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羅先生!」
「好的,你去吧!」
羅孝霆拿了杯果汁,喝了兩口,隨手放到了桌子上。有些無聊,他便躺到了床上,三分鐘後,床邊的牆忽然亮起溫暖的橘色燈光,燈光下的牆面竟打開來,裏面放着一排圖書。
羅孝霆掃了一眼,都是些刑事案件有關的書籍。他轉過身,他不想看書,這個時候,門鈴忽然想起,羅孝霆從床上蹦了起來,打開門,是阿鬼。
他端着兩杯酒,邊走進房間,邊說:「嘿,請你喝酒,上等的威士忌,喏,走廊盡頭那間酒吧可真全活,什麼酒都有,要我說,還是——」
羅孝霆似乎對酒不太感興趣,但還是接過了酒杯。
「嗨,夥計,你別喪着個臉啊,怎麼說我們現在都算有份穩定的工作,而且待遇還不錯!」
羅孝霆雖然不認識阿鬼,但從陳煜烽那時的表情,他也猜得出些什麼。只是好奇為什麼阿鬼這樣的人會進來小組。
「是啊,算是吧,有吃有住,環境也還不錯!」
「哈哈!」阿鬼笑了聲,指着窗戶道,「你說的環境也不錯,不會是指窗外的那些花草樹木的景色吧?」
「不然呢?」
「老兄,別傻了,那都是高科技——簡而言之,相當於幻覺,讓你深信不疑的高科技幻覺而已!」
「幻覺?」
阿鬼自作主張的走到了窗戶邊,說道:「瞧,做的多逼真,簡單明快的中國風窗欞,但是——」
然後他把手放到玻璃上,作勢要推的樣子,道:「看,打不開,完全打不開,而且——」
他又停了下,故作神秘的說道,「這種玻璃上,有幾千萬個溫感傳輸器,它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情,然後通過計算,及時的調整一副畫面,讓你的心情能得到緩解,更放鬆——對,溫度!人的感情,是有溫度的——當然,細微的差別,我可搞不懂!」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玻璃是——」
「這些窗欞,裏面裝有晶片——你懂的,只要有,無論多微小,我都找得到!」阿鬼自豪的說道。兩人沉默了會,阿鬼開口試探着問道,「聽說你以前也是一名警司?」
這個話題讓羅孝霆有些煩亂,他應付的嗯了聲,想了想,又答道:「很久以前了!」
他本以為他有些敷衍的表情可以讓阿鬼停止對這個問題的討論,可阿鬼卻似乎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摸着下巴,喝了口酒,繼續說道:「好在我房間裏還有台筆記本,他們總算記得我的愛好,或者說是特長,不過可惜的是,我找不到關於你的任何資料,包括我自己的——所以,後來,為什麼不幹了?」
沒有人喜歡別人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羅孝霆也一樣,他忍着內心的煩亂,用了些重的語氣反問道:「你呢,你從前做過些什麼?」
「哦,黑進國家銀行,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嗨,其實很簡單……」阿鬼又要滔滔不絕的講他的歷史,但似乎歷史的結局就是他每回都進了局子,所以,他停下了,看了看羅孝霆不太感興趣的表情,兀自的笑笑,換了話題,「說起來這房間還蠻寬敞的,可就是不捨得多放一把椅子,瞧,站着聊天多累——新工作明天才開始,喝杯酒吧,睡個好覺,那麼,晚安!」
「晚安!」羅孝霆迫不及待的送了這位話癆出去。
又過了會,有些無聊的羅孝霆去了走廊盡頭的餐廳,自助式的餐廳,看上去有些小,不過這裏沒有接通外界,自然客人也不會多,小點也無所謂。
餐廳的牆都貼了古典茶色的壁紙,唯有西面的那堵牆鑲嵌着深褐色的玻璃,像濃咖啡一樣,玻璃光滑,反射着屋頂的水晶燈,照的這房間亮堂了許多。
沙發是奶茶色,看上去很舒服。羅孝霆拿了幾塊麵包和果汁,就坐到靠窗的位子上,他坐下來時才發現,前面隔着沙發的位子,還坐了個人,仔細一看,是蔡佑榮。
蔡佑榮似乎也發現了他,兩人微頷點頭,算是打招呼。
「酒很正宗。」蔡佑榮說着坐了過來,頭也沒抬的問道,「你不喝酒?」
「很少喝!」
「哦,挺好!」兩人的談話有些尷尬。
羅孝霆努力找着話題,他問:「你來多久了,我剛進來時沒注意到你!」
「下午都在,房間裏的味道太大了,我討厭那種味道!」
「房間裏有味道……鮮花的香氣?」
蔡佑榮搖頭:「消毒水的味道,哪怕那個封閉的環境只有一個消毒水的分子,我也聞得出來!」
「哦……那確實挺糟糕!」羅孝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鼻子有些敏感的男人。
「他們以為放點鮮花,開着換氣扇,就能掩蓋房間裏消毒水的味道,真是愚蠢!」
「呃……我想,他們應該是為了我們的健康,所以才——」
「好在我只是討厭,並不是對它會過敏到致命的程度,忍忍也就算了!」蔡佑榮自說自話。
羅孝霆吃了兩口麵包,他不知道聊天該怎麼繼續下去,他向來都認為自己並不是個會聊天的人,但也不至於會尷尬到如此的境地。
稀里糊塗回到房間的時候,他才猛然驚覺,也許,並不是會不會聊天的問題,而是他們,走不進彼此的世界裏去,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交集。
他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因為丟了工作而生出了厭倦的情緒,對生活厭倦,對交友厭倦,這些情緒會使得他面對新的,從未接觸過的人或者事物,有種言不由衷、不由自主的躲避感。
像一個不會說又聽不懂外語的人,一聽到別人講外語,她就會不由自主的關上耳朵,關上聽感神經,表面若無其事,內心卻只想着逃。
羅孝霆看着窗戶外面的綠色世界,卻感到了一股來自於內心的窒息感,儘管他努力的調節,但這推不開的窗戶,卻讓他有種被塞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的感覺。看得到的世界,摸不到的風聲,這樣的感覺,相當糟糕。
隔着看不到的牆,我伸出手,觸碰不到光的溫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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