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洗淨了每一個住在海邊生活的人的心靈,樓月翎所犯的那些蠢事很快就過了風聲,漁家村的平靜令人暫望所有的不愉快。樓月翎是一個喜歡簡簡單單生活的人,一日生活里離不開三件事,首先她要努力做個乖孩子,其次是她跟章羽愁想盡一切辦法讓玉清鸞回歸三人小團體,再者就是她得把小愛隱藏好,每天要偷偷摸摸備足糧食來餵養它。
一日,樓爹爹剛出門,前腳剛走十來分鐘,樓爹爹就惶惶地跑回來了,「孩兒他娘,你爹娘從外地來了。」
正在忙家務活的樓大娘聽到樓爹爹的喊聲,找了快抹布抹淨手上的油漬,喜悅地說:「孩子他爹,你說什麼,你說我爹娘來了?人呢,我爹娘人呢?」
「馬上就到,咱們爹娘是坐馬車來的,由於路遠山高,咱們這裏又是山地,馬車也不好走,他們正找地把馬栓好,走,走……」樓爹爹話還沒說完,拐起樓大娘的肘子就要出門。
樓大娘正在炒菜做飯,鍋里的菜要有人看才行,不然燒焦了,樓爹爹硬拽她往外跑,她沒有辦法,只好喊樓月翎去看火了。
正在坐在屋頂逗小愛玩的樓月翎聽到娘親的吩咐,很快下來看火燒菜了。
沒多久,屋外熱鬧非凡,爹娘和外祖父母都回來了。
「唷,翎兒長這麼大了?」外祖父母異口同聲地說。
樓爹爹和樓大娘都不好意思地笑,尤其是樓大娘,她爹娘好不容易顛簸來漁家村一趟,肯定累壞了,連忙說:「爹,娘,屋裏說,屋裏說。」
已經有一年的光景沒有見過外祖父母了,樓月翎自然高興,開開心心地攙扶着外祖父進屋,又開開心心地泡好茶,端來點心。
樓月翎的外祖父母家比較遠,不在葉城本城內,據樓月翎回憶,去一趟外祖父母家光坐馬車最少得在路上花個半個月,路途顛簸,往返途中開銷也不少。她的爹爹和娘親去走一趟外祖父母家,至少會選擇一年中最得空,最富足的時候。
外孫女這麼乖巧,倆老人家自然也高興,不過他們這一趟連夜艱苦趕來女兒家不光是來走親戚滴!「翎兒,過來,過來坐在外祖父身邊。」樓月翎外祖父笑呵呵地喊道。
樓月翎翻眼珠子調皮地瞥了樓夫婦一眼,蹦躂蹦躂地坐到自家外祖父身邊了。
外祖父母只有她娘親一個女兒,他們的孫輩也只有她和弟弟月亮倆人,倆個老人家十分溺愛這兩個外孫。平日裏去外祖父母家,只要樓月翎開口的,外祖父母能給予的,一定滿足她。如果滿足不了的,外祖父母會想盡一切的辦法來哄她。
外祖父喜歡抽煙杆,長長的煙杆足以一個小手臂這麼長,手心大的煙鬥頭里塞滿了各類煙草,樓月翎朦朧的記憶力里,外祖父幾乎人不離煙杆,煙杆不離人。如果有人敢偷偷拿走外祖父的煙杆藏起來,這個人準備等着腦勺長窟窿吧!
煙霧妖嬈,吸一口,噴一口,雲裏霧裏的外祖父十分陶醉。不過,這一次,樓月翎抬頭一看,陶醉在煙霧裏的外祖父好像比去年多長了幾條皺紋,蒼老了不少,讓樓月翎憂心忡忡不已的還有今天的外祖父好像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十分陰沉。
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樓月翎辦弄外祖父的生滿老繭的手指,給外祖父按按活活血,又扁扁嘴撒嬌逗外祖父開心。
進了家門,放好行李,外祖父母好像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樓家夫婦也被自己的爹娘給嚇住了,倆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樓月翎只顧着逗樂外祖父,外祖父呵呵乾笑幾聲,有點生硬和勉強。樓月翎察言觀色的力度還不夠,如果她認真觀察,她會發現客廳里的爹娘有多麼的倉皇。
還是外祖父先開口問:「好了,老婆子你別陰沉一張老臉嚇壞孩子們。事到如今,我們不要再隱瞞下去了,翎兒的事情,你要如實跟女兒女婿說清楚,我相信我們的寶貝女兒和女婿一定會諒解。」
「額……這個……」外祖母遲疑了一會,不自然地側身挪動,推辭道:「老頭子,這個事情你說吧!還是你說吧!」
外祖母不願意說,難不成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就在外祖父呵斥外祖母的時候,樓月翎搖着外祖父的手臂說:「外祖父,外祖母不願意說,您說嘛!翎兒想聽。」
外祖父心疼地揉了揉樓月翎的頭,跟小時候一樣,摸好頭,他會用煙杆子在樓月翎的小腦袋上輕輕敲了幾下。
外祖父母想說的這個事情不太想讓樓月翎聽到,不過樓月翎就是不願意離開,蠻纏外祖父,硬要留在這裏聽。沒有辦法,支不開她,外祖父無奈地:「哎!」了一聲,開始劈頭蓋臉地拿着煙杆指着樓月翎的爹娘罵:「都是你們不好,不是早早跟你說看好孩子,看好孩子嗎?」
樓家夫婦低頭不語,倆人沉默地站在樓月翎外祖母的身旁。
外祖父見到寶貝女兒和女婿都不說話,生氣地說:「我問你們,翎兒前段時間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一段時間?」
樓家夫婦有點委屈地點點頭。
外祖母看看樓月翎,又回頭拉着自己寶貝女兒的手不停地哀嘆。
「翎兒不能到處亂跑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外祖父生氣地罵。
樓家夫婦又點點頭,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們都沒想到翎兒離家出走的事情遠在萬里的爹娘也知道了。在這個事情上,他們夫婦倆本想隱瞞倆老的,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倆老聞訊趕來了。
哎!事到如今,樓家夫婦只好低頭反思了。
在一旁的樓月翎有點吃驚,她沒想到外祖父母會因為她離家出走的事情而責罵自己的爹娘。
「我們千囑咐萬囑咐,你們竟然……哎!」外祖父氣得說不出來,樓月翎趕緊拍拍外祖父的背,順順外祖父的背,心情稍微好一點的外祖父才緩緩地說:「翎兒身體自打出生就異於常人,小時候經常說一些讓人不理解的話,比如說某某人哪一天會死,結果到了那一天,那個某某人果然翹了。說別人死就等於詛咒別人,這還不打緊,讓別人寒顫的還是翎兒小時候經常會跟一些已經死的人的鬼魂說話,這一說啊就連夜不睡,搞得家裏雞犬不寧,人人自危。為了解決翎兒這個問題,我們倆老還到處幫你們找來世間最有名的先生幫翎兒算卦。這個先生是個好先生,他不收我們一文錢,閉眼打坐夜施了三天三法才幫忙抑制了翎兒通靈術。要不是前些時日先生找上我說翎兒有危險,我也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樓大娘以為爹娘知道翎兒離家出走,責怪自己沒照顧好他們寶貝外孫女的事情而發怒呢,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她繃緊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微笑道:「爹爹,翎兒是離家出走了,我也知道當年先生也說千萬不要讓翎兒單獨一個人離開漁家村,如果翎兒堅持要外出的話,先生還說讓我夫婦倆人一定要陪同左右,用親情來抑制翎兒通靈術的恢復。不過,我看吶!先生八成是道術不精,害您倆老擔心了。你看翎兒不是在這裏嗎?哪有什麼危險。」
「是啊,是啊!先生說海水可以淨化翎兒身上蠻纏的那些污穢物,讓翎兒生活在漁家村是最佳的選擇,岳父大人您說說,翎兒總有一天會長大,總有一天會嫁人,總不能一輩子捆綁她在漁家村吧!再說了,翎兒當年才6歲,小孩子說的話我們能信嗎?估計是瞎胡鬧的!先生的話我們聽聽便可,不要在意過多。」樓爹爹接着說。
從小到大樓月翎沒少在爹娘的口中聽到外祖父母是個很迷信的人,而且還很熱衷結交各類學道的人。不過樓月翎聽完外祖父母和爹娘的對話,再想想自己自從離家出走後遭遇的各類離奇事件,她覺得這個世上真的存在妖魔鬼怪,而且她的倒霉厄運足以證明當年給她施法先生說的話是正確的。
就在爹娘和外祖父母針鋒相對各抒己見的時候,當年那個給樓月翎施法的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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