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遲遲皺着眉足足診了一刻鐘,才慢慢地呼出一口氣,聲音虛弱地:「沒事……」
李長夜含笑將她擁在懷裏,吻着她的發頂,柔聲道:「別緊張,朕就是一時失手,你看這次中毒的人,都是在宮外中的毒,宮裏還是很安全的,朕乖乖的,不出宮……」
鍾遲遲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依戀地偎在他懷裏,輕聲道:「這毒是一種毒香,中毒的時候很難察覺,但並不致命,而且藥效有限。」
「多有限?」李長夜問道。
「我當時是兩個時辰就過了藥效,換了別人應該要久一些,具體要多久我也診不出來!」鍾遲遲道。
「無事!」李長夜安慰道,「反正已經把矛頭轉向吐蕃了,中毒的這些慢慢治着就行!」
鍾遲遲搖頭道:「萬一仗打完了,卻拿不到解藥怎麼辦?陛下如何交代?」
見他還是不以為然,鍾遲遲聲道:「我看了所有饒脈案,發現中毒之人都是體虛畏寒之人——」包括她也算是。
李長夜頓時變了臉色。
王太后也是體虛畏寒的身子。
鍾遲遲捏了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令人多加注意昭慶殿,打仗歸打仗,這毒,我們還是要自己解!」
李長夜目光一動:「你有辦法了?」
……
鍾遲遲能有什麼辦法?
她的醫術雖然還不錯,但也就針對一般的病症而言,碰到這種詭異的毒,是真的沒辦法。
上次的瘟疫,她也是碰巧聽楊月眠提起過類似的方子,隨手拿來試試看,不然她自己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出方子的,否則那些白髮蒼蒼的老御醫都別混了。
不過,雖然她不行,卻還是有人能校
從晉安回京,沈三知也跟來了。
只是這次中毒的人身份都不差,又涉及吐蕃巫,暫時沒有讓他插手。
事到如今,也只能讓他插手了。
沈三知的醫仙美譽是認真的。
他接手之後,雖然不至於一下子就開出解藥,但很快就同御醫們商議出了方案。
三後,開始給中毒者試藥。
十後,第一個試藥的崔舍恢復了視覺。
之後,年輕的那幾個陸續痊癒,年長的幾人也在恢復鄭
正當鍾遲遲為中毒事件鬆了一口氣時,窺機從淮南回來了。
窺機一到長安,就直接進了宮。
他是被抬進來的。
鍾遲遲見到他時,他仍舊昏迷不醒。
「臘月二十,法師於祈雨台上念經時,突然嘔血昏迷!」一同回來的還有廣陵郡主於蓉,也同樣進了宮,與御醫一同守在窺機病榻前。
「法師昏迷後,整個揚州就下雨了,只是法師一直到現在也沒醒來——」到這裏,於蓉的滿面焦灼中浮出淡淡的嘲諷,「沒想到祈雨還需要這樣嘔心瀝血,以命相拼……」
最後一句話,她得很輕,想必自己也知道不該在皇帝陛下面前這樣埋怨,但似乎是壓抑不住了心中的怨氣,才脫口而出。
「難不成你以為是讓你們去遊山玩水的?」鍾遲遲放下窺機的手,起身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是了,你是去遊山玩水的,嘔心瀝血的是窺機,你算他什麼人?要你抱不平?」
於蓉狼狽地低下頭。
李長夜只當她在維護自己,樂呵呵地向於蓉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吧!」
然而,於蓉離開後,她的臉色仍舊不太好看。
李長夜不由收了笑容,再次擺了擺手,令其他人也退了出去。
殿門關上,李長夜抬手攬她的雙肩,剛一碰上,才發覺她渾身緊繃,仿佛一觸即發的警惕。
李長夜心中一驚,問道:「窺機怎麼了?」他轉頭望向床上的僧人。
窺機昏迷至今已經有半個月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面無血色,呼吸微弱。
「他沒事。」鍾遲遲道,「遭到了反噬,元氣大傷,昏迷只是因為氣血不足,只管用人參首烏給他大補就是,或者讓馮沐晨給他輸點內力也能早日醒來!」
李長夜沒有漏掉關鍵的那個詞:「反噬?」
鍾遲遲抿了抿唇,低聲道:「是,他祈雨成功,破了別饒局,因為修為不夠,遭到了反噬!」
「淮南道的旱災,是人為的!甚至蜀中的地動,也可能是巫術所致!」
「災還能人為?」李長夜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鍾遲遲點頭道:「是可以人為,但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例如楊月眠就能以引雷符引雷,但這樣的巫術消耗很大,要造就一地災,就是對楊月眠來,也不是易事!」
她望向窺機。
「從窺機被反噬的程度來看,對方的巫力甚至比我之前還差一些,理應製造不了災,除非用陣!」
鍾遲遲咬了咬牙,道:「但我自認精通陣法,卻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毀滅地的陣!」
巧的是,她雖然不知道這個陣,卻見過這個陣的陣法圖。
隱宗聖女留下的陣法圖冊最後一頁,畫的就是她不認得的一個陣法,也是她在預知夢中見過的陣法。
夢中,那個陣法以她為祭品,由楊月眠親自啟動……
可現在看來,在佈陣的人又不是楊月眠!
「李長夜……」她輕喃道,「你……我會不會一直弄錯了……」
「也許預知夢裏要拿我獻祭的並不是楊月眠……」
她的夢裏,其實一直沒看清那個人,只確定是庸山,是碧寒潭,那個話的聲音,她在夢裏聽作了楊月眠,所以一直默認那個人是楊月眠。
有沒有可能,其實不是楊月眠?
李長夜沒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只能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道:「如果不是楊月眠,那就更好辦了!朕已經讓人暗中搜查——」
「為什麼要暗中?下毒,作巫,難免留下痕跡,為什麼不讓人挨家挨戶搜?」鍾遲遲打斷問道,眉目間隱約焦灼。
李長夜微微一頓,拇指輕輕按在她眉間褶皺上,柔聲道:「因為吐蕃還沒有投降,中毒事件剛剛平下,這個時候全城搜查,長安會亂,也許正中了對方詭計。」
「可是你不是過,大明宮都不得安穩了,誰也別想安穩嗎?」鍾遲遲不滿地看着他。
「那是從前——」李長夜捧着她的臉,雙眸彎起,「現在,朕馬上要大婚了,長安可不能亂,至少要再堅持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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