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長得人模狗樣的,心氣倒是挺高的,我還真是要拭目以待,看看你爹娘怎麼個發家呢?」白張氏不掩輕蔑的哼聲道。
「長得人模狗樣的不要緊,最怕的是長着一張人臉,心肝卻比狼心狗肺還要黑!」居然說她人模狗樣的,人家這個原身好歹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待她有條件了,張開了,不說傾國傾城,但也至少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野雜種,不知道是哪個雜種生的,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看我不好好的修理你!」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罵狼心狗肺,白張氏只氣得臉上的肥肉都一顫一顫的,伸手就要扇白清霜的巴掌。
「大嫂你做什麼?」白姚氏眼明手快的一把拉過白清霜,避過了白張氏的大蒲扇,慍怒的道,「霜兒雖然是我和她爹抱回來的,但現在她姓白,就是咱們白家的孩子,你這樣罵她,就是在罵我和相公,也就是在等於罵咱們白家的人!」
白姚氏母愛發作的時候,絕對也是一個護短的人。
「好好!你們就寵着這個野種吧,別到時候養成了白眼狼,你們就知道後悔了!」看出白志鴻也一臉護短的戒備着她,白張氏不敢再動粗,只氣得翻着白眼道,「反正,我話也帶到了,婆母說給你們兩個月的時日準備銀子,我兩個月之後就過來取!」
她的目的就是銀子,平白的受了這許多的冤枉氣,真是氣得心肝疼,便忍不住還瞪了一眼什麼話都不說,就只顧着看熱鬧的白楊氏一眼,隨後就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白楊氏就當沒有看見她的白眼一般,有禮的朝着白志鴻和白姚氏福了福身,溫顏的說了告辭,只在臨走前,眉宇微動的看了一眼被白姚氏護在懷中的白清霜。
白姚氏放開白清霜,將人送了出去之後,滿臉憂色的回到灶間,看着正坐在桌子旁黯然嘆氣的白志鴻問道:「相公,這事,你看怎麼辦?」
「他們這就是在欺負人!明明知道咱們沒銀子,還故意的來膈應咱們!」白志鴻滿腹怨言,卻只能垂頭喪氣的嘆氣,「也是怪我不爭氣,要是早幾年想通了,便出去做事,說不定咱們家的生活也已經好過了許多,卻是累着你們跟着我受苦!」
「相公,你說這話就是見外了,我和孩子們都沒有怪你的意思!」白姚氏在他身邊坐下,安慰着愧疚的丈夫。
「爹,我想問你,你讓人打聽私塾的事情可有着落了?」白清霜卻是若有所思的問道。
京城白家是四大儒之一,倒也不是因為族中出了多厲害的儒家大師,只不過是世代經營私塾,教育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大才子和高官,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送一句德高望重確實不為過。
而在前主的印象中,這白家主家的人只在十年前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來過一次他們家,而後,這麼些年就再也沒有來往過。
其中,白家長孫成親,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五十歲的壽辰都沒有叫他們一家去慶賀,大有已經將他們家遺棄了的意思,這一次怎的這麼湊巧,白志鴻才托以前的同窗幫忙找不是白家的私塾授課,白家人就找了上來要銀子了呢?
「已經說好了,過了端午,後日就可以去上工,雖是京郊的一件小私塾,但是束脩不錯,一個月也有三兩銀子,半年之後可能會漲到五兩銀子,還可私下接受弟子們的孝敬,私塾不會出面干涉。」白志鴻抬起頭看着這個已經不再像是小女娃的養女,微皺着眉頭道,「霜兒是懷疑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我不過是三兩銀子的束脩,最多也就是夠咱們一家的吃穿用度,他們都還要打這個主意嗎?」
「我看,他們倒不是打這個主意,可能是想要免了咱們家的月例吧!」白清霜冷笑着分析道,「爹,娘,家裏的事情你們要比霜兒更清楚,包括家裏人的性格,對不對?」
「對!」白志鴻還有些懵,不明白只一兩銀子而已,在那樣的大家族中,連伺候他娘的嬤嬤一個月也有一兩的例銀,怎麼就非要算計到他們頭上了呢?要知道,一兩銀子對於他們家來說,可是活命的根本啊!
「爹,你想想,大戶人家家裏給老人過壽,辦酒席的銀子,哪一份不是從公中的賬簿上出的!子孫們孝順,自然是要給壽星買禮物,那就是各人根據自己的實力,多多少少的出一份心力,可有誰是直接讓拿銀子的?一兩銀子單算算是不值什麼,但一年十二兩,十年一百二十兩,一直供應到爹娘百年之後,可就不是一筆小數字了。而且,最主要的他們是覺得這一兩銀子花在我們身上太不值當了。再有,您剛才可能是沒有注意,但我想娘也是發現了的。大伯母在說到的時候,眼神都是閃爍的,一看就是在心虛撒謊!」
「對,我也覺得大嫂的神態不對,總是不敢看你的眼神!」白姚氏接到女兒的示意便接着道,「而且,相公,你想啊,你在問大嫂具體的日子是擺在哪一天的,她為何就避過了你的視線支支吾吾的說還沒有商定好日子?咱們家老夫人做事是最細緻的,她不可能在老爺子的壽辰還沒有定下日子的情況下,便將事情宣揚開來的!再者說了,大嫂說是給咱們兩個月的時日湊銀子,那就說明壽宴就在兩月之後,爹的生辰不正是八月初二麼?但為何她卻不肯說實話?」
「我是猜測,他們根本就只是想要咱們覺得拿不出銀子沒臉再去主家要例銀!」白清霜直接挑明了道。
白姚氏贊同的看了她一眼也點頭道:「相公,我也是這樣想的!」
其實,白志鴻這時候已經也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心痛而鬱悶的抓撓着頭皮道:「我還是他們白家的子孫嗎?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
「爹,你別惱,對於這樣的家人,你這樣生氣不值當!」白清霜走到白志鴻的身邊,人小鬼大的拍着他的背安撫道,「爹,暫時的讓人看不起沒關係,那是以前的我們沒有出息,才會讓人看輕了,因為隨便都能來踐踏我們的尊嚴。但只要我們一家人同心協力,創造出美好的明天,別人就不會再看輕我們,踩在我們頭頂上說話!」
「相公,霜兒說的對!以後,你好好的在私塾了授課,我和霜兒種花賣花,不求大富大貴,只要安安樂樂,那就是咱們家最大的幸福了!」白姚氏攬着白清霜小小的身子,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丈夫的手背上。
白志鴻長舒了一口氣,滿臉愧色的道:「說來真是慚愧,我堂堂七尺男兒一家之主,遇事卻還不如你們母女倆豁達,只會自怨自艾,哀嘆家人的不公!」
反握着妻子的手,白志鴻又拉着白清霜的小手道:「不過,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我一定會敦促自己堅強起來,再也不讓你們母女操心了,也會讓風兒學會自己的一技之長,雖不若別的孩子事事都會,但也不會讓他就此毀了的!」
「嗯!爹,我和娘都相信你,還有哥哥,也會相信你的!」白清霜趁熱打鐵,「那兩個月之後,大伯母她們再來呢?」
「告訴他們,咱們家再也不要他們施捨的那一兩銀子了!」白志鴻堅定的道。
「好!爹!支持你!你最棒啦!」白清霜果斷的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你這孩子,是從哪裏學來的這個!」白志鴻失笑,「不過,爹喜歡,風兒也喜歡,我想將來用在課堂上表揚學得好的孩子,也是有用的!」
不愧是十六歲就考中秀才的聰明人,白志鴻很快就知道學以致用了,白清霜當然很給面子的又贊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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