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傅承乾,我料到了你會躲在這,你料到了我會來這找你,還提前布下陷阱,這樣的博弈才算刺激。你等着,你的老朋友親自來看你了!」
開車的男人不了解寧修遠此刻的癲狂從何而來,只知道自己的老闆一向喜怒無常,看似溫文爾雅卻又手段狠毒的人。
傅承乾沒有藉助任何人,利落的爬了上來,遠處傳來的發動機聲,不由分說拉着我便跑。
兩條腿始終跑不過汽車,不多時,身後的車子便若隱若現,一個男子剛轉向西邊的海灘,就被身後的槍支斃命,槍聲越來越密集,最讓我驚悚的,一顆子彈剛好貼着我的臉頰飛過,擊中我面前的一棵樹。
不敢停下腳步,深怕拖累了傅承乾,頭也不敢回的拼命跑,跑到肺疼,也沒能擺脫身後的致命追擊。
幾輛車散開加速,打算困住我們,傅承乾的人轉身不時開着槍,以此來阻止對方的速度,只可惜不多時就中槍倒地,一時間看着許多人先後倒下,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出錯,總感覺距離越來越近的寧修遠,此刻正舉着槍,目標瞄準我身邊的傅承乾。
一把奪過莫謙手中的其中一支槍,邊跑着邊回頭看了身後一眼,那是故意放慢車速追擊我們的車隊,我知道,寧修遠此刻是要誅心,慢慢玩弄我們。
「快跑!不要回頭看。」
身邊拉着我依舊在跑的傅承乾,不放棄的繼續跑着,傅承乾並不是怕死,他是怕我同他死在這。
視線不受控制的移向車子側停的車輛,寧修遠正蹲在車頂,一臉玩味的舉着槍,視線在傅承乾身上,口中溫柔的說出兩個字。
「拜拜!」
腦海中一片空白奮力推開傅承乾,面向來者。
不等寧修遠扣動扳機,抬起手中早已握得發熱的手槍,不知該喵准哪裏,賭徒一般用力扣下扳機,空氣中傳來刺耳的槍聲。
傅承乾一聽槍聲響起,停下腳步神色驚恐的看着身形不穩的我,見我沒什麼不對勁,再回過頭看向身後頓時亂成一鍋粥的人群,傅承乾握緊我的左手,拉起身形顫抖不止的我,同莫謙直接跑進了山林區域。
寧修遠推來圍上來的眾人,輕抹了下臉頰上的血跡,看着早已不見身影的我們,邪魅的笑道。
「我還以為是個繡花枕頭,來人,馬上搜山!」
眾人齊聲回應,讓臉頰被子彈劃破皮的寧修遠心情大好,似乎已經預見用不了多久,傅承乾便會被自己的手下押解至此。
身體發冷的把右手放進大衣口袋裏,心裏輕笑的想着出門前還好選的衣服不算單薄。逃命還在繼續,只是不似之前那般拼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終於使不上力的跌落下去,傅承乾一把扶起我,才看見我右肩上的槍眼,已經被血液侵染。莫謙見狀,神色情切的拉出我口袋裏的右手,指縫見是順流而下的血液。傅承乾一看,眼眶有些朦朧,知道我如此,是為了不給行蹤留下痕跡。
「蠢女人!」
說完,傅承乾一把抱起笑得有些吃力的我,大步向山里走去,莫謙也不多言,跟在傅承乾身後,不時打掃遺留下的痕跡。
身體得以放鬆,才感覺到疼。我確實沒開過槍!那一刻只想着讓傅承乾擺脫危險,卻從沒想過子彈會打在我身上。我並沒有那麼偉大,去替傅承乾擋槍,是我的本能反應,還是因為,我已經愛上他了?
意識有些昏沉的醒過來,睜開眼光線不是很透亮,充斥於耳的流水聲絡繹不絕,我們在一個山澗的裏面,水流正好遮住洞口,只是山不高,所以洞裏不是很寬敞。
傷口被彈頭殘留的火藥灼燒得厲害,一旁的傅承乾見我醒來,扶起我靠在他的胸口,小心的給我餵着葉子裏的水。對面的莫謙,看着我輕聲開口道。
「這裏很安,冥鳶你再堅持一下,狼牙聯繫不上我們,肯定會趕來救我們的。」
吃力的笑着,嘴唇蒼白無力的說道。
「那你得保證,我,我不餓肚子,我好不容易吃出來這麼多肉,可不能餓沒了。」
莫謙聽着我自娛自樂的鼓勵,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保證一般的開口道。
「這你放心,這山上物質還算豐富,吃不成問題。」
傅承乾見一向舉止得體的莫謙,此刻像個孩子一般安慰着我,嘴角揚起一抹笑,柔聲開口道。
「你哪裏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冥鳶,你今天實在是太危險了,若不是你事先傷了寧修遠,以寧修遠的槍法,你已經沒命了。」
傅承乾第一次放下身段,溫文儒雅的很像一個豪門少爺。
不知道睡了多久,頭疼得厲害,意識有些昏沉,耳邊隱約傳來傅承乾和莫謙壓低聲音的爭執聲。
「傅少,冥鳶本就身體虛弱,子彈若再不取出來,就算不至於失血過多至死,傷口潰爛,感染高燒不退也會要了她的命!」莫謙的語氣有些着急,語氣清楚的表達讓我知道,眼下我已經處於傷口感染髮高燒的狀態。
「你也知道她身體虛,眼下的情形,她根本承受不住!」
傅承乾不滿的語氣讓莫謙蹙眉,天色還處於後半夜,洞裏濕氣太重,莫謙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試圖說服着臉色差到極點的傅承乾。
「傅承乾。」
嗓子灼燒得厲害,聲音沙啞的發出聲音,傅承乾動作小心的扶起我,餵着我水。見我喝得差不多,替我擦乾淨嘴巴邊的水漬。
「別,爭了,取吧!」
有些喘不上氣的話,讓傅承乾和莫謙都不敢置信的相互看着對方,又看向臉色燒得通紅的我。
「冥冥鳶,我有把握把子彈取出來,也隨聲攜帶着手術刀,只是,我沒有麻醉劑。」
傅承乾緊緊握着我的手,試圖給我一絲安慰,使不上力氣的笑道。
「我就算,不死,再燒下去,再燒下去耳朵就廢了!反正子,子彈在肩上,不在心臟附近。」
莫謙一聽,一時間反倒失去了把握,他有點拿不住,不打麻藥,自己還敢不敢下刀,因為他知道我撐不下去。
「傅承乾,救我們,就我們的人,不知,不知道需要多久,也不確定,能不能順利到達,你陪着我,好不好......。」
內心的恐懼,在模糊的意識里漸漸放大。傅承乾聽出我話里的意思,有些不忍,卻又不得不這麼做,挪動我的身體,讓我靠着他,莫謙拿出一支小小的鐵盒子打開,裏面是兩把閃着寒光的手術刀。莫謙看了傅承乾一眼,見傅承乾沒有過多的表情,拿起剪刀,小心的剪開我傷口處的衣服。
傷口感染嚴重,莫謙拿起手術刀,手抖得厲害。傅承乾一把握住他,神情篤定的說道。
「我老婆的命在你手裏!」
莫謙一聽,冷靜許久,下定決定般,握緊手術刀向傷口而去。本就昏昏沉沉的身體,隨着莫謙切下第一刀,痛得我失聲尖叫,沙啞的嗓子好像扯破一般,額頭的密汗瞬間襲來。傅承乾有些驚慌的支撐着我。莫謙一看,便不打算繼續。
「手腳利落點!你想讓我死嗎!」
用盡力,咬牙切齒的吼出這句話,莫謙不再猶豫,不再看我和傅承乾一眼,繼續幫我清除着壞掉的組織。
傅承乾見我咬緊牙齒腦袋無力的倒在一邊,伸過手臂讓我枕着,手背挪到我的嘴巴面前,疼痛不已的緊閉着嘴巴不願咬上去。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嘴巴顫抖得厲害,卻別無他法的任由傅承乾束縛着,這何嘗不是一種支撐。
「好了,接下來我要取子彈,子彈在你身體裏待得太久,取得時候會特別痛苦,你忍不住就叫出來,千萬別咬傷自己。」
滿臉是淚的依舊閉着眼,毫無血色的面孔讓傅承乾眼裏的自責更甚。
刀子的尖銳傳遍四肢百骸,讓我一瞬間痛到無法呼吸,差點昏死過去,快到奔潰邊緣失聲尖叫的瞬間,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很是吵雜。
自己顧不得其它,張開乾澀的嘴巴便用力咬在傅承乾手上,身後的傅承乾毫無防備的凝眉,雙眼猩紅的盯着洞口,左手利落的舉起身邊的槍對準洞口。
此刻大家都心知肚明,寧修遠的人追來了,昨晚我們進山時夜幕降臨,寧修遠怎麼可能放棄,眼下外面的人正在談論着我們有沒有躲在洞澗的可能。
莫謙絲毫不受影響,手腳利落的操作着手中吃飯的傢伙,疼痛感壓垮我的意識,又讓我痛醒。身體止不住的顫慄和着眼淚,外面的人最終沒有進來查看,似乎是走了太久渴了,正在外面喝水,水幕很大,正好遮住洞口前的我們。
莫謙用手術鉗夾出彈頭的那一刻,靈魂有一種抽離四肢百骸的錯覺,這一次,意識徹底消失。
外面的人已經走遠,傅承乾不顧皮肉猩紅見骨的手,替我蓋好衣服,緊緊的擁着我,一夜之間冒出青茬的下巴抵着我的額頭,耳邊傳來語氣傾腸的三個字。
「對不起。」
寧修遠的人在山中尋找了三天,仍舊一無所獲,大家都堅持自己的看法,覺得我們已經逃出去了,畢竟這片林子連接着島上的工廠。寧修遠卻不這麼認為,寧修遠一直沒離開,讓人搭了簡易帳篷,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品着紅酒。
他深信,傅承乾還在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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