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起來!」
「叫你讓座你沒聽到嗎?耳朵是不是聾了!」
見到小姑娘終於醒來,那蠻橫老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痛罵。
「」
小姑娘一下子就被老頭給罵懵了。
她心中泛起一陣委屈,怒氣湧上心頭、漲上臉頰,卻始終不敢在那流氓老頭面前發泄出來。
「我讓、我讓就是了」
眼見着老頭又要伸手動粗,小姑娘只能緊緊咬着下瓣嘴唇,臉色不虞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一站,餘慶就看得更加清楚了:
一米五幾的個子,撐死了也不到一米六。
「呵!」
「算你識相!」
老頭惡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示意她趕快站到一邊讓他方便落座。
小姑娘不情不願地挪開了步子,那個座位也就此徹底空了出來。
「哈哈」
老頭全然無視了周圍乘客的鄙夷目光,大喇喇地就要邁步往那座位上坐下。
然而
老頭還沒來得及撅屁股,他旁邊突然閃過一個靈活迅捷的身影。
這身影像是泥鰍一般鑽過了人群的縫隙,趕在老頭前面擠到了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老頭辛苦許久獲得的「勞動果實」,就這麼被餘慶竊取了。
旁邊的乘客都看呆了。
那個小姑娘也是。
「你幹嘛?!」
流氓老頭微微一愣,然後就火冒三丈地漲紅了臉:
「還有搶位置的?」
「快給老子讓出來!」
「讓出來?」
餘慶腆着一張大臉,像團爛泥一樣攤在那座位上,還刻意拿出了一副令人嫌惡的無賴腔調:
「不行啊」
「我站不起來了」
只有無賴,才能打敗無賴。
先前面對眾人鄙夷而面不改色的老頭,馬上就被餘慶一句話給惹火了:
「胡說什麼呢!」
「你剛剛竄得那麼快,現在怎麼就站不起來了?」
餘慶呵呵一笑:
「不知道啊」
老頭暴跳如雷:「不知道?!」
「對啊」
「我也不知道原因。」
「你特娘的!」
「難道到站了也站不起來嗎?」
「是啊,到時候你幫我唄」
「幫個p!」
「你站都站不起來,等會難道要爬着回去?」
「找個輪椅唄」
「找個輪椅?」
面對無恥霸座的餘慶,老頭當場氣到爆炸:
「你這年輕人還有沒有家教了!」
「我說一句你就頂十句?」
「你在家裏和長輩也這麼說話嗎?」
倚老賣老,這也是中老年流氓的常用招數。
但是,這哪能難得住餘慶?
「當然不了。」
餘慶的腔調恢復了正常,又一臉不屑地瞥了老頭一眼:
「我在家可是很有家教的。」
「畢竟,我家裏可沒有這麼為老不尊的長輩。」
「想讓我讓座,那也得看看這座位原來是不是您的啊!」
「你?!」
老頭吹鬍子瞪眼,張嘴又罵道:
「年紀輕輕素質就差成這樣,一看就是個成績不行的壞種,考不上好大學的垃圾!」
「恩?」
餘慶瞳孔一縮,心態稍稍變得慎重了一些:
這個老頭
倒還真是個高手!
罵人,其實是一門很有技術含量的學問。
罵得不好、罵得不對,不僅達不到言語傷人的目的,反而會顯得無能而滑稽。
餘慶打了幾千把英雄聯盟,終於在長久的實戰鍛煉中總結出了一個寶貴的噴人經驗:
罵人,一定要抓住痛腳、罵到實處。
如果直接用「nmsl」之類髒話罵人,會顯得自己很沒文化,也罵得不痛不癢。
畢竟對方的家人都活得好好的,你言語再惡毒也傷不到別人。
但是,如果我們換一個思路,用不帶髒字的文明話語,指出對方是一個「現實生活失敗透頂、只能在遊戲裏噴人尋找刺激的屌絲」,那對方十有八九會被氣得跳腳。
因為,他們還真就是這樣的屌絲。
能說中也不奇怪。
因為大街上十個人里有九個都生活過得不如意。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屌絲呢?
而那流氓老頭用的也是這招:
好學生總是少數,差生才是一抓一大把。
他張口就噴餘慶是成績不好的差生,要是餘慶下意識地因此露出怒意,那就真地在這言語交鋒中露了破綻。
「呵呵」
餘慶發揮了資深噴子的淡定氣場,面不改色地說道:
「考不上大學的垃圾?」
「抱歉」
「不瞞您說,我兩年前就已經考進了花東師範。」
對方既然噴他學習差,那他就索性亮出自己「名校學霸」身份,用「事實」氣得對方死去活來。
而餘慶之前在高鐵上裝了一個多鐘頭的花東師範學生,謊話說得實在太過順口,現在也就把那設定照着搬了過來。
然而,他這一拳卻是隱隱有打空的跡象:
「花東師範?」
「什麼破學校,老子都沒聽過!」
老頭咋咋呼呼地罵了兩句,顯得很是不屑。
餘慶都快被氣笑了:
「大爺,你這見識怎麼跟小學生一樣?」
「是不是就知道清華和北大啊?」
「那個」
那個剛剛被逼着讓出座位的漂亮小姑娘,突然按捺不住地站了出來。
她先是用略帶好奇的目光打量了餘慶一會兒,然後側目瞥了那老頭一眼,最終幽幽地說了一句:
「花東師大,可是全國排名前三十的985高校。」
「」
老頭這下說不出話了。
985三個字他還是認識的。
餘慶不要臉,佔着理,罵人業務能力嫻熟,還是個背景無懈可擊的「人生贏家」。
顯然,老頭根本罵不過餘慶。
但是,他平時就橫行霸道慣了,哪裏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給我起開!」
老頭乾脆放棄了言語上的交鋒,直接伸出手去拽賴在座位上的餘慶。
餘慶長得高高瘦瘦沒多少肉,看起來也是個不能打的戰五渣,所以老頭動起手來很是放心。
結果
「該起開的是你!」
餘慶大馬金刀地坐在座位上,穩得像是海邊屹立的磐石。
他體內靈氣加速運轉,手臂微微向外一抬,就將老頭震得連連往後倒退了數步。
「你?!」
老頭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異。
他着實沒想到,看起來瘦不拉幾的餘慶竟然會有這等力氣。
望着座位上餘慶那悠然自得的笑容,老頭的臉色逐漸從陰沉變得漲紅,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熟透了的大螃蟹。
然後
他使出了自己從不輕易示人的殺手鐧:
「啊!」
在一眾乘客略微驚恐的目光中,老頭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邊喘着粗氣指着餘慶鼻子罵道:
「你竟然打老人!」
「我、我被打傷了!」
說着,老頭子就一手扶住座椅靠背,作勢往下傾倒。
「這?!」
餘慶眼中閃過一絲駭意。
他沒想到,這老流氓的段位竟然如此之高!
對方接連用出倚老賣老、罵人痛腳、動手糾纏三門絕學仍嫌不夠,竟是還隱隱有要祭出終極必殺「倒地碰瓷」的跡象。
「糟了」
餘慶心中一凜,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看清了現狀:
不管這老頭子的倒地是真是假,自己都必須及時做出有效反應,否則遺患無窮。
「沒辦法了」
餘慶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就馬上用一種驚慌失措的聲音喊道:
「老頭,你別嚇我啊!」
「我、我有先天性心臟病,可禁不起你這樣刺激。」
呸!
老頭不屑地暗暗啐了餘慶一口:
先天性心臟病?
騙鬼呢!
老頭心中這麼想着,嘴上叫喚得更加熱鬧:
「打人了!」
「名校學生打人了啊!」
然而,就在老頭的倒地裝死動作即將完成的時候
餘慶突然伸手緊緊捂住了胸口,搶先一步栽倒在地。
他不是什麼表演專業的學生,演起戲來漏洞百出不說,那年輕小伙子的身板也讓他的表演天然地少了幾分說服力。
但是這些都不要緊,演技不夠,自然有特效來湊。
靈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縱氣血、影響身體機能,在他劇烈運動時幫助調整呼吸和血液流動,使之氣息平穩、勁力悠長。
同理,這種能力也能反過來用。
在靈氣的作用下,餘慶的呼吸很快就變得急促而粗重,健康紅潤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變成了一片不正常的蒼白。
怎麼看都像是個心臟病發作的急症病人。
如此一來,那老頭子作勢欲倒的動作馬上就僵在了半空。
他驚疑不定地看着已然面如金紙的餘慶,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邊不敢動彈,全然忘了自己也正處於「身受重傷」的狀態。
「老頭,你別跑」
不待老頭反應過來,餘慶就死死地拽住了老頭子的衣服,用奄奄一息的聲音說道:
「我、我快不行了」
「要是出了事,你你必須得負責。」
「開、開什麼玩笑呢!」
老頭子像是觸電一般甩開了餘慶的手,轉頭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向了下客門:
「快!」
「快放老子下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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