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一場惡戰卻並沒有展開,那位貴公子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隻討厭的蒼蠅一般,隨後從窗台跳進酒樓之中。
&會。」他對荒夏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似乎剛才的出手不過是一次試探,而他心中的疑惑此時也並不顯得多麼緊迫,只是目光漸漸移向了桌子底下。
南山這個時候已經把自己卷得如一隻打包好的鋪蓋捲兒,只等着哪位「好心人」能趕緊將她背上,逃離這裏。
&已付清,掌柜的沒什麼事的話,先散了吧。」貴公子指尖一捻,那還在手舞足蹈的一眾廚子雜役頓時停下了動作,周圍剛剛被荒夏和他對峙的氣息禁錮了半天的賓客們,也跟着回過神來。
貴公子的語氣聽起來謙和有禮,然而並不能掩飾其中不容置喙的威儀,一時間,酒樓二樓的人們個個如臨大赦,互相簇擁推搡着往樓下跑去。
整個二樓寧靜如晨曦中的小河,只剩下三人不大不小的心跳聲。
這其中,自然要數南山的心跳聲最為急促和紊亂。
只是,還沒等她平復心情,在心中編織好一番天衣無縫的說辭,一邊領子已經被拎了起來……
緊接着,貴公子手上發力,一把將她從桌子底下拽出,毫不客氣地——抱了上去。
感受到兩隻手臂重重地在自己背後交疊,南山的臉埋在那貴公子帶有淡淡馨香味的懷中,有些錯愕地喃喃道:「青月>
&事就好。」
一聲嘆息之後,溫和的話語傳到她的耳中,隨之,身上的暖意一散,青月已經放開了她,一雙眼睛滿含笑意,好似還帶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情愫。
南山撓了撓蓬亂的頭髮,不大自在地嘟囔道:「松吉那麼遠,又隔着茫茫江水……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過來的……」
&之不是游過來的。」青月使勁用大手在南山頭上按了兩下,好像是想要將她那一頭雞窩亂給壓到頭皮里去。
兩人簡單的寒暄結束,便一同把目光轉向了身旁站着的白衣身影。
然而南山很快感受到了青月身上升騰起一陣動盪不忿的氣息,趕忙攔到兩人之間,朝青月笑道:「這位是阿東,助我一同逃出梅州城的,這一路上承蒙照料……許多事情,多虧了他。」
南山了解青月的性子,不久前王室大獵,有一位將軍不過是當眾調侃了一句「真是好奇南殿面具之後的容顏啊……」,誰知竟被青月冷笑着一掌打進了雪窩子裏,半個身子卡在石頭縫裏,五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拽不出來……
更不要提那個朱雲峰,被青月釘在額匾上示眾了三日三夜,抬下來的時候奄奄一息,也是只剩半條命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當然還有很多,雖說從沒鬧出過人命,卻也是彰顯出了青月是一個莫名其妙、毫不講理、內心極度扭曲的——超級大醋罈子。
不如改叫青醋好了……南山常常這樣暗自腹誹。
&蒙照料?就把你照料成這樣?」青月眯着眼,伸手輕輕抓了一把南山的髮絲在手中,只是現在他手裏的那捧烏黑,看起來倒像是一團燒焦了的稻草。
說着,青月的目光好像兩道烈陽,打量起了南山身上不倫不類的裝束,搖頭嘆道:「想不到,沒有我……你竟淪落至此!」
南山開口想要辯解兩句,青月卻已經揚着下巴看向了荒夏,表情似笑非笑。
&位是?」荒夏避開了青月眼中的挑釁,淡淡地問南山道。
聽到這一發問,青月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自信,抱着雙臂等待南山的回答。
&南山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又在兩人之間掃視了幾個來回,突然一拍青月的肩膀道:「他是我兄長呀!」
&麼兄長!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男人!」青月顯然對南山的回答極為不滿,立即強辯道。
&荒夏故意拖長了發音,臉上表情也十分配合地露出一臉毫無誠意的恍然大悟,他笑道:「阿南姑娘確實有提起過,她有一位時常買三流畫冊討她歡心的好兄長,想必就是閣下了吧?」
青月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了南山一眼,「好哇你,你便是這樣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詆毀我的是麼?」
其實,這兩人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怎會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放眼整個北川大陸,能有幾個無我境以上的修行之人?那可是距離落塵羽化、登仙之路最接近的存在,可不是武館裏隨便一抓一大把的剛入修行之門的凡人。
剛才兩人意念碰撞,互相試探之下早已心知肚明,青月進到樓中的那「幸會」二字,已然完全表露出了自己的態度。
只是荒夏沒有依照他預料中的那般順口接上「久仰久仰」,倒是讓他心中一陣不悅。
本來,若是南山意念如常,或許也能體會到剛剛兩人剎那間的對決,但十分巧合的是,兩人竟「心照不宣」地刻意避開了南山的存在,青月是習以為常第不願給南山帶來半點傷害,那荒夏……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身處東之夏國至尊之位又如何?青月嘴角不明的笑意,正是對這個身份的不屑。
他輕輕鬆鬆能在一夜之間憑藉南山的信物找到寧江鎮來,便不會將這籠罩在東之夏領土上的危機放在心上。
&下名為青月?」荒夏做出一些驚訝的神色,「莫不是與那青月王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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