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年之約 第十八章 給我說實話

    身後黑髮藍眸的少年面貌斯文，不是剛在旅店裏面碰到的北邙又是誰？

    「你誰啊？」劉離眯着眼睛臉色很臭地說。

    「您好，我是來自泛大陸聯合巫師學院的新生北邙。能麻煩一下您嗎？」北邙的臉色有些尷尬。畢竟才跟人家打上一場，現在又拉着臉過來找他有事。

    其實也不算找他有事，是有一些很重要東西要確定。

    「別您您您的，叫我劉離就行了。」劉離很不耐煩。他對這個人真心沒什麼好印象。現在居然還得仰着腦袋看人家。

    「呃，好。」北邙一怔。劉離的名字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很奇怪，但是再奇怪也沒有他的北邙的名字奇怪。

    也許是意識到了兩個人不協調的身高差，北邙很有禮貌地躬着腰，對劉離來了句不明所以的話：「不愧是血統純正的夜魔，跟我們這些半吊子混血就是不一樣。」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是克里。」

    劉離的語氣很真誠，看起來不像是在故作掩飾。但北邙的臉上寫滿了不信，過了一會兒，他說：「你，不知道夜魔？」

    「生活在杜拉澤深淵最深處的傳說生物，擁有高等智慧和高度文明。只有這些了，難道，不是嗎？」

    北邙短暫的沉默了，他沉吟了一下，繼續問：「你真的，只知道這些了？」

    （當然是只有這些了，難道你這個土著還要我這個穿越者，啊不，時間軸上的不速之客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嗎？等等，不對。）

    失落的書籍上面，對於夜魔的介紹真的就只有這寥寥幾句話。其他的就是一些對於側面介紹的隻言片語。而失落的書籍是很全面的，泛大陸上的智慧種族何其之多，就是一些藏在深山老林裏面的只有幾百號人的小種族，都有比夜魔更加詳盡的介紹。劉離本來以為夜魔也是一個人數比只有幾百人的小種族人數更要少的小種族，但是既然擁有高等智慧和高度文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少不會比那些還在處在原始社會的種族差吧。為什麼人數只有這麼一點點，為什麼文字記載這樣稀少，為什麼他們不到地表上來居住？

    （有問題，夜魔這個種族絕對有問題。這貨知道這其中更多的內幕，要想辦法套這貨幾句話才行。）

    「隊長，你在這兒啊！」正當劉離套話的說詞都編好了的時候，身後遠遠飄來一個少女的脆生生聲音。

    兩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可愛少女，站在一二十米遠的雪地上，朝兩個人揮手。

    「那誰啊。」

    「貝拉，貝拉·冥想者。」

    「好奇怪的姓氏。」

    「不奇怪，她的家族裏出了很多位有名的巫師。」

    這時候少女靠近了。她身後還跟着一輛載客馬車。馬車的樣式倒是普通，但是拉馬車的兩隻生物就很奇怪了。它的體型和駱駝差不多大，用四蹄行走。蹄子很大，睫毛很長。全身上下包括腳掌都覆蓋着濃密的柔軟棕黃色毛髮。耳朵卻高高向上豎起，使得它看起來就像長了一個兔子腦袋。

    「這啥？」劉離不恥下問，拉了拉北邙的衣服。

    北邙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釋道：「黃長羊，一種人工馴養的溫順食草類生物，用於高寒地帶的運輸。」

    「哦。」劉離也沒感到怎麼不好意思。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才多少天，知道這麼多東西已經是個奇蹟了好嗎？失落的藏書雖然多，但是對於泛大陸生物這方面的書籍卻幾乎沒有。也許是巫妖妹子認為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對於她的復仇大業沒用，又或者是不屑於和那些臭烘烘的東西打交道。但這恰恰是劉離最關心的事。

    就像是6500萬年前白堊紀晚期的生物大滅絕一樣，在孫零引爆核彈以後，有一些小型哺乳動物得以倖存下來，其中就包括鼠類和兔類。根據趨同進化的原理，黃長羊這種生物也許就替代了以前高原之舟氂牛。

    「咦，這位不就是……」貝拉一蹦一跳地湊到北邙身邊，卻猛地怔住了，表情很奇怪。

    「貝拉，你先走吧，到時候我再追上來。」北邙向着少女平淡地說。

    「哎，為什麼？你們男孩子也真是！」少女不服氣地嘟着嘴巴，抱怨着北邙：「真是太，太不讓人省心了！剛剛在旅店裏面沒有分出勝負，現在又要拼個你死我活是不是？」

    「我們不會打架的。就商量一點事。」北邙繼續一副撲克臉。劉離在旁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笑出來。

    就算貝拉再生氣，看到那張永遠面無表情的臉，也只能硬生生的把脾氣壓下去。

    「那隊長，你要小心點。　」貝拉咬咬嘴唇，用一種並不善意的目光瞪了劉離一眼，就蹦上了馬車。馬車在雪地上漸行漸遠以後，還可以看到她的小腦袋從車窗里探出來向後面望。

    「喂，那妹子喜歡你。」劉離毫不留情冷嘲熱諷地向北邙拆穿少女朦朧美好的情愫。開什麼玩笑，劉離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了生命的全部。現在大難不死，剛到了這個時代就要看你們兩個上演一出浪漫青春校園暗戀言情大戲？這是逼着我燒死你們的節奏嗎？

    北邙的臉色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不過他很快恢復了正常，繼續重複那個問題：「你真的不知道什麼了？」

    「我還能知道什麼？剛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那你告訴我你關於你的事，還有跟蹤我們的原因。」

    「大哥，我真的從來沒有跟蹤你們好不好？

    然後劉離就無可奈何地把自己從冰封中醒來，見到他們，直到在旅店跟他們再次相遇的事情簡簡單單地敘述了一遍。當然其中他省略了巫妖失落的那一部分。

    「那冰封之前的事情呢？」北邙心裏不屑。在冰裏面凍了不知道多少年然後又冒出來了，這種鬼話誰信。

    「都不記得了。」劉離一攤手。雖然失憶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梗，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這麼說了。在冰里凍了很久，然後失憶，那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你怎麼還記得各個種族的語言？還有這些常識。」

    「選擇性失憶怎麼啦？要你管。」

    北邙已經不想去糾結選擇性失憶這個奇怪的詞是什麼意思了。他向着馬車遠行的方向前進，劉離緊跟在他旁邊。「那好吧，既然你還是這麼說了，那我也可以透露給你一些東西。」

    「杜拉澤深淵，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它有多深。深淵下的地形曲折，四通八達，大得超乎想像，沒有人知道夜魔到底居住在什麼位置。各大種族，包括我們克里族和杜拉澤深淵的原住民都曾多次派出考察隊與冒險隊下去尋找。不是無功而返，就是迷失在了幽暗的地底，再也沒有回來。但不知為何，偶爾也會有夜魔出現在地表，只是他們混跡在克里族和其他類人形智慧生物中。沒有什麼人認得出他們罷了。歷史上關於夜魔在地表出現的記述並不多。但只要他們的造物流落到地表上，都會引起巨大的轟動。他們的工藝、材料、技術，完全不同於已知的任何種類。那領先於我們幾百年的神跡般的技術，每一件都足以賣到天價。」

    「如你所見，我們這些半夜魔，就是那些混跡於克里族和其他智慧生物中的夜魔的後裔。夜魔的特徵大概有三點，黑色頭髮，黑色眼睛，相較而言矮小的身材。你恰好都具備。而我只是有一頭黑髮而已。」

    「許多夜魔都具有高度的智慧，還有一些具有神乎其神不能想像的力量。這點我可能稍微繼承了一些。但匪夷所思的是，據我們了解有夜魔都不會法術，只有我們這些半夜魔才能兩者皆俱。我本來想通過自己的血親了解夜魔這一種族，可惜，我一出生就無父無母，這一條路只能斷了。」

    「然後，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

    「只有這些？」劉離皺着眉頭，揉了揉太陽穴。儘是些爛大街的事實和模稜兩可的猜想，說這些玩意兒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不是我說，你敷衍的可以。」

    「我了解到的情報也只有這一點了。」北邙貌似很無辜地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