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鼓掌雖說聲音不大,但效果很驚人,好似拍在他們心上,下面人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掌聲落下之時,諾大的會議室內更是變得鴉雀無聲,近六十雙眼睛,全都盯在吳蘭身上。
他們更認識到一個問題:這娘們而很霸道,沒有周騰雲的儒雅和斯文,不屑於拍桌子瞪眼睛,更不協商,只是依靠手中股份,橫壓整個董事會,把這裏變成一言堂。
吳蘭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靜,或許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所有情況,對於要以絕對股份優勢做人事任命,也都了熟於心。
「既然這項人事任命已經通過,就請人事部快速擬出公告,下達各個部門!」
所有人都在聽着吳蘭講話,面色不善,可又不敢輕易開口。
「等等!」
坐在第二把交易的張總再次開口,槍打出頭鳥,這個出頭鳥別人不敢做,他必須得出來充當,公司的財務狀況本就因為周騰雲開發旅遊景區的一意孤行,變得困頓交加,近日來有好轉,卻稱不上良性,如果任由尚揚這個外行人來指手畫腳,不考慮別的,還有自身利益相伴。
「吳總佔有絕對股份優勢,自然有權利進行人事任命,可同樣,大家之前在周總的帶領下披荊斬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以說,公司的一磚一瓦,每一個項目,都留下我們大家的汗水,關於他擬任副總經理,我看就不必了…我這個總經理的位置給他好了,同樣,也正式宣佈退出董事會!」
「嘭」
此言一出,坐在會議桌對面一名年紀大約在五十幾歲的男子,瞬間一拍桌子,轉頭憤怒的盯着最前方的吳蘭:「從老周總時代到小周總時代,我在公司兢兢業業近三十年,公司從小到大、從大變強,再到今天,每一個過程都是見證者,經歷者…我對公司的感情相信任何人都知道,如果在吳總時代任人唯親,置公司於不顧,我會忍痛割愛,離開投入三十年的公司!」
話說的不同,意思一樣。
「我會遞交辭呈…」
「吳總,還是要三思而後行」
會議室內又響起一片片指責聲,言辭比之前犀利很多,矛盾也變得尤為激烈,張總為首的人話語已經說的很明白,假如尚揚任職,他們就要退股。
當下周總剛走,整個集團人心惶惶,還有對手方在一旁窺覷等待分食,已經是內憂外患,假如他們退股,後果可想而知,這個公司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尚揚迎着眾人目光,把胸膛越挺越直。
腦中想着,假如今天是自己坐在吳蘭的位置上該怎麼做?
一般而言是以穩定為主,得用幾個月甚至一年時間穩定局面,讓公司正常發展,然後再安插人手。
可情況不一樣,董事會內部本就不和諧,一位家庭婦女從幕後走到前台,如果手腕不夠硬,很有可能被這幫人生吞活剝。
「可以!」
吳蘭忽然開口,沒有很漂亮的臉蛋、沒有足夠誘人的身材,人也步入中年早期序列,但雍容華貴的氣質還是有的,再配上最前方的位置,無形之中讓她說出的話,哪怕是兩個字,也氣場強大。
「張總要退股我同意,我們也可以現在進行舉手表決,相信各個部門會積極進行清算,還有王總、趙總要退股,原則上也支持!」
「唰」
哪怕是尚揚也下意識低頭看向這個女人,內心動盪不已。
「她瘋了?」
同意他們退股不僅僅是退股那麼簡單,公司的正常運營都會變成問題,換句話說,他們退股之日,就是公司申請破產之時,為了上任把第一把火,但絕對沒必要拉着整個公司陪葬。
「她和丁小年的感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尚揚常說,人貴有自知之明,他不認為自己在吳蘭眼裏有多重要,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
這個決定顯然突破所有人預料,一瞬間,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到壓的人喘不過氣,會議桌周圍的人都不知該怎麼開口,更不要提坐在後面兩排,很多人臉色已經變得鐵青,暗暗攥緊拳頭,這個臭娘們簡直就是胡鬧!
「呵呵…哈哈哈!」
張總緩過神,怒極反笑,向後一靠,絲毫不吝嗇自己的不屑道:「古人常說女人是頭髮長見識短,以前我還不信,巾幗不讓鬚眉嘛,可今天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女人當家牆倒屋塌,很好的公司就要倒閉了,也對,對家庭都不忠,還有什麼能讓你吳蘭小姐忠誠,要我看,大家就拍拍手散了吧,沒什麼希望,也沒前途…」
「破鞋!」
坐在會議桌最後方的中年陡然站起來,指着吳蘭鼻子罵道:「就是你聯合外人謀殺周總,侵吞手中股份,別人不敢說,我敢說!你一個人盡可夫的賤貨,有什麼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還帶着小白臉進來,要讓他但總經理,難道是他給你伺候舒服了?」
另一人輕浮道:「我聽說吳蘭小姐每次與那個姓丁的優惠,都打着去旅遊、去散心的名義,如果我記錯,你從成年開始就喜歡旅遊,這麼多年一點沒落,是不是每次出去都會在外面找野男人?」
「周總真是命苦啊,娶了這麼個不要臉的臭娘們!」
眾人雖說對吳蘭上任心存芥蒂,可這是既定事實,沒辦法更改,但她要讓這幾個人退股,就是損壞所有人利益,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也就沒人在乎臉皮。
說話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聽。
吳蘭仍然坐着一動不動,也不回應,一副堅若磐石的樣子。
尚揚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想沉住氣,非常想,但知道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在必要時刻,絕對不能讓一個女人,替自己承擔壓力,尤其是這些人說話簡直惡毒。
「都說沒有孩子的女人心裏都有病,以前還認為說的是假的,直到今天才覺得是個真理,你這樣的臭娘們,活該一輩子沒孩子!」
「唰…」
吳蘭自打嫁給周騰雲開始,忍受了太多女人沒辦法忍的事,比如丈夫和父親打的不可開交、比如獨守空房、再比如丈夫與其他女人鬧得沸沸揚揚,她認為已經忍受了一切,但「孩子」二字,還是她的痛處。
尤其是剛剛小產。
「嘭…」
她頓時拍案而起,瞪眼怒吼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模樣像極了怨婦。
「再說一遍?再說十遍都可以!」一名年紀僅在三十幾歲的股東輕鬆開口,很輕浮、很麻木,無所畏懼的攤開雙臂,盯着吳蘭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這輩子經歷的男人不少吧,就是不知道在座的有沒有你情人,當然這個暫且不論,種子再好,地不行也不能開花結果,當天周總給你踹小產了?要我說,你再懷個野種,喝口涼水能把孩子順尿液排出去…」
「呵呵…」
張總舒坦的笑了笑,眯着眼,順手點起煙。
「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啥用,男人很多,孩子沒有,現在流行認乾兒子,你還是人一個吧!」
有一個帶頭,剩下的人也變得無所顧忌。
孩子是吳蘭的痛。
永恆的痛!
她死死盯着那名股東,咬牙切齒道:「我殺了你…」
說完,順勢就要衝過去。
然而,她剛剛要動,就看旁邊一道黑影閃過,速度極快奔那名股東衝過去,眨眼之間已經到股東身邊。
尚揚!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他承認在場這些身價百萬千萬的人物,都比自己牛逼,但在關鍵時刻,是男人都得硬起來。
衝到身邊,站在他身後,抬手薅住衣領,單手硬生生把他從座椅上給薅起來。
「嘩啦啦…」
見到這幕,會議室里近六十人站起一半。
「你…你要幹什麼?還要動手是不是!」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恐,可隨即穩住心態,掙扎着要掙脫:「你個小白臉,仗着給吳蘭伺候舒服就以為能在會議上耀武揚威?做夢吧,我告訴你,你當副總經理可以,不出三天,就變成光杆司令!」
「鬆開錢總!」
「你敢碰錢總一下試試!」
在場的有不少他的親信,一手提拔起來,見狀,全都抬手指過來,還有兩人手抓住座椅,隨時準備戰鬥。
一時之間,火藥味已經遍佈所有角落。
「莽夫!」
張總輕飄飄的開口:「這樣的人要當公司副總經理,呵呵…真不知道公司會變成什麼樣子,是做生意,還是灰社會?」
對面的人附和道:「一個臭娘們養的小白臉,你指望他有什麼素養?這種人,要不是天生有張臉,吃飯都費勁…」
姓錢的又掙扎道:「你敢碰我一下試試,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鬆開!」
「再不松,我們就不客氣了!」
尚揚緩緩抬起頭,看了一圈,最後重新把目光落到錢總身上,終於開口道:「我為什麼吃不了?」
錢總被問的一愣。
「我嘴大,但你嘴賤,該打!」
話音落下,另一隻手瞬間掄過來。
「啪」
響亮的嘴巴聲,震徹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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