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裏已經沒人住了?」孟觀月精緻的眉頭緊緊的鎖起,心中暗潮洶湧。
怎麼可能呢?前世,她正是從北郊最貧苦的地方被找到,她還能清楚的記得那間窄小的小院子破舊不堪得她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馬車進不去小巷,她和星兒無奈的陪着那個女人急匆匆的過去,又哭哭啼啼的在鄰居好奇的圍觀下出來。
而且,那該是在明年的夏天,卻為何現在就人去屋空了呢?
「你不曾說謊騙人麼?」聲音冷沉下幾分,俏臉上一片寒霜,利刃一般的視線落在面前跪地的輕青衣小廝身上。
「回大小姐,奴才不敢說謊,那屋子確實已經沒人住了!奴才還打聽了一下,聽說是他們主家的人收回了那屋子,正準備賣掉呢!」青衣小廝額頭碰着地面,整個人都伏身在冰冷的地上。
他以為跟着大小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為什麼自從他跟了大小姐之後,就總是被大小姐訓斥呢?
孟觀月眸色一凝,她身邊的大丫鬟紅雁立即會意的衝着青衣小廝道:「江海,料想你有十個腦袋也是不敢騙大小姐的,若是你有半點做事不利的地方,你自己也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戶人家確實已經空置了!奴才也向鄰居打聽了,他們只知道中秋之前,那主家來了人將原先住着的白相公一家趕了出去,然後就不知所蹤了!」江海磕頭如搗蒜。
嗚嗚~他能回了大小姐的的這份差事嗎?今年的大小姐比以前陰沉了許多,雖然打賞什麼的要比以前多了許多,但是每天拿着那些銀子提心弔膽的做事,他很擔心自己的小命啊。
「再去打聽那家人的下落!」紅雁從袖袋中摸出一小錠碎銀,扔在了地上,哄着江海出去。
事情得辦,所以這銀子不拿就白不拿了,江海從地上撿起了碎銀之後,唯唯諾諾的後退着退了出去。
孟觀月的注意力當然不會在一個小廝身上,眉心微皺着思索着。
府中的一切雖然幾乎與前世一般運行着,但是那日白清霜的意外出現,讓她原本還很淡定的心卻淡然不起來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星兒是同自己一般在明年的夏天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的,為何這一世,星兒便那麼早的認識了她呢?
而她的命運似乎也有了變化,難道是因為她重生的原因,改變了她生命的軌跡了嗎?那麼,她是不是會提早進府呢?
不!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眼眸中閃過一道怨恨,她必須阻止她與府中的任何人的接觸。
下定了決心,孟觀月抬眼望着門外的幾棵樹葉凋零的大樹,問道:「紅雁,二小姐在哪裏?」
身為護國公府最受寵的大小姐的貼身大丫鬟,一身水粉色裝束的紅雁自然也是孟觀月的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的盯着府中的大小事物:「二小姐今兒在家中並不曾出去!」
「去碧波院!」首先,她要做的就是杜絕孟觀星和那個女人的來往。
碧波院裏,孟觀星正玩着一棵含羞草。
紫色的小球狀花朵,在冬日裏也開的正歡。
排列整齊而綿密的長橢圓形的葉子,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耷拉下腦袋,似害羞,又似在跟人鞠躬,甚是好玩。
而在無數次的碰觸之後,就在葉片見不會有人再對它惡作劇而舒展開來時,孟觀星忍不住又要去碰觸了。
此時,綠蘿無奈的阻止道:「二小姐,白姑娘說了,這含羞草雖然好玩,但也不能經常碰觸,葉片是含有一定的毒性的,多碰觸了會掉頭髮的!」
「霜姐姐是擔心我玩物喪志,糊弄我的,你倒是信以為真了呢!」孟觀星卻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麼可愛又好玩,還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的花兒怎麼會讓人脫髮呢!」
口中說着,她調皮的雙手就又逗弄着含羞草,可憐的含羞草受到驚動,再次收起了葉片,耷拉着腦袋。
「哈哈哈!你看多好玩啊!綠蘿你也來玩!」
綠蘿無奈至極,只能求助的看着一旁面色冷凝的黃嬤嬤,她們這碧波院中,大概也只有黃嬤嬤的話能讓二小姐聽進去兩三分了。
得到求助的眼神,黃嬤嬤深以為榮的低咳了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就有小丫鬟通傳道:「二小姐,大小姐來了!」
「呀!大姐來了嗎?」玩得正興起的孟觀星跟火燒了屁股一樣的一跳而起,趕緊吩咐綠蘿道,「綠蘿,快將含羞草藏起來,大姐看見了會搶走的!」
綠蘿暗暗翻了個白眼,以前的大小姐或許會覬覦別人手中的稀罕物,並總是仗着在府中得寵而搶兄弟姐妹們的東西,可是這一年以來,府中上下,不管是內院還是外院,可都看到了大小姐的成長,高傲、貴氣和冷艷依舊在,但是卻大方得體了許多,什麼時候再跟府中姐妹兄弟搶東西了?
不過,看二小姐這麼寶貝含羞草,綠蘿還是聽話的將含羞草藏了起來。
而孟觀星擔心孟觀月會直接闖進她的小閨房中來,早就跟蝴蝶似的飛奔了出去迎接大姐去了。
後面正拿着披風的黃嬤嬤一邊保持優雅莊重的追趕,一邊頭疼的叫道:「二小姐,外面冷!」
可不是冷麼!
孟觀星跑出閨房的時候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停下腳步哀怨的回頭看着這個時候還要保持輕移蓮步的黃嬤嬤,埋怨道:「嬤嬤,你不能走快一點嗎?」
黃嬤嬤腳下差點一個踉蹌,深深的為自己花了兩年時間還是沒有將二小姐教導成大小姐那般素雅、莊重、沉穩而汗顏不已。
而且,最近,二小姐的性子越發的活泛了,這好似就是在認識了那個叫白清霜的小丫頭之後。
想到白清霜,黃嬤嬤的眼神就暗沉了一些,心想着是不是該跟二夫人稟告一下,免得二夫人還以為她不曾盡力呢!
孟觀星的閨房中因着放置了好幾盆從白清霜那裏買來的春日鮮花,因此燒了很多的炭,就為了保持房間中的溫度跟春日一樣暖和。
而外間卻不曾燒炭,也難怪孟觀星會感覺到冷了呢!
「星兒,你怎的穿的這般少,小心着涼!」孟觀月跨進暖閣的時候,便看見孟觀星正嬌嗔的瞪着步履優雅的黃嬤嬤,不免關心了一句,又面露不滿的對黃嬤嬤道,「黃嬤嬤,你能在二小姐面前做出榜樣也是極好的,但是你要記得萬事都須得將主子的一切看得最重,特殊情況下,你怎麼能還是這般的固步自封呢?」
她身邊伺候的教養嬤嬤劉嬤嬤聞言,已經大步走到了黃嬤嬤的身邊,拿過她手臂上掛着的披風,又快速的走到了孟觀星面前,手腳利落的幫她披好披風,這才優雅的在前面打了個蝴蝶結。
動作一氣呵成,快速中也不失半點優雅,這是孟觀月在讓自己的教養嬤嬤給黃嬤嬤做榜樣呢。
黃嬤嬤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但是卻一句怨言也不敢有,還得福身行禮,恭敬的道:「奴婢謝大小姐教導!」
雖是名義上好聽的教養嬤嬤,但畢竟只是私府中的下人,地位和尊嚴自是遠不及宮中的嬤嬤的,而如今全府上下誰不知道大小姐不但得老夫人、老太爺、國公和二夫人歡心,便是同輩們也是對這位大小姐敬重有加的。
孟觀月不曾理她,只環視了一下暖閣之後,又皺着眉頭道:「此間怎麼連個炭盆也不放置了,二小姐進進出出的若是感染了風寒,爾等是要領罰嗎?」
這一聲出口,屋中上下可受不住這個罪責,立即噗通通的跪了一地,口中直呼:「奴婢不敢!」
還有丫鬟想要辯解一下的,但是被身邊的人拉扯了一下,就沒敢開口。
孟觀星也沒有料到大姐居然來她這邊給她的下人下馬威了,立即賠笑着拉着孟觀月的手臂撒嬌道:「姐姐莫怪她們,是星兒覺得今兒外面有些冷,因此將炭盆都防置在房中了,哪裏知道大姐這時候來了呢!綠蘿,快叫人搬一個炭盆出來,我與姐姐在暖閣中說會兒話!」
她可不敢邀請姐姐去房中坐,那裏可有着她許多的寶貝呢!
「是!」綠蘿其實早就準備將炭盆拿出來一個了,只是一個人搬不動,因此才耽擱了一下,卻沒有想到大小姐就發落了幾個下人了。
叫了兩人進去將最大的炭盆搬了出來,孟觀星趁着孟觀月的臉色稍霽的時候,趕緊的打發了眾人,只留下綠蘿端茶倒水的伺候着,拉着孟觀月在靠椅上坐下便問道:「大姐這麼冷的天來找星兒有什麼事呀?」
「怎麼,如今星兒有了那個什麼霜姐姐的,就不愛跟自己大姐親近了麼?」孟觀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試探道。
她母親所出一兒二女,姐弟三人的感情自然是要比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要好的。
「嘿嘿嘿!大姐這是吃味了呢!」孟觀星沒心沒肺的沒有聽出孟觀月的試探,笑着道,「外人怎麼能跟大姐相比呢!」
這句話還是挺讓人受用的,孟觀月心中不由的一松,暗暗為自己這樣猜測妹妹而覺得有些理虧,正要說什麼,孟觀星下面的一句話,差點沒讓她吐血。
「不過,我和霜姐姐真的還是挺有緣分的,我只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很是親近,好似她也是我親姐姐似的,因此就生了親近……」
「星兒,你在胡說什麼?」孟觀月的心猛地一陣顫慄,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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