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皆抬頭朝王玄看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謝琅華也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王玄轉過身來,將視線落在謝琅華身上的紅裙之上,微微蹙起眉頭,淡淡說道:「以後莫要着紅衣了,這個顏色不適合你。」
王禮看着自家郎君,如此興師動眾,只來了一句這樣無關緊要的話,嘴角一抽,頭上爬過幾條黑線。
那人冷冷的盯着王玄,眼中殺氣翻騰,可也只是看着。
謝琅華從善如流點了點頭。
在謝家她從來都是身不由自,如今連着什麼衣裙也由不得自己了,真真可憐至極,可她也不敢出言反駁,誰讓這廝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的債主。
王玄淡淡的看着謝琅華,他素手一抬。
那件紅色的霞錦從謝琅華身上飄然而落。
謝琅華低頭看着那件紅色的衣裙,眼中是有點怨氣的,脫了這件衣裙難不成讓她只穿着白色的裏衣回去?
下一刻,王玄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輕輕的披在謝琅華身上。
謝琅華抬着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他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專注,看着她的雙眸仿佛浩瀚星空,星光閃動無比璀璨,令人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謝琅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緩緩垂下眸子,再不敢王玄一眼,心中雜念盡除。
他便是那眾星拱月的月亮,她從來都知道他們之間隔着浩瀚星空,有着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所以無論是從前,還是今後,她都不會對他存半點雜念。
王玄目光落在披風的袋子上,細細的替謝琅華系好。
謝琅華輕輕的鬆開了他的手臂。
王玄側臉看她一眼,大掌落在她的手上,由不得她逃避,由不得她說不,牽着她就走。
一如來時那般步履從容。
踏出那扇門的時候,謝琅華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王玄扭頭看了她一眼,眯着眼說道:「如今怎麼越發笨了!」
謝琅華鼓着腮幫子,淡淡掃了王玄一眼,您是老大,您是債主,所以您說什麼便是什麼!
王玄看着她氣鼓鼓的摸樣,勾唇一笑,抬手落在謝琅華腰間,謝琅華垂眸看着他的手,還來不及說話。
「啊……」王玄一下打橫將她抱起,謝琅華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她怔怔的望着王玄,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裏了。
聞着他身上清淡如蘭的香氣,謝琅華下意識的掙紮起來,她細弱蚊蠅的說道:「這樣不妥!」
若叫陳意看見,豈非要出十萬兩金買她的人頭了。
王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更容不得她有半分掙扎,緊緊將她禁錮在胸前,抱着她大步離開。
出門的時候,謝琅華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院子。
王玄笑着說道:「怎地不舍離開?」
謝琅華面色一白,用力的搖了搖頭,眼巴巴的看着王玄,雙眸水汪汪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摸樣。
王玄垂眸一笑,若非知曉她的性子,他也要被她這副摸樣給騙了,分明是牙尖嘴利的貓兒,還非要做出一副兔子的摸樣。
四野寂寥,謝琅華四下掃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從不知曉燕京還有這麼個地方。
王玄抱着謝琅華上了馬車。
馬車寬大舒適,四四方方的矮几上煮着茶,溫着酒,擺着時下新鮮的瓜果,一旁焚着香。
王玄神情慵懶的靠在馬車上,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淡淡的看着謝琅華。
在他的注視下謝琅華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想告訴他,她真真沒有痴慕於他,那一番言論只是為了逼退秦益罷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王玄一眼。
王玄面上略帶着一絲疲憊,長臂一揮把雙臂伸到謝琅華跟前。
謝琅華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身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王玄,隨即她嘴角一抽,咬着唇瓣喃喃說道:「我現在沒有那麼銀錢,你放心好了,我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王玄眉頭一蹙,上上下下掃視了謝琅華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辛苦了這麼久,如今我的雙臂可是酸澀的很。」
謝琅華麵皮一紅,瞬間垂下眸子,抬手落在王玄雙臂之上,很是狗腿的細細的給他揉着雙臂。
眼底滿是怒火,這廝分明是在嫌棄她長得胖。
王玄緩緩的閉上了眼。
待他閉上眼之後,謝琅華抬頭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這禍事分明是因他而起,她也不過受了無妄之災,憑什麼他還擺出一副大爺的摸樣,在她跟前耀武揚威。
若說委屈,委屈的可是她。
哪知,王玄突然睜開了眼,謝琅華這副咬牙切齒的摸樣,一下落入他眼中。
謝琅華猛地一驚,已然換做一副笑盈盈的摸樣。
「怎地你對我很不滿?」王玄這廝淡淡說道。
謝琅華瞬間搖頭說道:「沒有。」
好似怕王玄不信一般,接着又道:「着實沒有。」
王玄淡淡的瞥了謝琅華一眼,低聲說道:「輕點!」
便又閉上了眼睛。
嚇得謝琅華再也不敢看他了,手上的動作下意識輕了幾分。
謝琅華趁着秋風捲起車簾的時候,不着痕跡的往外看了一眼,見馬車並非往燕京城內駛去,她當下開口說道:「我要回家。」
有謝瑤華在她出事的消息必然早已傳回謝家,母親還不知急成什麼摸樣了。
阿恆的事,已讓她備受打擊,若是因着她,母親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王玄一臉不悅的睜開了眼,淡淡說道:「莫不是你忘了宵禁這回事了?」
經他這麼一提,謝琅華才想起宵禁一事,上一次她出城尋他,雖然晚卻不是今日這樣晚,是在趕在宵禁之前回去的。
謝琅華一臉擔憂,滿目乞求的看着王玄說道:「求你讓人給我母親去個信,告訴她我安然無恙!」
她知道這對他來說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王禮。」王玄看了她一眼,出聲喊道。
王玄的聲音在外響起:「屬下這就去辦!」
緊接着響起一陣馬蹄的聲音。
謝琅華立直身子,跪對着王玄,將頭磕了下去,緩緩說道:「多謝郎君對琅華施以援手,如此大恩,琅華必然感念於心,永世不敢忘記。」
這番話她說的情真意切。
王玄靠在馬車上,半眯着眼睛淡淡的看着謝琅華。
眼中的深意令謝琅華捉摸不透。
謝琅華見王玄久久沒有言語,抬頭細細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道:「縱然此禍事因郎君而起,然,那一萬兩金琅華願意償還,但求郎君給琅華一些時日。」
王玄再不看謝琅華一眼,緩緩的閉上了眼。
謝琅華往前挪了挪,接着給王玄揉起雙臂。
馬車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停在了王玄別院門口。
「郎君到了。」王禮的聲音在外響起。
王玄才睜開了雙眼。
他抬眸看了謝琅華一眼,抬腿下了馬車。
謝琅華跟在他身後也下了馬車,朝別院走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王禮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同了。
一入別院,王禮便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謝琅華一直跟在王玄身後,直到踏入王玄寢室,她才驚醒過來,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王玄說道:「我的房間在哪裏?」
王玄看也不看謝琅華一眼,大步朝一旁的浴室走去。
待他一走,隨即上來一個婢子,低眉順目的看着謝琅華說道:「請隨我來。」
這是謝琅華第一次見王玄的婢女。
謝琅華依言跟在那婢女身後,她還以為那婢子是帶她回房間的,哪知那婢女竟將領到另一處浴室。
想起七夜尊主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謝琅華痛快的洗了個澡。
王玄的婢子給她準備是一襲月白的長裙,廣袖飄飄,滿是仙氣。
「帶我回房吧!」婢子給她擦乾頭髮之後,謝琅華輕聲說道,目光看向窗外,眼中滿是擔憂,她只盼着天早一點亮,這樣她便能早點回去了。
那婢子輕輕的點了點頭,謝琅華跟在她身後也無心細看。
哪知那婢子竟又將她領回王玄的寢室。
待她看清楚的時候,那婢子已經退下。
一時之間,她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睡。
她從不知曉王家竟是這樣待客的,連一件寢室也不捨得給。
「還不進來。」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王玄的聲音淡淡響起。
謝琅華這才抬腿走了進去。
王玄也是一襲月白的寢衣,他長發披散着坐在榻上,面無表情的看着謝琅華,說道:「去把門關上。」
謝琅華怔了怔,轉身將門關上。
等她轉過身來的時候,王玄已經上了榻。
寢室燃着一盞柔和的燈,既不刺眼,又看的清楚。
謝琅華眼睛悠悠的轉動,在想王玄究竟是何意,她不信偌大的別院,就沒有一間空着的屋子。
她看着王玄似閉上了眼,不敢吵到他,以至於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片刻,她站的腿都有些麻了,忍不住往前稍稍挪動了一下。
哪知,王玄一下睜開了眼。
謝琅華一驚。
王玄看着她淡淡的說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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