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又在窗口問:「顧大哥,你解手嗎?」顧允文看着小玉苦笑着搖搖頭,小玉又特地說道:「顧大哥我出去了。」顧允文說道:「你別走遠了,早些回來。」小玉說「我知道」時已經出了小院。
這是圖文相配的一套秘籍,顧允文看去,每幅圖上將運氣的經邁、穴位都用小字標出。圖下是心法秘訣。從第一幅圖下「昔者伏羲氏始創八卦,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言五行生剋之道、陰陽消長之機,亦已備矣。生生之德,天地為大,無所私載……」這是一篇總綱,詳述習武之人必先有民胞物與之量,與物為善之心,方可言及武學上乘造詣。以及修煉「傳心訣」時最基礎綱領性的口訣。顧允文平素頗讀詩書,沈玉芝稍作講解,他就能領會口訣里的涵義。
沈玉芝把秘籍舉在顧允文的面前,一頁一頁的翻過去。不覺之間窗外已經暗下來。顧允文詳細聽着,沈玉芝點燃蠟燭,繼續給顧允文講解心法,小玉在外面喊道:「顧大哥,我回來了。你們講的怎樣了?」沈玉芝聽了說道:「顧大哥,今天就到這裏,明天再行講授。」顧允文應着,小玉懷中用衣襟抱着滿滿一懷抱花朵進屋了。小玉笑道:「你倆心法傳授的怎樣了?我采了這許多野花。」她俯身給沈玉芝和顧允文看看,又問心法傳授的怎樣了。顧允文說道:「沈姑娘先給我講解心法口訣,講解完了我再自行修煉。有不懂之處再行向沈姑娘請教。」小玉應着,問沈玉芝要瓷瓶,要把采來的野花裝在花瓶里供起來。小翠說道:「小姐不喜歡這些濃艷的東西,她不喜歡屋裏供這許多鮮花。」小玉問道:「那這些野花扔了多可惜,我不折它回來好了。」沈玉芝說道:「小翠你去找瓷瓶來,暫且放在這裏。等小玉姑娘的屋子收拾好了,在放回去。」
小翠領命去了,小玉將花朵放在一張小桌子上,她先過來背了顧允文。沈玉芝還不領會她要去哪裏?小玉說道:「沈姑娘,顧大哥去解手。」顧允文在這床上半躺着有大半天了,沈玉芝聽了忙取下小蓮耳朵上的絲帶,讓她帶小玉去。
用過晚飯後,沈玉芝才給顧允文說顧允文臨睡前將白日裏的心法口訣在溫習幾遍,儘量記熟了。小翠進屋稟告道:「小姐,雨荷姑娘回來了。」沈玉芝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才說着,兩個丫鬟左右夾侍着一個神態盈盈的姑娘進屋了。沈玉芝起身相迎道:「雨荷,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那姑娘掃一眼顧允文和小玉,說道:「老爺那邊忙的熱火朝天的,我幫田姨料理了一會,回來晚了。」顧允文看去,這雨荷瓜子臉、尖細的下巴,兩彎細長的眉毛,殷桃小嘴,一身天青色的薄衫長裙,舉止打扮頗有幾分沈玉芝的風韻。沈玉芝說道:「這是顧少俠,這是小玉姑娘。」她又對顧允文和小玉說道:「這是我的貼身丫鬟,叫夏雨荷,你倆叫她雨荷就可以了。」顧允文躺着問候夏雨荷,小玉也向夏雨荷見禮。雨荷頗莊重矜持的向顧允文和小玉還禮。夏雨荷說着西山島的事情,顧允文這才看出,夏雨荷的一舉一動卻是有意模仿沈玉芝的。沈玉芝說道:「顧少俠要在這裏療傷,趕明兒你給顧少俠和小玉姑娘收拾出一間屋子來。」夏雨荷應着,小翠說道:「李姥姥已經給兩位收拾好屋子了,是在後面這座院子裏。」沈玉芝說道:「那裏最好,我和顧少俠好朝夕過從的。」
夏雨荷說道:「明日晚間老爺要和群雄去蘇州,後天老爺就要啟程去京師了。老爺說小姐得空的話,去他那裏看看。這一去恐怕要一年半載的回不來。」沈玉芝又打聽西山道上的事。夏雨荷從小就是沈玉芝的貼身丫鬟,兩人名為主僕,情則姐妹。夏雨荷較之別的丫鬟,更有身份。沈玉芝一應瑣事,丫鬟們都是請教過夏雨荷後行事的。
夏雨荷出去了,不一會回來後她告知沈玉芝,顧允文和小玉的屋子已經收拾完備,只住過去就可以了。小玉又背着顧允文,幾人出了院子。晚間的三山島籠罩在低沉的星空底下,又是別一番景致。出了沈玉芝的院子,幾人踩着一條不到三尺寬的鵝卵石小道,來到院子後面。靠着沈玉芝這座院落的後面,一座小庭院裏靠北靠西兩排整齊的青瓦房。夏雨荷帶着大家往靠北這邊過去,小翠忙跑在前面,到屋裏點亮了蠟燭。
進入屋子裏,一應擺設俱全,夏雨荷說道:「小玉姑娘要照看顧少俠,住在那邊屋子裏,只隔着一間中堂,顧少俠叫一聲就能聽見了。」沈玉芝要分派兩個丫鬟過來照看顧允文,被小玉婉拒。
第二天早上顧允文被一陣陣的鳥叫聲驚醒,叫小玉小玉不應。過一會小玉才進屋了,她摘了許多野花。下身長裙被露水打濕了。小玉換下鞋襪,過來背起顧允文說道:「昨晚下了一會雨,外面好不清幽的景致,我倆出去看看。」顧允文問道:「下雨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小玉說道:「晚上檐溜上的雨水響了一晚上,你練練那個心法,晚上就能睡得這樣深沉。哎,吃了他們的丹藥也是這等神效,你和這西山島還真是緣分不淺。」說道來到院子外面,被雨水清洗過的花海新鮮純淨,到處的樹枝樹葉上、檐溜上,到處垂着閃光的水珠。有不知多少只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的正起勁,——卻一點也不嘈雜,反而讓顧允文心裏沉悶的胸口更加清爽了。
顧允文才嘆着:「果然如同仙境,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生出沈姑娘……」顧允文說了一般停住不說了。小玉蹙着尖細的眉頭眺望着遠處,說道:「我這樣的姑娘,就是野山溝里生出來的是吧?」才說着,沈玉芝的聲音叫道:「顧大哥,你這麼早就醒了?」沈玉芝站在不遠處的花田間小道上,穿着杏紅色的薄衫長裙,笑吟吟的看着顧允文。顧允文回頭一看,為之一驚。他有些倉皇的笑道:「我才醒的,和小雨到外面來看看。」沈玉芝臉上帶着她那放下矜持後,會常常——幾乎是一直帶着的微笑說道:「那邊備下了早飯,我來叫你和小玉過去。」顧允文還是有些驚慌的點頭說道:「我們就過去吧。」顧允文有些失了魂魄一般看着沈玉芝。沈玉芝微微皺着玲瓏的鼻子,把鬢間的頭髮往耳朵後面掠了幾下,放眼看原野上的花海。小玉氣鼓鼓的背着顧允文往沈玉芝的院子那邊走去,顧允文趴在小玉的背上,想着放下矜持的沈玉芝,小玉、還有沈宗周的那個小妾田玉鳳,平素臉上都是有意無意的微笑着,此事甚為蹊蹺,顧允文有些摸不透其中的玄奧所在。
小玉故意腳下滑了一下,顧允文嚇得忙抱進小玉的脖子。沈玉芝忍住笑走過來對小玉說道:「用過早飯後我要去西山島,你照看顧大哥。」小玉笑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吧,他自己在這裏修煉武功。」顧允文忙說道:「你走了,沈姑娘的丫鬟怎麼能給我倒茶倒水的?」小玉聽他好笑,說道:「那我就不去了。」
用過早飯後沈玉芝留下夏雨荷在這邊看着,自己帶了兩個隨身丫鬟去西山道。
沈玉芝將心法秘籍留下來,顧允文自己參讀那本心法,多所不解。他修煉起昨日沈玉芝教他的心法來。小玉在顧允文身邊守着顧允文。
顧允文早上練了一會《傳心訣》裏的內功心法,午後卻寒毒之症大作。小玉在顧允文身邊着急,怕是顧允文練錯了武功。幾個丫鬟知道顧允文是沈玉芝的座上客,看顧允文有意外,也都慌作一團。夏雨荷忙帶着兩個丫鬟去西山島請沈玉芝回來。
顧允文寒症發作半個多時辰後又安穩下來,小玉探顧允文脈搏無恙,心下稍安。過了兩個時辰,這是午後,小玉看顧允文傷情漸趨安穩,她背着顧允文來到院子外面。明媚的春光映耀的無邊的花海更加清新鮮艷,遠處的湖面看上去高出三山島許多,如同一道純藍色堤壩,橫亘在天際。顧允文嘆道:「這樣的美景在眼前,卻是身患重傷,無心賞鑒。真正辜負了這番美景。」小玉也不在和顧允文慪氣了,她用手將鵝卵石小道邊的草地鋪展平整了,自己坐在草地上,讓顧允文躺在自己的懷裏。小玉手摸着顧允文頗顯憔悴的臉說道:「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把這太湖裏的大小島嶼玩個遍。不知道小嬋他們現在在哪裏。」杜嬋貪玩、小玉也是少女心性,玩性甚大。兩人玩了這許多天,已經是感情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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