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芯兒仔細打量了一下男子披風上的花紋組成的奇異圖案,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七星閣的殺手?」蒼寒從馬背上跳下,冷哼一聲道:「膽子不小啊。」
「我也這麼覺得。」
蒼寒話音未落,就察覺到後方出現一人,赫然也是七星閣的殺手!
那是一位妙齡女子,騎着高頭大馬,臉上帶着碧青色桃花面具,只露出一雙略顯玩味的媚眼。
「又一個五層初期……」芯兒有些慌了。
「怕什麼?」蒼寒揉了揉芯兒腦袋,很是從容不迫。
「少爺別逞強了,會死人的……」芯兒小臉泛紅,不安之色越來越盛。
「嘿嘿嘿,在下殺手白狼,受人之請,與毒蛇於今夜取你小命!」銀白色披風的男子,乾笑兩聲後,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描繪着枯葉的銀白色面具。
「是嘛,那就來試試好了!」
蒼寒打了一個哈欠,聲音傳出,便拔劍衝去。
嗡——
銀劍出鞘,仿佛猛虎出山,速度之快,猶如電光火石般直取男子頸後。
「好快……」
男子身上的肅殺之氣,仿佛被大力打散,心驚當中,猝然翻身爆退,一股極為強烈的生死危機蹭蹭滋生。
「這是什麼情況?」
喚名毒蛇的女子微微一愣,眼珠子要擠出眼眶來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派你們來殺我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們,本公子是只花了半年時間就晉升到百川四層的天才嘛?」
蒼寒輕拂衣袖,露出迷人的笑容,像盛開的花朵,滿是自信。
「你……」白狼微微喘了一口氣,看起來自己低估對方了。
說着,就單手結印,隨後撕開胸襟,往心口狠狠一按,冷笑道:「狼魂,開!」
頃刻間,就見他的皮膚如被妖魂附體,化為了青藍色,一股比先前更強大的氣息轟然迸發,修為更是節節攀升,達到了五層中後期!
「獸魂術?」
芯兒目光如炬,剛想說少爺威武就又泄氣了似的忐忑起來。
此術她曾聽說過,是以妖獸魂魄作為載體,融合在自身體內,必要時可以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短暫的提高修為。但代價是容易被擾亂心神,次數過多會變得和妖獸一樣沒有理智。
在修仙界裏,大部分施展者都是低級修士。
眼下她一面牽制住那毒蛇,一面替主子捏一把汗。
「小鬼,你是第一個讓白某出手之際就釋放狼魂的傢伙,可以死而無憾了!」
白狼森然開口,此番率先而動,殺氣瀰漫,似狼嘯氣勢如虹,抬劍劈下,帶起三尺威壓,狠狠得將北風撕裂,刺向蒼寒胸膛。
「一劍無影!」
蒼寒處於修為弱勢中,倒也容不得馬虎,直接使出了蒲伯聞名於世的劍法。
咻咻咻,絲毫不落下風的速度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針鋒相對,一連十道逼真無比的劍影鋪天蓋地的迎面而上。
錚錚錚——
直讓芯兒眼花繚亂的劍光之後,只見蒼寒持劍刺破白狼右肩,對方的劍卻貼在了他的咽喉!
生死一線!
「少爺!」芯兒焦急的喊道。
「小妮子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想着主子?」毒蛇恥笑中當即一鞭子掃來,打在芯兒後背使得她立馬口吐鮮血,栽倒在地。
「臭八婆你該死!」蒼寒瞪了一眼過去,卻又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真是一對親密無間的主僕啊?哈哈哈哈。」白狼大笑中,手腕一動,就在蒼寒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微弱的血口。
蒼寒慘笑着很是憤恨,自感終歸差距不小,遺憾落敗。
可惜了這一隻好眼睛還沒有大放光彩,可惜了這一身滿腔熱血還沒有完成夙願。
然而最重要的是父親的藥…救命的藥……
蒼寒越想便越是心生悲涼,怒氣填胸,眼看白狼不知為何一時半會沒有動手,不禁很是惱怒的一口唾液吐到了對方的面具上。
同時破口大罵道:「要殺要剮,動手就是,磨嘰你大爺!」
但見被嘲諷的白狼目露寒光,輕輕的抖了抖手,看起來明明是要一劍砍下他腦袋,又偏偏硬生生的給止住了。
隨後更是將劍移開,退後幾步,冷哼道:「直接殺了你?太無趣了。」
他說着揮劍一指,赫然朝向倒在地上,中了毒的芯兒。
蒼寒本想後退,卻一下子給怔住了。對方到底想要幹嘛?不是來殺他的麼?為什麼把觸手可及的人頭給放棄了?
這一刻,他的腦海里生出太多疑問。
「早就聽聞蒼府的寒公子,十分憐惜這位叫芯兒的丫鬟,便是去換右執事大人救命的藥錢都不同意,真是稀奇吶哈哈哈哈。」白狼肆無忌憚的踢了踢臉色發暗的芯兒,饒有興致的捏起對方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嘖嘖嘖幾聲道:「確實漂亮,天生的美人胚子,便是中了毒,都別有一番美感。」
「那可不是麼,人家可是出身青樓呢,能被如夢閣老鴇看上的小妮子,能不美麼?」
毒蛇陰陽怪氣的吐露一句,咯咯直笑。
「哦,原來是個妓啊,難怪吶。」白狼恍然大悟的驚嘆起來,隨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蒼寒:「富家子弟果真都喜歡不貞潔的女人麼哈哈哈哈哈。」
「我…我不是妓…我沒有……」芯兒眼眶通紅,嘴角抽動,像是被勾起最不堪的回憶,渾身顫抖欲要拼命一樣。
「閉嘴你個賤人!」毒蛇呵斥中,一腳踩在芯兒臉上,狠狠的踩進泥土當中。
「夠了!」
蒼寒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恨不得將這兩個殺手大卸八塊。
「夠了?遠遠不夠有種你就過來救她啊哈哈哈哈。」毒蛇殘忍的扭動腳掌,摩擦的芯兒淚水直流,哭了出來。
她畢竟,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呢。
「救…想要救芯兒,以無影劍法遠遠不夠。除非…除非施展震山拳……」
唯有他殺手鐧里最強的震山拳,才能有極大把握在這兩人的眼皮子底下救下芯兒。
蒼寒暗想着忽然心底咯噔一下:「震山拳…震山拳…難道說……」
他越想越是細思極恐,越想越是感到濃濃的不對勁。
「這白狼,之前還說受人之請,取我性命。可方才,明明可以直接殺我,偏偏不殺鬧出這一幕來……」
蒼寒在心底喃喃中,發現太過矛盾了,根本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說白了,對方表面上是在羞辱他,折磨他,但實際上,是想逼出他最強的狀態,或者說,逼出他的震山拳又或是純陽刀法!
沒錯了,這二人定是被四大家族派遣而來的,換而言之,他們已經懷疑上自己偷學了王家和葉家的絕學!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查出來的,但蒼寒此刻的局勢都極度危險。
一旦他出手絕學,就算是不打自招了。甚至,遠處的山裏,正有來自四大家族的人密切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呢。
就等着他露出馬腳,抓個正着!
畢竟若是某人真想殺他,直接派遣七八層高手一劍封喉多好,何必只派五層殺手。
看來從最開始,就是希望他感到有勝算刻意降低難度,甚至連路途都算的很好,恰巧在快要回到流芳城的地段。
這一切,為的就是讓他大意當中露出破綻……
仔細想想,確實是一出精妙絕倫的好局啊。
蒼寒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山的方向,心嘭嘭直跳,暗中慶幸自己沒有衝動。
只是看着淚流滿面的芯兒,又是一陣心如刀割……
蒼寒咬了咬牙,驀然沖了上去,卻非救芯兒,而是飛身上馬,揚鞭一揮道:「區區一個丫鬟的命,要本公子送死?你們也太天真了。」
話音未落,便騎馬快速離開,留下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
芯兒的腦海里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直接懵了。
至於白狼和那毒蛇,也面面相覷愣了一下才猛地回過神來,罵罵咧咧中帶着芯兒上馬追去。
另一邊,在遠處的山坡上,氣壞敗急的從樹幹後面走出幾人,為首的正是王飛鴻!
他和一眾手下都給整懵了,此刻氣的直罵娘:「這他丫的什麼情況?怎麼跑了?」
「少爺息怒……」張言低着頭,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息怒息怒?快要上鈎的魚兒忽然跑了,我息你娘希匹啊?」王飛鴻斥罵中衝着張言就是幾巴掌扇的,怒氣衝天。
「可能…可能他察覺到了什麼?」張言吃疼之下,連忙開口。
「察覺到什麼?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王飛鴻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的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他花費那麼多時間和金錢,為了讓蒼寒順利去飛雷城拿藥,不惜指示李大虎暗中給蒼府的大管家蒲伯下藥,引起胃病復發。
此舉,為的就是確定一下潛藏在心底的猜測,關於蒼寒像超凡生靈的猜測!
可眼下,好不容易折騰出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完美死局,好不容易即將親眼目睹真相大白的一刻,就忽然的這麼沒了……
…………
「寒公子當真不在乎這小美人的命?」
少頃,白狼眼看着流芳城不遠了,不由得異常焦慮起來。
「有本事你就殺呀,就知道廢話?」蒼寒一馬當先,直奔前面的忘川河,心想讓我中計?門都沒有。
雖然這樣苦了芯兒,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臭小鬼,當真我不敢殺她?」白狼心一狠,知曉時間不多了,拔出匕首一把扎進芯兒的心口!
扎的不深,顯然不想直接毀掉,但還是讓芯兒發出痛苦的哀嚎,吐血不止。
「芯兒……」
蒼寒回頭看了一眼,痛心疾首,不忍直視,他很想救對方,但相比之下,父親更加重要……
「還不來救?」
白狼眼看蒼寒上了石橋,當即將匕首再扎進三分,幾乎完全刺破心臟,疼的芯兒面如死灰,目光渙散,像一朵即將凋零的鮮花,在飛快的流逝着生機。
「對不住了芯兒,若有來生,我娶你為妻,生死不離!!」蒼寒眼眶泛紅,愧疚難當的大喊之後,立馬借馬飛起,在城牆上踩了幾下,落在城頭上。
咚!咚!咚!
一連三下鐘鳴,在蒼寒的敲打下,迴蕩在半個流芳城裏,頃刻間就驚動了都督府!
與此同時,城門守衛都在蒼寒的示意下轟轟奔向城外,捉拿殺手!
「拿命來——!」
蒼寒敲完大鐘後,便飛下城頭,落在馬背上,怒髮衝冠的殺向白狼!
白狼大驚失色的丟下芯兒,帶着毒蛇掉頭就跑,卻被一聲來自城裏的冷哼,震的兩人齊齊七竅流血。
「多謝都督大人出手!」
蒼寒高喝一聲,隨即追上白狼,手起劍落,直接砍下對方的右手,疼的後者哇哇大叫,摔下馬來。
「這一劍,還我芯兒之血!」
話音未落,蒼寒又是一劍,剁掉了白狼的右腿。劇烈的疼痛,讓對方渾身打滾,鮮血如注!
「這一劍,還我芯兒之痛!」蒼寒如同嗜血的魔王,要折磨死對方。
「這最後一劍,還我芯兒之命!!」
「不…不……」白狼含糊其辭的嗚咽着還沒說完,便人頭搬家被當場分屍。
「還有你!」蒼寒目光一轉,冷如寒霜的看向毒蛇,衝上去就一劍劈去。
一道白光閃過,粉碎了她的面具,更是劃破了她整張臉。
瞬息之前還姣好的容顏,一下子變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
「啊——」
毒蛇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頓時癱倒在地。
「我以為喜歡踩別人臉的你,不知道疼呢?」蒼寒一步一步走近,殘忍的笑着。
「不…不要殺我……我什麼都說……」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看。」
「謝…謝謝……」女子哆哆嗦嗦的鼓動着嘴角,像是撿回來了一條命,直給蒼寒磕頭。
蒼寒冷笑一聲,雙手握劍,自上而下,像劈西瓜一樣把毒蛇的腦袋劈成兩半,腦漿濺一地。
「不殺你這種鬼話也信?真是愚不可及!」蒼寒厭棄的掃了一眼,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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