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押着送幾名「囚犯」往母巢方向走,身後是黑壓壓的異形隊伍。黑夜中的它們就像一群高素質的幽靈殺手,無聲無息,不暴露任何一點蹤跡。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這是他第二次與人類交鋒,總體來說,蟲族並不佔優勢,但如果能好好利用,也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結果。
三名囚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這些「天上飛」的生物會栽在異形和爆蟲手中,確實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但他知道這種機會不多,人類很狡猾,他們失敗過一次之後會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並且模擬出一套套對付蟲族的方案來。爆蟲雖然能飛,但對制空權的奪取力量不足,這是致命的弱點,他目前迫切希望女王或者自己能夠拿出應對方案來。
因此隊伍里多了一些人類的武器。
距離巢穴還有三四十公里時,身後又傳來異動,離他大概十幾公里左右,那有幾隻異形充當殿後。他很滿意這種幾乎即時性的軍團作戰模式,幾乎每一位廣義上的「隊友」都能與自己實現絕對默契的配合。
它們分散開來,借着黑夜四處躲避。
起碼有十艘以上的飛船拖着明亮的長尾巴在空中飛過,速度不快,而且他聽到了令他惱怒的超聲波。他在回去的路上曾經仔細琢磨過,其中某些部分的音階有點類似女王意識疾速擴散時的震盪。
也許就是這一點毫無意義的聲音內容令承載體出現判斷失誤,誤以為是執掌者在召喚它們——如果沒有執掌者意志的介入,它們確實很難保持清醒,但也無法讀懂聲音所蘊含的意思。
現在作為執掌者的胡逸就在異形大軍中間,那點可笑的超聲波還無法與他龐大的意志互相對抗。
但他有必要做點事情。
它們調轉行軍路線,遠離母巢。胡逸可是正兒八經的人類軍官出身,接受過正統的軍事教育,對於這些基本的反追蹤手段簡直是手到擒來,他讓上千個自己的分身加快腳步逃跑,製造出慌不擇路的模樣。
果然,人類追趕上來。一共十五艘飛船,在黑暗的夜空中飛船尾部噴發的火焰是那麼的明顯,如果有一枚紅外導彈,絕對一打一個準兒,但他手上只有三枚火箭彈,根本無法全部殲滅敵人。
它們跑出十公里左右,然後鑽到地底下,隱藏好。
那群不知死活的人類增大了超聲波增幅器的功率,異形們仍不為所動——但幾分鐘後,寥寥幾隻異形像是再也忍不住美食的誘惑般,跑了出來,被人類發現,然後又慌忙消失在黑夜中。
接連幾次,人類不斷在周圍盤旋起來。
就胡逸目前腦海里記憶的地圖,這附近有兩個人類聚居點,其中一個是他上次抓拿人類士兵的地方,另一個則是他第一次睜開眼睛所在的韋蘭德實驗基地里。其他的城市距離這裏都有很遠的路程。
如果他故意暴露點內容給人類,讓他們誤認為這裏是一個重要區域的虛假信息,會有什麼結果?
人類指揮官如果足夠精明,就不為所動;也可能他們瞅着巨大機遇,而不願意放過這塊肥肉。從女王的敘述中,韋蘭德集團所屬的生物實驗室非常迫切的想要掌握蟲族,這點光是他們模仿出來的超聲波就能說明。
人類到底會怎麼選擇?他很好奇,也耐下心來等待着,不出一會兒,距離他六十多公里外的承載體看到了壯觀的一幕:人類軍隊傾巢而出,天空不斷有飛船掠過,巨大的轟鳴聲把星球一些本土生物嚇呆了;地面一輛輛結實的裝甲車撞開攔路的一切,刺眼的探照燈把黑夜撕成了慘白的碎片。
而胡逸同時聯絡沉睡中的女王。
「待會可能有點小動靜,希望你能多留意一點,我會把母巢里三萬隻異形和三千隻工兵派出去。」
「你要幹什麼?」
「進攻人類的城市。」胡逸說,「我想,我們取回執掌者屍骸的機會來了。」
「我會留意的。」她從容的說,表現在胡逸預料之中,沒有驚訝,沒有意外,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能接受。
「就這些。」
胡逸沒有多說什麼,他集中精力,把意識均等的擴散到七十隻經過大腦改造後的承載體身上,它們相對異形很弱小,但腦部的發達程度不是普通異形能夠比擬的,控制它們要輕鬆很多倍。
三萬多個承載體單位出發,地表卻絲毫看不到異常,工兵們辛勤挖掘的隧道令他們繞過人類的軍隊,從難以察覺的地方爬了出來,而後三千名工兵進行着掃尾的任務,異形大軍兵分兩路,朝兩個人類聚集點趕去。
他要把人類的軍事基地破壞掉,首先是飛船的停放區域,他只需要安置幾枚炸彈,就可以輕鬆毀掉剩下的飛船,並且引爆彈藥庫;他也可以把一些單兵裝備全部盜取,耗盡陸戰隊的彈藥儲備……
總之方法很多,沒有了防護力量的聚居點在異形眼裏不再是威脅,它們花費半個小時的時間狂奔幾十公里,在另一頭打得熱鬧的時候,異形大軍如同潮水般來到了第一個人類聚集點附近。
夜晚並不是燈火通明,只有少數幾棟房子點亮着暗淡的燈光,四周的守衛比平時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只是些睡眼惺忪,無精打采的士兵。胡逸已經控制異形圍堵幾個進出口,然後這些恐怖的生物沿着混凝土牆壁往上爬,來到通電鐵網前,高壓電是異形不敢接觸的,但每一隻異形身上都背着一隻爆蟲,它們紛紛落在高壓電線附近,異形們立刻讓開,躲在酸液殺傷範圍之外。
酸液炸開,毫無疑問的腐蝕掉橫在面前的金屬鐵網,準備就緒的異形從破裂的缺口中魚貫而入。
胡逸跑到控制室附近,他發現裏面的燈光點亮着,一排排顯示屏幕把聚集地各個角落拍攝的一清二楚,但仍有些無法避免的死角讓異形們悄悄通過,而裏面三名士兵在玩着紙牌,絲毫沒有警惕心理。
三隻異形趴低身體,從敞開的窗戶鑽進去。
胡逸來到其中一個人的身後,稍稍站起,然後雙手抓住他的脖子,往後拉,鋒利的指甲不停地抓着,像是高效絞肉機般,人類脖子上的肌肉全部被抓掉,變得稀稀拉拉的一片,只剩下一條頸椎骨連着毫無生機的腦袋。
三個他同時完成任務,甚至動作都是一樣的。
胡逸走到控制台面前,先是關閉通電鐵網,然後繞到顯示屏背後,把連接攝像頭的數據電纜給拔掉,整個城市頓時喪失第一重守衛力量。鐵網電源消失的同時,黑壓壓一片的異形前赴後繼的翻過高聳的混凝土牆,進入人類生活區。
屠殺就在一瞬間展開,凡是具有生命的——無論是寵物或者是人類,只要是威脅到異形的全部被毫不留情的撕裂。胡逸帶領着更多的異形大軍沖向軍事基地,周圍寥寥幾個機槍塔響了起來,異形們頓時分散開來。
胡逸很快就完成所有事情,基地的大門慢慢朝兩側滑開,緊急趕來的衛兵組織隊伍抵抗着,他急忙跳開,閃避子彈。他爬到另一側的牆壁上,往士兵所在的區域跑去,突然一聲槍響,它被打碎了腦袋。
然後第二隻胡逸繼續從另一個方向追去,它成功騙過守備的士兵,來到他們的後面,尾刺毫不客氣的把每一個沒穿上作戰服的士兵腦袋削掉,飛落到地上滾動的頭顱被另一個走上來的異形一腳踏碎。
整個基地瘋狂起來,上萬隻異形的闖入,能組織起來守備的士兵充其量只有一兩百人,當面對浩瀚蟲海時,絕望從頭頂到腳下佔據着他們身體的每一塊地方,甚至是每一個細胞。有的士兵還來不及反抗就被尾刺刺穿肚子,有的剛來的及開幾槍,身後悄悄跟上來的異形把他的腦袋捏成了碎片。
到處都是絕望,到處都是死亡。不僅僅發生在軍事基地裏面,其他慌張逃生的男男女女剛走到大街上,就被滿眼的黑色生物嚇破了膽子,甚至有不少人在死去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括約肌,尿液不受控制的泄漏着。
這個平日裏代表安全的聚集地現在成為了集中屠殺的中心,橫行的異形不管不顧,只要是發現還活着的非同類生命,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撕裂他們,吞食他們,直到後面,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胡逸他無法抗拒身為蟲族的本能——現實告訴他他再也不是人類,而且不必去遵守這些條條框框,往更遠處想,總有一天人類會成為他的死敵,作為敵對種族,人類會不斷去屠殺蟲族——他也會飽嘗一次次死亡的感受。
這套理論居然令他心安——他仍覺得有些奇怪,但他沒有放過任何人,他把掛在身上的抱臉蟲拿在手中,給一些掙扎程度較小的人類戴上「面具」,看着他們恐懼絕望的聲音被寄生體的口器堵住,他沒有憐憫。
這些倒下去的人類會在二十個小時內誕生新的異形,不過,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只會浪費他的時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另一個名叫「卡森」的地方,防守比這裏更森嚴,衛兵比這裏更多。
異形搜颳了軍事基地裝備庫裏面所有能夠利用的東西,然後有六艘飛船怪模怪樣的起飛,十幾輛裝甲車駛離城市,趕赴距離此地並不太遠的「卡森」聚居點。那個曾經關押他和女王的韋蘭德工業基地,成為他將攻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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