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這是說,本宮恃寵而驕,故意霸着皇上了?」蘇文媚乜她一眼:「蘭妃一向聰明,今日怎麼學那些宮外的長舌婦人,在宮中嚼起舌根子來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你當本宮真聽不出你的言外之意嗎?」
莫蘭嬙緩緩跪下:「臣妾失言,還望娘娘責罰。」
「本宮並無協理六宮之權,但是蘭妃出言不遜,不得不罰。」她轉頭看着賢貴妃:「賢貴妃,你說,此事該當如何呢?」
莊賢人嘴角抽了抽:「雯貴妃,蘭妃雖然有過失,可想來並不是無心的,雯貴妃一向寬宏有禮,深得皇上喜愛,不若,再給蘭妃一次機會吧。」
「賢貴妃手握協理六宮的實權,就是這樣治理後宮?」蘇文媚說道:「治理後宮應當剛柔並用,賞罰分明,賢貴妃不可因為仁善,便一味地護着她吧。」
「雯貴妃。」莊賢人說道:「本宮知道你懷着龍子,又深得皇上喜愛,可是這恃寵而驕的名聲,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不好聽吧?何況蘭妃,到底也沒有說出有損雯貴妃顏面的話來。」
「賢貴妃娘娘,您與蘭妃一向交好,當懂得避嫌才是。」一旁的珍貴人開口道:「宮中之人最忌搬弄是非,還是略施小戒,叫宮中人知道賢貴妃娘娘公私分明的好。」
「珍貴人是說本宮偏私?」莊賢人問道。
「賢貴妃,是非對錯,宮中人都看着呢,臣妾也相信賢貴妃娘娘清者自清,不會做些糊塗事的。」蘇文媚笑着,言語間卻毫不留情。
「蘭妃出言不遜,是該罰那便罰她在御花園跪上一個時辰。雯貴妃,你可滿意?」莊賢人看着蘇文媚,恨恨地說道。
莫蘭嬙多次為莊賢人出謀劃策,儘管兩人之間有過矛盾,她一直視莫蘭嬙為盟友,又與她走得較近。如今公然懲罰莫蘭嬙,也是打的自己的臉面。
蘇文媚點了點頭:「快用午膳了,本宮便回宮了。眾姐妹也早些回去吧。」蘇文媚說着,起身離開。
剩下的人也紛紛站起來,朝着蘇文媚行禮。過後,便一個接一個跟賢貴妃行禮,之後離開了。莊賢人站在原地,身前的妃嬪一個個走光了,也知道後宮的風向已經變了。
蘇文媚深受程乾喜愛,如今位分與她平起平坐,又懷了龍嗣,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如今的莊賢人,是沒有多少籌碼與她斗的。
用過午膳,在明陽宮待了許久,她的腹部有些不適,於是讓檳兒去請了劉太醫來,替自己把脈。
這孩子自從懷上,在腹中便多有虧損,劉太醫說過,這一胎極易小產。加上為了洪琴音的事情終日勞心,這一胎,怕是保不到九個月了。即使勉強將它保了下來,也很可能先天缺陷。
所以,要趁早做一些事情了。
傍晚的時候,蘭妃送來了一尊玉觀音,說是雯貴妃娘娘懷有身孕,送作賀禮。
蘭妃此舉,一來向後宮諸人展示自己的弱勢地位,引起後宮諸人對她的不滿;二來,或許是向她示好,或許是讓她放鬆警惕,又或許是在玉觀音上動了手腳。
只是蘭妃不傻,不會膽子大到在這上面動手腳的。可是她蘇文媚,會讓這件事情成真的。
晚膳時分,程乾去了明陽宮用晚膳,蘇文媚替程乾夾了些菜,一邊說着:「皇上,今日,臣妾可能做錯事了。」
程乾吃菜,頭也不抬:「何事?」
「臣妾今日與宮中眾姐妹在御花園賞花,期間,蘭妃出言略有不遜,臣妾不悅,賢貴妃就替臣妾罰了她,足足跪了一個時辰。可是她不但不記恨臣妾,反而給臣妾送了一尊玉觀音。」
「臣妾如今都覺得,是自己小氣了。」蘇文媚說着,羞赧地一笑。
程乾看她:「宮中尊卑有有序,你沒做錯什麼。」
蘇文媚拿過那尊玉觀音來,手指輕輕撫摸過,那尊玉觀音觸手生溫:「這玉觀音通體明亮,看着十分漂亮,臣妾很喜歡呢。」
「你若喜歡,改日朕讓內務府給你雕一尊更大的,放在你的寢殿,你也可以日日看着。」
「皇上,這玉觀音就這樣的大小,也是十分精緻好看的呢。」
程乾用過晚膳後,便回了乾正殿去,近日李賢與七王爺程鄴大敗西夏,西夏使臣前來議和,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下去。
第二日下午,蘇文媚正在內閣,撫摸那尊蘭妃派人送來的玉觀音,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適,腹痛難當。
那尊玉觀音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瞬間破碎。蘇文媚捂着肚子,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快,快去請劉太醫過來。」
沒過一會兒,劉太醫急匆匆地進了明陽宮,卻見蘇文媚躺在床上,身下是大片的血,她此刻疼得快要暈厥過去。
劉太醫一番診斷,蘇文媚是吸食了少量的依蘭香,才導致落胎的。
依蘭香是催晴烈藥。只是,若是懷了身孕,卻不宜吸食,若是吸食過多便會導致胎兒流產。
程乾聽了如霞的稟報,也震驚了,於是顧不上手頭的事情,急急跑向了明陽宮。按照西陵朝的規矩,女子小產或者難產之時,男子是不能進產房的。
然而,程乾不顧檳兒的阻攔,闖了進去,一進到明陽宮的內殿,便看見了蘇文媚滿臉的絕望。
「文媚。」程乾在門口,便聽到了劉太醫的話,當下心裏便起了疑惑——會是誰,要害他們的孩兒呢?
「皇上。」蘇文媚見程乾來了,轉過頭來,她的臉上還掛着清晰的淚痕:「是有人,要害臣妾和皇上的孩子啊。」
程乾低下頭,眼裏滿是黯淡。他失了他與她的第二個孩子,說不出的難過,可是當他看見心愛的女子這般難受的模樣,他更難過。
劉彥章低下頭,拿起了一塊玉觀音的殘害,仔細地看着,又放在鼻子便聞了聞。忽而,劉彥章臉色大變:「皇上,貴妃娘娘,這玉觀音有問題。」
程乾轉過頭來:「有何問題?」
「皇上,這上面沾着些依蘭香的媚藥,還有馬錢草,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便是落胎的烈藥!」
「這依蘭香是催情的藥,若是尋常男子女子聞了,便會全身發軟,情不自禁;可若是與馬錢草混合,懷有身孕的女子聞了,嚴重者則會導致小產。」
「雯貴妃娘娘若是將這尊玉觀音放置在香爐旁,日日供奉着,焚香的熱會將依蘭香和馬錢草的藥性散開。娘娘......」劉彥章說到這裏,看了蘇文媚與程乾一眼。
蘇文媚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竟然會這樣!竟然會這樣!是我太大意了,都不曾查驗過這玉觀音,便日日供奉着,還常撫摸把玩。」
她抬起頭來,眼睛望着遠方:「蘭妃,我不過昨日言語傷了你,你便將手伸向了我的腹中孩子,你好狠吶!」
程乾坐到床邊,低着頭:「去將她叫到明陽宮來。」
莫蘭嬙在淑蘭宮,便遭到了刑部趙援的傳喚,她還不明所以,便被趙援的人一路押解着,到了明陽宮。
「放開我,放開我。」莫蘭嬙一路掙扎,到了明陽宮,便對上了程乾那雙陰鷙的眼。
「皇上......」莫蘭嬙看着程乾,心頭一緊,直覺不妙。
「蘭妃,你可認得依蘭香?」程乾問道。
「皇上......」莫蘭嬙慌了,緩緩地跪下來:「敢問皇上,臣妾做錯了何事?皇上要讓刑部押解着臣妾來明陽宮?」
「趙援。去淑蘭宮,搜宮。」程乾命令道。
「是。」趙援領了命令,帶着一隊人往淑蘭宮的方向走去。莫蘭嬙看着那些人走向淑蘭宮,心跳如擂鼓。
檳兒出了明陽宮,匆匆地往內務府走去。卻因為太着急,與一樣行色匆匆的趙尋之撞了個滿懷。
「啊——」趙尋之力氣太大,檳兒嬌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快要將檳兒撞倒在地上,檳兒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趙尋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有些錯愕:「是你?」
檳兒睜開眼睛:「趙大人,是你呀!」她從趙尋之的懷裏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多謝趙大人!算上這次,你已經三次救了奴婢了。今日奴婢走路太過着急,衝撞了趙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三次?」趙尋之錯愕地問道。忽而想起,當日顧府外,他們遇刺,他救了她;然後在宮外的柳河邊,檳兒摔倒,他救過一次;再有就是今天......
趙尋之也沒想到,舉手之勞,竟被這個丫頭一直記着。
「趙大人。」檳兒說道:「趙大人的恩情,奴婢不敢忘。只是今日明陽宮突發異狀,奴婢還得去內務府取一些娘娘需要的東西,奴婢便先告退了。」
「哎!」趙尋之拉住她:「明陽宮出了什麼事?」方才他看着趙援帶着一隊刑部的人往淑蘭宮的方向走去,便知道有事發生,卻不知道是明陽宮出了事。
「大人。」檳兒的眼瞼垂下,憂傷地答道:「娘娘受小人陷害,再次小產了。」說完,她再次向着趙尋之行了禮,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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