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年之約 第二十五章 絕對可憐路痴

    這條巨型硬骨魚，原來就是他自己殺死的。

    那年，劉離還不是逗逼。

    那年，劉離還沒有洗白。

    那年，青年臉上帶着明朗陽光的微笑心裏卻在泣血。

    那年，青年剛從北京城的死人堆里爬出來，雙眼被仇恨與盛怒完全蒙蔽。

    而那年的結果，就是劉離殺死的生物使地球二氧化碳濃度上升0.3個百分點。

    好吧，也許屍體腐爛造成全球二氧化碳濃度上升什麼的還是太誇張了一點。但那年海陸空三棲全方位屠殺的事實千真萬確。

    這條嵌入石壁中的巨魚，就是那年一不留意的犧牲品，雖然它絕不可能參與北京城的慘劇。

    巨魚化石的大嘴張着，就像一個創意性的門洞，為後來者敞開。

    劉離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冥冥中鼓動他，要走進這條巨魚化石的肚子裏。

    開什麼玩笑，我有事沒事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做什麼？劉離馬上把這種古怪的意識拋之腦後。

    不符合，進化論沒錯，豈止是不符合，簡直是進化論的悖論，**裸地打了達爾文的臉。

    學術界以寒武紀生命大爆發為古生物學與地質學上的一大懸案，是因為寒武紀地層之前更古老的地層中長期以來找不到任何動物化石。絕大多數的無脊椎動物在幾百萬年的極短時間內爆發式的突然性出現，第二次寒武紀生命大爆發（第四期新生代生命大爆發），雖然並不是從無到有的歷史性轉折，卻也是生命超過自然速度上千倍的進化和分異。那短短一段時間的生物，不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與其它已知地質時期有明顯差異。如果讓劉離來辨認化石，他閉着眼睛都可以認出來哪些化石來自於二次寒武爆發。

    在這個時間，以進化論為代表的新興自然學說剛剛興起，作為資產階級抨擊與對抗神創論以及其背後的宗教神學與封建系統的重要武器。如果進化論剛提出就找到了明確的駁證據，遭到嚴重質疑的話，那奇蹟之城的高層可真要吐血三升了。劉離如果連這一點門門道道都想不通，那豈不枉費了孫零當年給的絕版腦域開發藥劑？

    所以奇蹟之城即使發現了這些化石，即使知道那個形成化石的年代有多麼不科學，也沒有對外公開——也不可能對外公開。就好比1945年美國軍方即使發現了外星人的殘骸也不可能對外宣揚，即使1966年中國探險隊在羅布泊發現了超時代文明遺址也不敢公開於大眾一樣。不過還算好，其他的人類王國，甚至泛大陸所有智慧種族的所有王國，都沒有格瑞特城這樣發達的科學體系，即使發現了的話是又怎麼着？

    如果北邙是所謂「內部人員」，就算所屬的專業不對頭聽到一點小傳聞也不過是情理之中。

    驚嘆歸驚嘆，這峽谷還是得過去的。當一行五人飛躍索納科多大峽谷上空時，劉離突然後悔自己沒有乘滑索了。

    風洞效應，又是風洞效應，這該死的風洞效應！風速180千米每小時的風洞，還是橫向穿越！就算是f-22也不能這麼玩兒吧！

    這難度系數12的變向飛行控制！劉離望着悠哉悠哉晃過來的北邙欲哭無淚了。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一直相安無事。既沒有發生惡性打架鬥毆事件，也沒有發生你們喜聞樂見的福利事件。前提是四位法爺必須要習慣劉離每天扛回來補充營養的巨獸和一夜之後出現的巨型骸骨。

    一路上的地理環境的緯度差異變化也很明顯。地形區域平坦，海拔漸低，氣溫升高，植被變得茂密，物種更加豐富。

    劉離與四位少年的關係得到了改善，至少還說得上話了。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只是，突然某一天，劉離從沾滿露水的草叢中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四個小鬼消失了。

    北邙四個人，連同他們所攜帶的行李、載具，還有作為腳力的牲畜，全都不見了。

    我真是嗶了霸王龍了，是劉離的第一反應。

    這特麼不科學！這是第二反應。

    因為吃東西，吃東西，還有吃東西的緣故，劉離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足兩個小時。兩個小時還不夠的四個傢伙收拾東西吧！

    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劉離最引以為傲的感官遭遇連連挫敗，但那四個小兔崽子既不是植物也不是亡靈。他們有什麼動作，不可能不驚醒淺層睡眠中的劉離。

    （照理來說，在這兩個小時中，就是有時誰打了個屁我也會被吵醒。除非是進入雷打不動的第四層睡眠……如果把進入深層睡眠可以歸到不小心的話，那麼他們在兩個小時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就太令人費解了。）

    是的，真的像是人間蒸發。即使他們在半夜離開，也應該留下獨特的氣息和痕跡，可供劉離追蹤。可劉離搜索了好一圈後，偏偏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像一開始就不存在這四個人一樣！

    與這四個人的相遇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幻覺，更不可能是南柯一夢。昨天他搬回來的那隻巨蜥，殘骸還在旁邊擺着呢。劉離還很清楚地記得他當時問北邙和貝拉吃不吃，北邙很高冷地沒有理他，而貝拉那個小吃貨嫌巨蜥的肉泛着一股濃濃的酸臭味兒，吃這玩意浪費香料。

    哦，對了，劉離吸吸鼻子，將目光投向他昨天吃剩下的巨蜥殘骸。

    根據那些殘留組織的腐爛程度，應該不止一天了。

    由於緯度還算比較高，氣溫相比唐吉古拉山脈那一帶雖然有小範圍的上升，但還是挺冷的。一天兩天的時間，屍體還是不會腐爛發臭。

    所以一天或兩天，血肉變質程度的差別實際上並不大。

    這會兒劉離靜下心來仔細去辨認，終於發現了異樣——根據那些殘留組織的腐爛程度，應該不只是一個晚上。

    所以不是兩個小時——而是26個小時。

    那就絕對不是無意中陷入深層睡眠的意外了。

    劉離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最大的劣勢，就是做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一無所知。

    那天巫妖失落給他的書中，並沒有什麼介紹法術的。

    就象是初等學校的教育中，會給那些不諳世事的孩子們講軍事武器內容嗎？而政府會把那些高級軍事機密技術公之於眾嗎？這個時代的法術，特別是那些威力強大的法術，就相當於劉離那個時代的高新科技軍武一樣，會輕易讓普通民眾，甚至是劉離這樣身份不明的傢伙知道嗎？

    雖然劉離在很遙遠的過去，也曾經涉及過一些魔法學知識——好吧，就是dnf和wow。但這裏還是地球，不是某個平行宇宙。劉離以前所知道的那些知識是不能類比的，根據那些位面裏面的常識在這個時代里只會把自己的命給玩掉，那些劇情對他現在的行動沒有一毛錢幫助……除非是到達北邙和貝拉所說的奇蹟之城，他還可以憑藉他以前的這些積累東西寫小說賺錢。

    （所以說，真正給他們準備的時間只有這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內，北邙他們肯定做了什麼。）

    就像以前光明時代，人們一旦碰到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件的話，就回歸到不科學的靈異事件上面去。雖說劉離在以前一貫不相信怪力亂神，但在這個有魔法時代，他不得不去接受那些怪力亂神。當以當面前發生的一切不能再用科學解釋的時候，那就必須給歸到超自然力量上去了。

    （當時北邙跟我打的那一架，雖然他也念了咒語，但是其實他某一些法術根本是在我不知不覺下釋放的，甚至是瞬發。估計他所念的那些咒語也是起到心裏暗示的作用。不知道貝拉會不會這招，如果他們都會無聲施法的話，那就很可怕了。）

    （他們趁我熟睡的時候，無聲施法讓我陷入長時間的深層睡眠是有可能的。既然他們能讓我陷入沉睡，那麼也可以在無聲無息中讓我去死……唉，幸好，幸好和他們搞好了關係，沒有和一群法爺為敵。近戰着對上法師簡直就是噩夢，太可怕了。）

    劉離果斷把自己定位為了近戰者，並用近戰者對上法師的不利條件安慰自己。如果北邙在這裏的話，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吐槽：能夠攻擊到幾千米範圍內的目標，那還算近戰者嗎？

    也幸好是劉離作為史前怪物強大的威懾力，所以路過的猛獸才沒有把熟睡的他給撕了。但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野外還是很危險的，即使周圍的野獸不敢靠近他，萬一冒出來一兩隻智慧生物還是可以輕易的把他給捅死。

    劉離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那麼輕易的去相信那四個人。即使劉離救過他們，但是這樣的，就與被救又能值幾個錢。其實當初在到達北京城的一路上，劉離也經歷了很多爾虞我詐人心叵測，但那個時候孫零還在他身邊。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就算人心再不古世風在日下，有孫零這一張作為可靠的護身符保駕護航，也沒有什麼人能害的到他們。後來也沒有什麼去經歷世態炎涼的機會，一直是和那些異族打交道。

    看多了非我族類的醜惡，對於我族的醜惡反而無限的縮小，「人類」在劉離心中光明而高大的形象不斷放大。

    （該死，一個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裏面晃悠，應該多留個心眼的。就算不能存在絕對的相信，也應該和他們把利益關係綁在一起。不可以再這麼幼稚地去相信陌生的人了。）

    也許北邙他們對劉離還存有一定的恩謝，並沒有把劉離給當場弄死。即使並沒有當場弄死劉離，其心也不會太善。他們能夠心安理得地把劉離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外，那麼一定也做好了劉離可能會死於非命的打算。

    （我是應該感謝他們呢，還是應該果斷地追上他們然後復仇呢？）劉離思考着。對於這種隨意拋棄同伴的人，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但無論是感謝他們或者是找到他們報復，劉離現在根本沒有那幾個人的位置。

    甚至，他根本不認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