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篇 陽村（2）

    重疊的灌木把她外祖父母家的紅瓦房給淹沒了，眺眼望去，蔥鬱的樹木後面高聳的煙囪正在冒着黑煙，駐足半響沒有動靜的樓月翎突然間自嘲了一番，「還留在這裏發什麼呆呢？」

    走在熟識的小路，穿過外祖父母鄰居家的獨具青石小道，樓月翎心裏空落落的，以前她都是和爹娘還有月亮一起來外祖父母家，路上也是熱熱鬧鬧，說說笑笑個不停，這一次，她卻一個人，孤獨感油然而生，瞬間變得抑鬱寡歡了起來，心裏也十分的想念至親和鄉情。加昨晚折騰了一宿，現在的她又困又累又餓，臉色十分的蒼白，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無精打采，鬆懈的眼皮拉聳跟什麼似得......外祖父母兩老口都十分迷信，樓月翎走到門口，並沒有直接敲門或者是推開大門走進去，而是拖着勞累的小身子在門口又發起了呆，觀望着外祖父母家老舊大門上的辟邪的畫符。

    哪有人大白天關着門生火煮飯呢？又不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樓月翎被自己外祖父母的這些奇葩舉動給逗樂了，又瞧瞧門板上的辟邪鬼符，她不得不說，自己的外祖父母也太大驚小怪了。

    笑也笑夠了，樓月翎打算推門進去了，恰巧外祖母這個時候推開了門。

    "哎呦！"外祖母估計被樓月翎給嚇到了。

    樓月翎不說話，一直傻傻在笑，等到外祖母緩過勁來，她才開心地說:"祖母，我是翎兒啊，您的外孫女。"樓月翎最後把外孫女這三字特地的高音拉長。

    外孫女突然的到來確實把老人家給嚇到了，前幾個月前霉運連連的外孫女不是跟老道士去其他地方了嗎，她現在怎麼到這裏來了？歐陽葛梅把樓月翎先領進屋，然後在快要關門之際有意的往外瞧了瞧。

    進了門之後歐陽葛梅開始問樓月翎，"翎兒先生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呀！"說完，便用乾枯的老手拍拍樓月翎身上的灰塵。

    樓月翎乖乖瞧瞧的站在那兒不動，聽聞外祖母問起先生，她想起死了的先生昨晚兒他們才碰面......她吹了一口氣，樓月翎有些涼嗖嗖地說:"死了。"

    老人家對死亡的反應程度比任何人都強烈，尤其是面對熟悉又認為比他們還能活得更長的人。

    歐陽葛梅聽到可愛的外孫女這麼一說，手不由攥緊了下，身子晃了晃，"他看起來比我和你外祖父還年輕強壯，怎麼就，就死了呢，他不是還修道練法術嗎，按道理說應該長壽才對啊！"

    先生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死是，樓月翎先前就對此事感到十分的愧疚和虧欠，雖然先生不但沒有怪她，而且還安慰她別耿耿於懷這件事情，可是……既然外祖母問起了，那她也不得不回憶起那天先生為了保護她倒在血泊里的場景了。

    當她如實的講述給歐陽葛梅聽的時候，歐陽葛梅又是惋惜又是生憐她，"我們的翎兒就是命苦，哎，都是……就連得道的先生都……遭此厄運了。"

    樓月翎的外祖父母就樓月翎娘親一個寶貝閨女，自家寶貝閨女的閨女當然是寶貝中的寶貝，歐陽葛得知自家外孫女跟着這個先生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她忍不住的心酸地摸了摸眼角，心裏也是五味雜瓶。樓月翎畢竟也長這麼大了，也不想外祖母這麼擔心，她轉臉微笑道：　「外祖母，我的外祖父呢？」轉了話題，不再去沉溺在先生的話題。

    歐陽葛梅會意摸摸樓月翎的頭，別臉往外頭伸長脖子喊了一聲，「老頭子，咱們寶貝外孫女來了。」說完，她接着樓月翎說：「你外祖父在生火做飯呢！翎兒也餓了吧？」

    「還好啦祖母。」樓月翎俏皮地說。

    「你這小丫頭，什麼時候還跟祖母客氣過啦？你以前每一次跟你娘回來，一到家不是喊餓就是鬧脾氣說沒有好吃的。」

    「呵呵，呵呵呵……」樓月翎乖乖一個低頭傻笑。

    樓月翎的外祖父也姓歐陽，不過不是央陽城人，他是入贅到這個家的。本來，樓月翎的爹爹也是需要入贅到這裏來，不過，經過商量，樓月翎和外祖父母和爹娘商議好了，以後等樓家多生了一個小孩之後，再把小外孫帶回這個家傳宗接代，姓歐陽。嘿嘿，時過境遷，樓家那邊是生了一兒一女，可是姓歐陽的倒是沒有，兩姐弟至今還是姓樓呢！

    歐陽明是樓月翎外祖父的名字，在廚房做飯的他隱約中聽說自家外孫女來了，他那個高興啊！帶着長長的煙斗，興沖沖的走到了大廳，邊走，邊喊，「是不是我們的翎兒來了？」

    當看到翎兒就坐在大廳里吃點心，他眼睛眯成一條線，高興地深深吸了一口煙，嘴巴里不停噴噴煙霧，走到樓月翎的身邊，用長長的煙斗，敲敲樓月翎的小腦袋，「我家翎兒又瘦了一圈。」

    被外祖父母包圍在中間當小寶貝的樓月翎心裏暖暖的，十分的感動和幸福，圓溜溜的眼睛故意轉了轉，撒嬌道：「祖父我餓了，餓死了，餓死了，餓，餓，餓。」樓月翎連續說了好幾個餓。

    真有這麼餓嘛？

    歐陽明和歐陽葛梅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跟發生了什麼事情，各自突然都跑開了。

    像外祖父母這種慌亂的模樣，樓月翎也見怪不怪了，她小時候外祖母經常都這樣子，每一次她撒嬌的時候，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她。

    果然，沒一會兒，樓月翎的外祖父歐陽明從廚房裏端來了一晚剛剛清蒸出鍋的草魚。樓月翎的外祖母似乎也不示弱，她從倉庫儲備間裏背出了一個大箱子，大箱子裏面有堅果，有各類糕點，還有水果等等……

    當外祖母歐陽葛梅拿出這些零食出來時，樓月翎從自家外祖父的臉上看得出來，外祖父臉色突然變暗了。很快，她的外祖父歐陽明便責怪外祖母歐陽葛梅，「馬上要開飯了，你給孩子吃零食，到時她怎麼吃得下飯啊！拿走，拿走。」

    歐陽葛梅剛拿出來又被歐陽明給轟走了，走的時候，她不由抱怨了一句，「翎兒打小都愛吃這些東西，就你事多。」

    歐陽明本來就不滿，「老婆子你再嘮叨兩句給我看看。」

    雖說外祖父是入贅過來的，不過樓月翎看來，自家外祖父並沒有像傳說中入贅過來的男人那樣什麼都沒用，都很怕妻子和沒有地位......等等。則相反的是，她自家的外祖父卻是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主義，一家之主。

    歐陽明轟走了歐陽葛梅，吧唧吧唧的吸了幾口煙，心裏默念了一會，轉身又回廚房端來了碗筷和炒好的青菜，現在也就剩下飯還沒有燒好。

    不過，菜炒好了，飯也沒有幾分鐘也燒好了……

    吃飯期間，樓月翎吃的很帶勁，哎呀呀，簡直就是天上人間，現在你就算給她黃金萬兩她都不要，她要的就是這頓美滋滋的可口飯菜啊！樓月翎張口閉口，連續吃了三碗飯。

    外孫女吃相雖然不文雅，可是這兩老可高興了，席間又是夾菜，又是拍拍她的後背，擔心她吃的太快嗆到了，等樓月翎吃飽，老兩口飯都還沒有吃幾口呢，他們席間的全部精力都花在了關心寶貝外孫女的身上了。

    吃飽喝足，樓月翎有點困意，不過在睡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外祖父母家裏之前的那個幫傭去哪裏了？怎麼還見到她的人影？

    不過，現在她太困了，來不及去思考太多，首先還是解決現在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