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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江南省,宜南市。
宜南市坐落於長江中下游平原,是江南省經濟排名第三的市,比不了那些一線繁華城市,但是在二線城市裏,也算不錯的了。
農曆三月,正是江南地區草長鶯飛的美好時節,可在鋼筋水泥築起的牢籠里,人們很難感受到煙花三月的自然風光。
宜南市內,某普通的居民小區,16樓,1607房。一室一廳,加上狹小的廚房和衛生間,這是這棟還建樓小區的標準室內格局。
這裏的房,都是拆遷戶的還建房,拿到拆遷款的拆遷戶自然不會住在這麼擁擠的地方,這裏的住戶,大多都是租戶。
1607房的房間雖小,但收拾的很乾淨。特別是臥室里,一張柔軟的床鋪,牆面都貼着天空藍的牆紙,精心佈置,溫馨舒適。
在臥室里,還擺放着一台電腦桌,電競椅,以及液晶電腦顯示屏、攝像頭、話筒等等。
在電腦前,一名年輕的女孩正在對着鏡頭唱着歌。她臉上塗着白紙般的妝粉,偏薄的嘴唇上塗着橘紅色口紅,眼睛細長,顴骨偏高,若是在西方人眼裏,臉型凹凸,更具美感。但她卻是東方女性,便破壞了臉上的那份柔和感,並不算好看。
「凡哥哥,人家唱歌不好聽嗎?你都不給人家送禮物了!」章娟對着鏡頭撒着嬌,電腦屏幕上,飛出99朵玫瑰花的圖案,有直播粉絲給她送了價值99元的禮物。
「謝謝凡哥哥,你真好,愛你!」章娟看到禮物,露出笑臉,對着鏡頭比心。
屏幕上,id叫做「平凡」的粉絲在彈幕上發到:「主播,看私聊!」
微信私聊上,平凡發消息道:「寶貝,下個月我要飛宜南市,來陪我吧?」
章娟回復道:「啊,人家不方便(表情:委屈),還要工作呢!」
平凡:「沒啥,就吃個飯什麼的,隨便玩一下。要不了多久,再說了,你又沒男朋友,怕什麼。」
說完,他又在直播間刷了一個價值999元的禮物,999朵玫瑰在直播間裏綻放,讓章娟的眼裏都開出了花。
她立刻回復道:「那,那好吧,不過你要提前告訴我,我好安排。麼麼噠!」
正在這時,直播間裏,章娟身後闖過一個男人的身影,好像拿了什麼東西。
直播間的觀眾問道:「主播,快說,你房間裏的男人是誰?」
「啊!主播都有男朋友了!好傷心!」
「撤了,撤了!」
看到粉絲要走,章娟急忙解釋道:「剛才那個,是我們直播工作室的工作人員,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就說不是,你們還不信,主播,愛你!」粉絲們刷着彈幕。
「啪!」臥室兼直播間的門被關上了,傳來沉悶的一聲響,章娟微微露出一個不悅的眼神,又繼續直播。
門外,沙發改造的小床榻上,杜銘軒黑着臉坐在上面。
他就是剛才那個章娟說的「工作人員」,而他的真實身份,就是章娟的現「男友」。今年21歲,今年畢業於宜南工業大學,一所才從專科學院升成本科的三流大學。
杜銘軒讀的是三維設計專業,正在某模具道具製作公司實習,每天做着苦逼的事,拿着廉價的報酬。他身高一米七六,短髮,長相不算英俊,但也頗具特色。
他有一雙明亮如京劇演員般的丹鳳眼,眼角線上揚,雙目看起來精神炯炯,從小就被親戚長輩夸眼睛好看,長大有出息。可惜,畢業後這半年實習的殘酷現實,將他打擊的體無完膚。
工作不順心也就算了,他這個大學校友的女友章娟,更是讓杜銘軒不滿。
章娟畢業後沒找工作,而是抱着成為網紅的夢想開始在虎爪直播平台當一名女主播。
杜銘軒並不贊同,因為他知道,章娟長的不算好看,也沒什麼才藝,又不願學習,做女主播,基本是沒有火的可能性。
然而章娟還是堅持,杜銘軒也只好支持她,拿出自己的積蓄幫她買了直播設備,租下這間房。
臥室讓給她,自己睡沙發。但章娟做主播後,對他的要求越來越多,而且性格變化的很快。從之前的安靜勤勞,變得越來越浮誇、懶惰。
經常抱怨,而且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幾個月,杜銘軒從來沒碰過她。
剛才章娟的話,徹底讓杜銘軒不爽了,他覺得必須要跟章娟談談,如果這樣下去,那這戀愛,不談也罷!
氣歸氣,杜銘軒也沒有發脾氣打斷章娟的直播。而是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淘寶網,打理自己的網店。
為了賺錢,杜銘軒想過很多辦法,網店就是其中之一。
他自己開了個小網店,專門賣動漫、遊戲手辦,收藏用的小模型,當然不是正版的,而是利用自己大學學的那點設計知識,設計一些手辦模型,找小作坊做一些盜版貨,雖然便宜,但每個月賣出幾十個,也算能補貼一點開銷。
他的小網店裏,並沒有新的訂單。杜銘軒嘆了口氣,現在網店生意越來越難做了,他本來是打算花錢請人刷一波運營的,可惜手頭拮据,至今沒有做。
「叮咚。」電腦傳來一聲提醒,有人給網店留言了,是個差評。
「垃圾店子,實物跟圖片完全不符合,做的手辦真垃圾!幾百塊錢白花了!」
杜銘軒無語,他賣之前都給他拍照了,本來就是垃圾貨。一分錢一分貨,一百塊錢的手辦,也就這樣了。
「叮咚。」又是一聲提示,杜銘軒納悶,「難道又有差評?」
他打開網頁一看,後台出現了一條消息通知。上面寫着:「您收到一條系統邀請,文明先驅系統邀請您加入,點擊鏈接即可下載。」
「啥玩意?又是什麼廣告鏈接?」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鏈接,杜銘軒早就見多不怪了,這些廣告商無孔不入,恨不得把廣告寫在你視網膜上面,讓你一睜眼就能看見!
杜銘軒並沒有點擊,而是想把這條消息通知刪掉。然而讓他納悶的是,他刪了幾次,都顯示操作無效!
這還是頭一次,垃圾信息刪不掉!
「後台卡了還是被黑了?廣告都刪不掉!」杜銘軒有點煩躁,鼠標狂點着,一下點到了後面的邀請鏈接,頓時,電腦就黑屏了!
「fuck!」杜銘軒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霉,居然會被病毒黑電腦,他也沒下載啊!現在的電腦病毒難道這麼厲害嗎?
這時,電腦屏幕上又出現一行字,上面寫着:「文明先驅系統正在定位時空,請稍候……」
「什麼鬼?我電腦壞了?」杜銘軒想要重啟,發現強制重啟根本操作不了。
「壞了,看來要拿去修了。」杜銘軒只能放棄,這病毒太厲害,估計要重裝電腦系統。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間,電腦上依舊是那一行字:「文明先驅系統正在定位時空,請稍候……」
杜銘軒做好了晚飯,章娟下播吃飯。
小小的餐桌前,兩人都沉默不語。章娟首先開口了,說道:「杜銘軒,你還有錢嗎?」
「怎麼?」杜銘軒微微皺眉,他其實在等章娟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但沒聽到道歉的話,卻聽到她開口要錢。
「那個,我想去做整容,就開個眼角,墊個鼻子什麼的。」章娟說道,「好多人都這樣,做完了好看多了,以後直播人氣也更高。」
「抱歉,暫時沒有。」杜銘軒抬頭看了一眼她,說道,「上個月工資給你買了聲卡。」
「真小氣!」章娟抱怨道,「人家男朋友都支持。我閨蜜男朋友,給她零花錢一個月都有一萬塊!你工資太低了,買的聲卡還是垃圾,我唱歌的時候粉絲都說我聲音不好聽。」
杜銘軒更加不爽了,說道:「章娟,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章娟見他不耐煩,立刻就生氣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說道:「什麼飯,真難吃,不吃了!」
「我還不樂意給你做呢!」杜銘軒也放下了筷子,他也是有脾氣的。
「你凶什麼凶,哪個女的男朋友跟你這樣?」章娟生氣的看着他。
「男朋友,你真的當我是男朋友?」杜銘軒怒了,大聲道:「你每次在直播間怎麼說的?我今天是工作人員,昨天是送外賣的,還是清潔工,總之就是無關人員?」
章娟就不耐煩的說道:「你煩不煩,每次都說這個。不是說了嗎?這是工作需要,哪個主播說自己有男朋友?那些女明星也不會說自己有男朋友!」
「對不起。」杜銘軒表情認真,說道:「你不止是在口頭上,生活中我也沒感覺你把我當男朋友!反倒是像一張飯票!」
「杜銘軒,你今天什麼意思?跟我發脾氣?你是不是想分手?」章娟站起來,細長的眼睛瞪着他。
「分手?」杜銘軒同樣站起來,氣勢不弱半分,冷聲道:「章娟,我對你好,是想讓你同樣對我好,而不是讓你感覺自己很牛比!」
「你如果要找備胎,抱歉您吶,看錯人了!我杜銘軒,就是單身一輩子,也不會慣着你!你也不配!」
「所以,今天就算你不提分手,我也要甩了你,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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