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盡頭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何方妖孽
夕陽西下，潮起潮落。
波濤洶湧的大海恢復平靜，在夕陽下顯得無比柔和，一隻只白色海鳥盤旋，逐漸了無生息。
岸旁山洞內，枝條撐起粗布，以簡陋的方式擋住海風。
羅素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灰色粗毯上，一旁的木碗盛有些許清水。
「這是哪？」
空氣中海風味濃重，羅素起身向山洞外走去，他身上穿着一件亞麻拼剪而成的衣服，很糙，好在皮糙肉厚倒也沒覺得不妥。
水之戒南雅、隨身空間裏面的東西都在，確認一下，基本沒什麼問題。
走出山洞，羅素眺望遠方海面，空氣清新，一股子尚未受到污染的自然氣息撲面而來。
轉身之後，他愣住了。
只見夕陽斜斜落下，與海洋正對面的方向，一座山脈拔地而起，氣勢磅礴的巍峨主峰聳入雲端。
通天之柱遙不可及，半截山腰以上全部被雲氣遮蓋，為威嚴壯闊增加了幾分神秘色彩。
羅素揉了揉眼，他從沒見過如此高大的山脈，這已經不是山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柱。
場面太過震撼人心，羅素雙目微眯，想到某種可能：「難不曾我所在的世界，是洪……」
「大哥，你醒啦！」
大哥？
羅素聞言轉身，大老遠便看到一個青年揮手跑來，考慮到青年一張歐洲款式的臉，他默默將之前的猜想劃掉。
可以是神話故事，但絕不是東方的神話。
羅素審視跑來的青年，見其五官輪廓硬朗，濃眉大眼，宛若雕像一般刀削斧刻，頓時心頭微酸，嘀咕道：「這小子長得真tm帥，快有我一半英俊了。」
不過男人長得帥沒用，花架子而已，身體棒才是硬道理。
視線微微移動，待青年靠近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青年身材高大壯碩，古銅色肌膚油光發亮，兩排堅實有力的腹肌之上，是兩大坨雄性激素亂飆的胸肌。
奔跑之間，胸肌緊繃，跳舞一般隨着肌肉線條抖動。
(一`′一)
羅素：呔，何方妖孽？
「大哥，你身體怎麼樣，好點了嗎？」
青年快步跑至羅素身前，滿懷激動，眼角甚至還有一絲淚花：「你昏迷五天，父親母親都快急死了。」
「大胸弟，不要亂攀關係，你誰呀？」
羅素默默退開三步，保持一定距離，這種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弟弟，他本能上是拒絕的。
「大哥，你不認識我啦？」
青年大驚失色，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都說了別喊大哥，你知道我是誰嗎？」羅素試探問了一句。
「當然知道，你是羅素，我親生大哥。」
「……」
羅素沉默摸了摸一頭黑髮，無語道：「大胸弟，話不能亂說，你再仔細看看，就咱倆這樣的親生兄弟，輕則父母離異，重則家破人亡。」
「大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青年面如金紙，咬着嘴唇：「我是珀爾修斯，你想想，一定記得我。」
「珀爾修斯……」
羅素雙目微眯，這個名字很熟悉，著名的古希臘神話英雄，宙斯之子，英仙座的來源。
其名氣雖不比阿喀琉斯和赫拉克勒斯，但也絕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比如，珀爾修斯斬下美杜莎頭顱的故事，便傳頌廣泛，經久不衰。
竊取重要情報，羅素不再多言，心靈感應破開毫無防備的珀爾修斯，窺探其中的重要記憶。
珀爾修斯的記憶非常粗糙，自孩提時代起便每天出海捕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單調的生活和他性格一樣，白得如同一張紙。
簡稱，傻孩子！
在珀爾修斯的記憶里，羅素搜尋到有關自己身份的情報，系統這次安排的身份，是一個漁夫家的長子。
五口之家，父母二人、兄妹三人，除了羅素，其他人都是金髮碧眼的歐款。
他的來歷和珀爾修斯一樣，都是父親斯派羅斯和母親馬爾馬拉撿來的，區別是，珀爾修斯撿於海洋上的一口棺材，羅素則拾於一棵歪脖子樹之下。
除了羅素和珀爾修斯，五口之家還有一個小女兒蒂科拉，這是親生的，不是撿的。
在珀爾修斯的記憶里，羅素找到了『自己』昏迷五天的原因，一場大海嘯。
海皇波塞冬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卷席海浪淹沒人類城池，一家五口所在的海岸漁村不幸遭到牽連。
海潮淹沒了與世無爭的漁村，也帶走了上百條生命。
一家五口都在船上，才沒被當場拍死，『羅素』為了從海潮里撈起落船的蒂科拉，沒有穿戴潛水設備，支身跳下洶湧湍急的海流，蒂科拉被成功救起，他卻失蹤了。
等父親斯派羅斯發現時，他躺在沙灘上，高燒不醒，一連昏迷五天。
今天父母帶着蒂科拉出海捕魚，留下珀爾修斯照顧，然後就是羅素醒來。
很簡單的人物背景，羅素輕易就能代入，相信自己的演技，絕不會露餡。
「珀爾修斯，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弟弟，親生的。」
羅素眼角擠出兩滴淚花，隨手抹掉彈在沙灘上，腐蝕出兩個黑窟窿。
他一把抱住珀爾修斯，被胸大肌擠得渾身難受，悻悻鬆開，一拳錘在他胸口，小聲嘀咕：「這孩子，吃什麼飼料長大的。」
「大哥，你真的記起來了？」
珀爾修斯瞪大眼睛，純潔如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不假思索道：「可是，你似乎變了很多……我說不上來，但肯定變了。」
「變就對了。」
羅素立即做出針對性調整，嚴肅臉道：「其實我已經失憶了，不想你傷心，才故意裝作沒事。」
珀爾修斯聞言落淚，想要擁抱羅素，被一巴掌拍開，哽咽道：「大哥！你真好！！」
「二弟你也好，大家都好。」
羅素隨口說道，眼瞅着胸肌又要跳舞，視線瞥到旁邊：「趁着父……父親母親出海還沒回來，我們去打點獵物，看把你餓的，脂肪含量都低於百分之八了。」
「大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裝沒聽見，這樣你就沒有疑問了。」
羅素講述做人做事的道理，為純潔的白紙灌輸先進人生經驗。
參照時代背景，假設現在是古希臘時期，他的經驗來自兩千多年以後，能不先進嘛！
兩人邊說邊走，珀爾修斯健步如飛，半人半神之軀身體素質驚人，沒一會兒便帶着羅素來到一處茂密山林。
他隨手撿起地上的碎石塊，準備開始打獵，也就是用石頭砸。
以他的臂力，獅虎之類的大型野生動物，碰一下基本非死即傷。
「珀爾修斯，你多大了？」
羅素瞄了眼珀爾修斯油光發亮的二頭肌，一頭唾沫塗上去，啵唧啵唧擦了幾下，確認沒有上油，純天然的。
「十八了。」
珀爾修斯回話，疑惑補充一句：「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可能是風太野，導致你長得有點着急。」
「……」
珀爾修斯沒說話，耳聰目明聽到樹林深處有動靜，快步衝刺，眨眼間消失不見。
羅素跟上，視線中，珀爾修斯高高躍起，凌空擺出投擲的造型，肌肉緊繃，異常健碩。
嗖！
一聲劇烈破空，石頭像炮彈般飛出，在百米之外，精確擊中一頭大尾巴狼。
轟隆隆！！
石塊貫穿地面，崩碎周邊砸出大坑，濺起大片塵埃泥土，大尾巴狼……
炸了！
珀爾修斯愣愣看着這一幕，回過神委屈道：「大哥，我已經收着沒用力了。」
「天生神力不怪你，是那頭狼不對，這麼大一片林子，去哪不好，非得出現在這裏。」
羅素好言安慰一聲，撿起一顆碎石：「旁邊涼快去，今天我來打獵。」
「大哥，你行嗎？大哥，我記得你身子骨很弱。大哥，不行就別逞強了。大哥，還是讓我來吧，至少今晚能有肉粥……」
嘭！
石頭正中珀爾修斯腦門，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不好意思，打偏了。」
羅素聳聳肩，再次撿起一塊碎石，閉目感應一番，猛地將碎石拋向高空。
珀爾修斯仰頭望天，嘴巴張成一個o型：「大哥，你想打鳥嗎？」
嘭！
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的響聲，驚得珀爾修斯急忙回頭，就看到羅素手從身後拿回，並快步朝遠方跑去。
「大哥，等等我。」
珀爾修斯只覺羅素速度驚人，腳尖離地仿佛在飛一樣，等他趕上的時候，羅素正站在一頭死鹿面前。
「大哥，剛剛那是什麼聲響？」
「哪那麼多廢話，扛着回……家。」
「哦！」
珀爾修斯不再多問，美滋滋扛起比他還要大上兩圈的鹿，沿途撿了一堆柴火。
……
是夜！
山洞前火光燒紅，噼里啪啦的柴火爆鳴聲中，一家五口圍坐。
除了羅素，皆是大快朵頤。
「兒子，你醒了就好，今天父親我又是一無所獲，太不稱職了。」
一把鬍子的斯派羅斯感慨一句，用乾瘦的手掌握刀，切下一塊鹿肉分給小女兒。
「……」
羅素眨眨眼，這是在和他說話嗎？
感覺好奇怪！
也就是斯派羅斯的記憶里，的確有含辛茹苦撫養『他』二十年的記憶，不然肯定一巴掌拍過去，讓其重新組織語言。
「我吃好了。」
珀爾修斯抹抹嘴，面前是一塊大骨頭，他一人就幹掉了大半，勉強兩分飽，但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吃了。
「怎麼，你不喜歡吃肉？」
「不喜歡，吃多了會胖。」
珀爾修斯撓頭：「大哥你病剛好，蒂科拉還小，留給你們吃吧。」
啪！
「胖怎麼了，愛吃肉怎麼了，人類花了幾千萬年爬上食物鏈頂端，不是為了吃素的。」
羅素一巴掌拍在珀爾修斯腦門上，將面前少油寡鹽的鹿肉推過去：「我胃口不好，這份歸你了。」
「咦，可是……」
啪！
又是一巴掌，珀爾修斯耷拉着腦袋，狼吞虎咽起來，眼淚刷刷往下掉。
「好吃嗎？」
「有點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