換熱的來。」
韻之放下勺子,長長一嘆:「我太悶了,成天不知道做些什麼好。」
扶意知道,這是韻之近來最煩惱的事,並非千金小姐矯情做作,韻之正是有所追求,不願安於現狀,可她的人生又太過安逸順遂,才更迷茫了。
&了,那個施展怎麼樣了?」韻之問道,「放了嗎?」
&沒消息,只要別牽扯我們家就好。」扶意說,「我爹可被他害慘了,一世清明,竟然坐了大牢。」
韻之也不喜歡:「幸好那年他沒來科考,不然把延仕也害了。」
大嫂嫂笑話韻之如今滿心只有她那弟弟,韻之不以為然,反問大嫂嫂難道不是滿心只有哥哥。
扶意帶着妯娌姑嫂間的玩笑話進宮,涵之聽了,提起那個施展,說道:「皇上像是很中意他,慢慢磨練後,將來會委以重任。」
扶意說:「能於國有功,自然是好的,只是性情太尖銳,若無法與同僚好生相處,被人使絆子暗中陷害,難道還要皇上為他周全不成。」
涵之說道:「那就是他的命了。」
一語罷,便是滿腹噁心,捂着嘴要嘔吐,宮女們捧了痰盂手巾前來伺候,扶意在一旁也插不上手,只見長姐臉色蒼白,十分的辛苦,叫人心疼。
好一陣折騰後,涵之靠在美人榻上,緩過勁來,睜眼對扶意笑道:「嚇着你了。」
扶意坐下說:「我那會兒也這樣,娘娘,您熬過去就好了。」
可涵之眼角含淚,帶着幾分哽咽道:「六年前我若也是如此,母妃和奶奶就不會不知道我有身孕,等我自己發現,等我娘發現,已經晚了。」
扶意垂下眼帘,如今大姐姐的悲傷,她已經有了切身體會,更何況六年前,那時候姐姐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涵之說:「更不爭氣的是,我這幾日難受得厲害,就很想我娘,很可笑吧,我明明恨之入骨。」
扶意問道:「不如,接大夫人進宮看看您。」
涵之搖頭:「犯不着,見了不過是徒增煩惱,只當留個念想。」
扶意稍稍猶豫後,又道:「父親身體不大好,和鎔哥哥還有郎中商量下來,已經請示了祖母,打算將父親送去京郊莊園療養,特來向您稟告一聲。」
涵之眸光深深地看了眼扶意,扶意從容不迫地承接了,最後得來皇后的首肯:「送去吧,好好照顧他。」
扶意欠身:「我一定派人細心照顧。」
涵之道:「我害喜太嚴重,就快瞞不住了,也罷,總歸是喜事。」
扶意則說:「算着日子,您和二嫂嫂是不是前後差不了幾天。」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937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