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此時是越想越覺得虧。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本以為被震出來的只是條支脈,甚至在以分五成金礦的條件拉趙宸入伙時,他都一直覺得主脈早被朝廷挖空了。
只想着,一來能打發趙宸這個小禍害滿意,好把之前算計對方那篇兒翻過去;二來這種弄不好會掉腦袋的事,總得找個人跟他一起分攤風險…
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主脈這種狗屎運,竟這麼絲毫不差的落在了他身上!
他想來想去還是沒好氣地一哼哼:「看可以,但有些話咱得說在前頭!」
趙宸也沒什麼意外之色,只笑眯眯地等他說下去。
「倒不是老夫想反悔,實在是這情況你我之前都沒預料到。」他擰着花白的眉,「一條支脈還好說,你我加起來總敢鋌而走險干他一票。」
趙宸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唇,笑問:「怎麼?換作主脈您就膽兒突了?」
「哼,你膽兒大!你自己把風險都攬下?」衛國公冷笑:「私挖礦脈,罪同謀逆!更別說這條金脈豐厚得神仙都要眼紅,你小子就是九條命怕也不夠丟的!」
趙宸笑了笑,老頭說得對。
她有賊心有賊膽,唯獨缺了個好胃口。
「那您現在是想怎麼着?」她噙笑撥弄杯蓋,「總不好讓小子忘了這茬兒吧?」
要是有可能,衛國公倒還真希望自己從沒提過這事。
他沉吟半晌,一本正經地說:「老夫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這事既然入了你耳朵,那就合該要分你一杯羹,不過這分多少——」
「國公,小子知道您打得什麼主意。」趙宸打斷他,懶洋洋地向後一靠,笑問:「您是想再拉一方入伙吧?」
衛國公一臉鄭重其事:「自家知道自家的能耐,這買賣光咱倆可做不成,咱想發這筆橫財,說不得要再搭個伙才成。」
「可以,咱倆各拿一成半出來,或者直接三方各佔三成三。」趙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想來您應該也不會是要小子多出一份吧?」
被一口道破心思,衛國公不免有些訕訕。
他之前琢磨了一晚上,想的可就是讓趙宸出兩成半,自己則掏個不到一成…
他清了清嗓子:「世安啊!你看,這麼大一筆,咱怎麼也得找個比咱有權有勢的,這樣一來人家肯定要多佔點,你又不出什麼人手,純粹坐等着分錢…」
老頭囉嗦了半晌。
大意無非就是:你一個空手套白狼的,分你點就不錯了。
趙宸一直安安靜靜聽着,直到他說完才抿嘴一樂。
「有權有勢又有膽兒的人,在大楚您怕是不好找!再者就算真找出來,萬一人家跟您來個黑吃黑,您上哪兒說理去?」
她笑意愈濃:「最緊要的您可別忘了,那金礦所在的處州府,畢竟是您的封地,這事要是漏了,別人都能一推四五六,您怕是——」
這一番避重就輕,還真把衛國公繞進去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之前琢磨的人不夠合適了,眼底也不由跟着多了分焦灼。
畢竟這眼看可就要開春了。
趙宸見狀低了低聲音:「不過,穩妥的人選倒也不是沒有,而且以對方的權勢,把咱倆綁一塊也比不過,您要不要聽聽看?」
見她滿眼狡黠直盯着自己瞧,衛國公心中的不詳預感,瞬間放大了數倍。
待半刻鐘後他走出武王府時,只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了又忍,臨上車之前他還是咬牙低啐了一口。
以後誰要是再跟他說人老成精這種話,他非吐對方一臉不可!
趙宸遠遠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樂出聲,剛想進府,耳朵卻不自覺顫了幾下。
她眯起眼睛往院牆看了看,徑直向後院走去。
空蕩的院中青年束手而立,看上去約莫二十出頭,一身暗色勁裝因趕路而髒破,見趙宸走進,他忙單膝着地:「殿下!」
「趕緊起來,屋裏說!」趙宸笑着扯了他一把,一瘸一拐當先進了屋。
火紅炭爐上水汽氤氳,沸水止不住的咕嘟作響。
「屬下收到您的信後,便趕去了地圖所畫之處。」青年說着自懷中掏出個布包,「按您所囑屬下細細驗看過,那裏並沒有被挖出過的痕跡。」
趙宸接過展開,待看見那抹盈盈翠色才稍放下心:「周遭也沒什麼異常?」
「唯一有異的,是那裏除了埋着您說的玉佩,還藏有一封信。」他將信遞過。
發黃的信封上寫着:陵兒親啟,字體蒼勁有力,唯有筆鋒處似因執筆者的不穩,墨跡不免稍有些偏斜。
趙宸盯着看了好一會兒,也不避諱青年還在便信手拆開。
她逐字逐句看得極認真,時而蹙眉,時而輕嘆,最後將視線定格在落款處。
父肖青山絕筆!
良久,她輕聲問:「迎春,你應該見過肖青山吧?」
青年先是一怔,而後回憶着說:「是見過幾次,不過那時屬下年紀尚小,記得不是很清楚,倒是家父與肖將軍一向要好。」
「他有妻兒嗎?」趙宸又問。
「他還未等婚娶就隨老武王去了邊關,連天戰事下哪裏還顧得上,之後大魏犯境,永昌失守,他便殉城而亡了。」
趙宸默默想了一會兒,將信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個。」
迎春疑惑接過,只幾眼便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問:「翠兒,翠兒是肖將軍的孩子?」
趙宸將玉佩拿在手上,以指尖蘸了些茶水滴在側角。
水珠籠罩下,微小處被放大少許,才使那處刻着的肖字得以被看出。
「這是肖家信物,大概是肖青山死前,同那封信一起送出去的。」她垂眸低笑:「小時候我曾見過這玉佩一角,多半年前,我在街上遇到翠兒,偶然在他身上又看到了這東西。」
當初要不是她眼神夠好,那一瞥之下或許還真注意不到。
迎春恍然:「原來您不是因為喜歡翠兒…」自覺說了廢話,他忙轉開話題:「您的意思是翠兒之所以被殺,是因為肖將軍?」
趙宸輕笑念道:「…若日後再遇險境,當持此物取出為父所藏…交於朱崇遠…」
「肖將軍早察覺到自己會死,還提前留了東西——」迎春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漸漸複雜難明。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等明兒個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趙宸伸了個懶腰,笑道:「天都要黑了,讓人備車馬,該去接我那小美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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