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行追兇 第7章 有仇必報

    兩人對決從第一句話就已經開始，想要佔據上風，便需要從一開始拿捏對方的死穴。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江俊彥的死穴就是鍾凱欣，卓樂峰深諳其道。

    他繼續用鍾凱欣刺激江俊彥的神經，道：「程建仁可能死於連環兇手之手，且兇手極有可能為狂歡犯罪殺人者。你對狂歡犯罪殺人者這個名詞應該不陌生，所以我不用為你解釋其含義。你只要清楚，鍾凱欣不滿足狂歡犯罪殺手的側寫，她也沒理由殺害包括程建仁在內的總共三名受害者。那麼，既然鍾凱欣不是兇手，她最好的選擇是向警方說明情況，而不是在外逃亡。別忘了狂歡犯罪殺手一旦進入第二階段，便是隨機無計劃殺人階段。對殺手而言，一開始不在殺人名單中的人也會成為他的目標。如果鍾凱欣和殺手相識，她便可能和殺手待在一起共同逃亡。到那個時候，鍾凱欣會不會成為殺手的獵殺目標？」

    江俊彥撇撇嘴，可臉上抽動的肌肉表明他確實關心鍾凱欣，他也不排除卓樂峰說的可能：「你別危言聳聽啊。再說，凱欣怎麼會認識兇手？」

    江俊彥熟悉行為心理，所以他會用多餘的動作掩飾其真實反應。卓樂峰無法準備捕捉江俊彥的微表情和身勢動作，可即使這樣，直覺告訴卓樂峰，現在的江俊彥已經在猶豫。

    「在你心中，兇手和鍾凱欣誰更重要？」

    「廢話，當然是凱欣！」江俊彥咬了咬嘴唇，又是哼了一聲，「你別打算套我的話。卓樂峰，有本事你就把兇手抓住，別在這裏為難我和凱欣。」

    「所以你已經主動把兇手和你以及鍾凱欣區分來說。你承認鍾凱欣和殺人案無關，但是她潛逃則是因為別的事情。」

    「這是你自己的理解。我可什麼都沒承認。」

    「好吧。」卓樂峰深吸一口氣，雙手環抱，靠在椅子上，身體顯得很放鬆，甚至於還翹起了二郎腿，「我決定換個話題。五年前，你請了很長時間的假。現在我知道，你是為了照顧鍾凱欣。你和鍾凱欣從小就認識，算是兩小無猜，親密無間。那你對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你特碼什麼意思？」江俊彥不滿道，「我把凱欣當親妹妹礙着你什麼事了。」

    「當然沒礙着我什麼事，可是卻很容易讓別人誤會，比如齊樂樂，又比如兇手。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一個非常自私自我的人。如果兇手沒有和你有非常密切的關係，你不可能包庇兇手。但是反過來，兇手和你有密切關係，卻也誤會了你和鍾凱欣的關係，那後果是什麼？在之前對狂歡犯罪殺手者的測寫中，我和胡隊都傾向於認定兇手有三種身份可能，其中一種便是女性性別可能。你老實告訴我，那個兇手是不是你的某位紅顏知己？又或者是你心中幻想過的女神對象？你不想她落網，所以才不願意和警方合作。哎，說來說去，你還是自私。為了自己心中的女神，便是連妹妹生死都不管不問了。你可真是個敗類。」

    「你給我閉嘴吧！卓樂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倆。你聰明，我也不蠢，我知道權衡利弊！」

    「那好！既然你這麼聰明，就好好掂量怎麼做才能保護你的妹妹鍾凱欣！」抬起手，卓樂峰看了看手錶，道，「十分鐘後我再進來。屆時，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最優答案！」

    七年前，卓樂峰和江俊彥進入安京大學成為同班同學。在很多人看來，這兩人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因為他們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同樣都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然不知道為何，這兩人從一開始就互相看不上眼，直至到了大四那年，兩人的矛盾達到了頂點。

    可即使對對方再有不滿，他們兩人也從來不懷疑另外一人的能力。正如現在，卓樂峰給江俊彥十分鐘時間思考，實際上就是要讓江俊彥冷靜，且自己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個辦法是什麼？

    「他至少會保護鍾凱欣！」在卓樂峰的身後，胡楚光將手搭在愛徒的肩膀上，「可他不會輕易說出兇手的名字！」

    「我當然知道這傢伙不會輕易認輸，可我們需要一步步來！」卓樂峰的眼中閃出鋒芒，「至少現在，主動權還在我們手上！按照殺手三天殺一人的節奏。另一個殺人時間點應該在二十一號凌晨！現在是十九號，我們還有時間！」

    「可時間並不多！」胡楚光指了指自己的手錶，意思便是十分鐘已到。

    卓樂峰便不做任何停留，徑直打開房門進入審訊室，還不等他開口，就聽見江俊彥終於發聲。

    「我可以幫你們找到凱欣！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先說！」

    「不要讓她受委屈！」

    「我是警察！我只會秉公做事！鍾凱欣不是連環殺手，但是她看見警察依舊會逃跑，這意味着她身上有其他麻煩！如果她想沒事，最好的選擇是自首！」

    「媽的！」江俊彥呸了一聲，道，「你特碼還是跟大學時候一個死樣！卓樂峰，你是不是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是正義使者？你嫉惡如仇，難道別人不能如此？好，讓我告訴你凱欣為何躲着警察。」

    十五號下午，鍾凱欣返回自己的住處後。她聽見樓下傳來打鬥聲，探頭望去後，她看見一個打扮時尚性感的女人正在指揮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對門店夫妻進行毆打。

    鍾凱欣時常和這對老夫妻聊天，也知曉這對老夫妻從不招惹是非！她便趕忙衝下樓查看情況！見那三人走遠，她又從旁人的言辭中得知，那個女人自己拿錯了東西被老夫妻指出後覺得丟了面子，便胡攪蠻纏之下讓自己的跟班和老夫妻打鬥起來。

    鍾凱欣是個有仇必報愛憎分明的人，且她一向看不慣恃強凌弱的行為。在目睹老夫妻被打傷後，鍾凱欣一時氣憤便追了上去。恰好那個女人在巷子口落單，做事乾脆且野性十足的鐘凱欣二話不說隨手拿起旁邊的木板掄了上去。

    「也該那女人倒霉。凱欣原本只是想稍微教訓那女人，結果那一棒子下去，那女人腳下也失了分寸。她一頭扎在旁邊的玻璃碎片上，破了相不說，左手手掌還被一根釘子刺穿。凱欣一看那場面，當時也嚇蒙了。趁着那個女人還沒看清自己的模樣，凱欣趕緊閃人開溜。」江俊彥長嘆哎了一聲，「這事自當沒完，而最麻煩的則是那個女人的身份！」

    「那女人是誰？」

    「她是孫旭科的小情人！孫旭科可是孫久強的獨子！卓警官，你不會不知道孫久強是誰吧！」

    原來如此！這下卓樂峰總算明白鍾凱欣到底惹了什麼麻煩！

    孫久強是安京市涉黑大佬，早就是警方那裏掛上號的人物。而孫旭科是孫久強的獨生子，這小子同樣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的小情人被人破了相還扎破手掌，這事肯定要查清楚。當天孫旭科就放出話，要讓打傷自己小情人的「兇手」生不如死！

    知道自己惹了大禍的鐘凱欣如驚弓之鳥，她意識到黑白兩道現在都在找自己。

    卓樂峰道：「她躲警察，是不想警察查到她傷人這事！一旦這事曝光，意味着孫旭科不會放過她！」

    江俊彥點點頭：「這丫頭從小就跟假小子似的，可她畢竟也是女孩，每次惹了事都是事後害怕。她覺得警察一旦找上她肯定能查出真相，紙包不住火，她也害怕孫旭科報復！」

    「故意傷人是刑事案件，但是如果對方不主動報案，鍾凱欣倒是可以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當然，如果孫旭科刻意報復，我們警方也不會袖手旁觀！」

    「那都是後話！」江俊彥一揮手，索性道，「真相已經跟你說了，怎麼做在於你。凱欣是為了出手教訓那個混蛋女人，這點希望你能明白。」

    卓樂峰最能體會這種嫉惡如仇，忍不住下手的衝動，所以那一刻，他很容易理解鍾凱欣當時的感受。一瞬間，他覺得鍾凱欣並不是那麼可惡，甚至在其身上還看見了閃光點。他腦海中浮現之前追捕鍾凱欣的場景，那個女人從自己眼前溜走，但是終究還會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找到鍾凱欣？」

    「她在安京市沒幾個熟人。我給你幾個電話還有幾個地點，接下來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卓樂峰，這次我信你一回，希望你別讓我失望，我不想鍾凱欣出任何事端！」

    「我知道這是你對她家人的承諾，我也向你保證，我會盡力保證鍾凱欣周全。」卓樂峰身體前傾，將紙筆遞給對面。

    在看着江俊彥寫下幾個電話號碼和幾個地點之後，他將紙片接過來，跟着又問道：「那兇手是誰？」

    「你還想得寸進尺？」

    「我是警察，我必須要抓到兇手。我不可能在看見有人死了。那個人到底是誰？究竟和你有什麼關係？」

    緊咬嘴唇，江俊彥雙目直視對方，他臉頰的肉微微抖動，喉嚨咕嚕一聲跟着眼下唾沫。他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在抗拒回答。

    卓樂峰讀懂了這層含義，可他並不想就此罷手：「我只要你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你真的知道他是誰，且和他有不一般的關係，對不對？」

    兩個人在那一刻都安靜的可怕，時間也仿佛靜止了。一切都在等待，只有心跳聲在計數一般。直至依舊閉眼的江俊彥木訥的點頭後，卓樂峰蹭的一下從座位上起來。他知道不用繼續發問，因為繼續發問也無法獲知答案。江俊彥的點頭已經幫卓樂峰縮小了範圍，現在就看他和胡楚光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