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和玲子一路朝賀秋生所在的家中而去。葉離的感知敏銳,加上這山中要找個地方隱藏非常便利。來往若是有人,葉離都帶着玲子躲了起來。
有時候,實在是難以躲開。葉離借着地形,一手抱住玲子,人如疾光電影掠過去。那來人只覺身邊一陣風掠過,根本什麼都沒瞧見。
十月的夕陽來的很早,五點的時候,日頭已經西下。夕陽的餘暉灑照在這片蒼翠青山上,這幅瑰麗壯觀的景象帶着說不出的震撼力。
葉離和玲子走過一條山徑,最後終於來到了下方一片平地上的村屋。村屋連綿,這裏是屬於內門。屬於通天洞府的核心地帶,平常的通天寨居民是不能到這裏來的。
村屋裏面現在很是安靜,外面也有人在曬太陽。也有小孩在嬉鬧。
這裏並不像是神奇的通天洞府,倒像是一個平常的山中村落。
玲子指了賀秋生所住的村屋,那村屋在第三棟,已經有些破舊。葉離和玲子繞到了賀秋生家的後面。他凝神一聽,忽然就聽出了不對勁。賀秋生的家裏有人。
這也是他修為超玄才能聽的這麼清楚,玲子可就是什麼都沒聽到。
葉離示意玲子不要說話,他開始側耳細聽。「賀長老,今晚的事情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一個嬌媚的女子聲音傳來。
葉離感覺賀秋生的呼吸顯得急促,並且帶着憤怒,但他卻沒有說話。嬌媚女子又格格一笑,說道:「賀長老,可別怪我沒提醒您,今晚您若不照我們說的辦。那麼,您的殺妻殺子的醜事就會公諸於眾。到時候,這通天洞府您可是待不下去,而且還要背扔下七煞嶺。但您若照我們說的去做了,您以後永遠都是通天洞府尊貴的長老。」
葉離心下不失色,他原本以為賀秋生真如玲子所說,是正直之輩。現在看起來,這人居然殺妻殺子。
這還不說,又被迦葉靜南發現了。
今晚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做?迦葉靜南開始要真正奪權了嗎?
葉離擔憂之餘卻又鬆了一口氣,看來迦葉靜南今天很忙啊,忙着奪權。那麼倩姐的清白算是保住了。
不得不說葉離也有庸俗的一面,這個時候他想得最多的是顧倩不要遭到迦葉靜南侮辱。
顧倩是他愛的女人,如果被他人侮辱,這也的確是葉離最不能忍受的。
那女子說完話後,便跟賀秋生告別,離開!
待女子離開後,葉離便跟玲子小聲說了他所聽到的。玲子不由也是吃驚,說道:「想不到賀長老居然是這樣的人。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妻子,兒子?」
這一點,葉離顯然也無法回答。
「玲子,你覺得迦葉靜南今晚是要做什麼?」葉離不由問道。
玲子說道:「只怕是要趁機召開奪情大會,公佈苗王死訊,然後由他來繼承大苗王。賀長老在大家眼裏是最公正的。若是他也支持迦葉靜南做大苗王,大家都會支持。」
葉離的心沉了下去,這迦葉靜南的步伐真夠快的。要趁機將地位穩固。連最公正的賀秋生都妥協了,那麼其餘幾位長老也會被他打點好。
長老們都一致支持,其餘的通天洞府成員那裏還會反對?等迦葉靜南真正成了通天洞府的大苗王。
那麼這對國家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對自己來說,更是艱難。只怕迦葉靜南會避免夜長夢多,快點將倩姐她們全部殺了。
「不行!」葉離說道:「我得去找賀秋生,務必要說服他不能讓迦葉靜南得逞。」
今晚儼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想到這,葉離便帶了玲子行動起來。玲子現在自然什麼都聽葉離的。
賀秋生是個清瘦的老人,他坐在堂屋中的藤椅上,目光顯得有些呆滯。一向以來,賀秋生都是火爆脾氣。但此刻,他卻仿佛是被抽了筋的老虎。
賀秋生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他的老臉上,連老臉斑都沒有。只是皺紋如刀刻斧鑿一般。這讓他本人顯得更加的森嚴可怖。
堂屋裏有夕陽照進來,這給堂屋中增加了一絲明媚的氣息。但外人進來依然會覺得這屋子裏有些冷。也是在這時候,堂屋裏人影一閃,堂屋門已經關上。而葉離和玲子出現在了賀秋生的面前。
賀秋生看見葉離這個陌生人突然出現,不由驚異的站了起來。他警惕的看向葉離,又狐疑的掃向玲子。
玲子他自然是認識的。所以對於葉離和玲子的組合,他感到有些不理解。
「什麼人?」賀秋生冷聲問道。他說的是純正的漢語。此時他周身散發出一股煞氣來,葉離頓時感覺到了壓迫力。
同時,葉離也終於察覺到了這賀秋生也是有修為在身的。至少是地級巔峰!
之所以賀秋生一直沒發現葉離和玲子的存在,卻是因為賀秋生心神恍惚。
也是因為賀秋生心神恍惚,葉離輕易偷聽到他和女人的談話,但卻因此沒有覺察出賀秋生的修為來。
葉離在賀秋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這股危險的氣息並不比迦葉靜南所給他的低。
這就說明,賀秋生雖然修為不如葉離。但卻很大可能殺了葉離。
這一點,葉離並不覺得奇怪。通天洞府千年歷史,千年底蘊。賀秋生是通天洞府的長老,焉會沒一點本事。
「長老,我們沒有惡意!」玲子先說道。
葉離也沉聲說道:「賀長老,現在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所謂的神農使者不過是個幌子,這個人叫做迦葉靜南。是日本密宗的成員,前來苗寨就是為了禍亂通天洞府。也是為了對我們國家造成傷害。」
「原來他叫迦葉靜南,還是個日本人。」賀秋生眼中出現恍然大悟的神情。
葉離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看着賀秋生。事情的複雜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期,他也保不准賀秋生會作何反應。
賀秋生看向葉離,說道:「你又是什麼人,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葉離恭敬說道:「晚輩葉離,是國安龍組的成員。之前迦葉靜南創立拜月教敗壞一方。最後被我殺了他三個徒弟,拜月教也被我瓦解。這迦葉靜南逃到了苗寨,如今我正是為迦葉靜南而來。」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賀秋生說道。
賀秋生的警惕程度超出了葉離的想像,葉離深吸一口氣,說道:「長老,別的不說,您先告訴我,今晚迦葉靜南要做什麼?」
賀秋生看向葉離,說道:「這跟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有關聯嗎?」
「當然!」葉離說道:「萬事萬物逃不離因果二字。我們是人,人只要不是瘋子,做事都有個利字可循。」
賀秋生多看了葉離一眼,說道:「神農使者今晚要舉行奪情大會。他屆時希望我們四大長老推薦他為新一任的大苗王。」
葉離冷笑一聲,說道:「長老,你們若是讓一個日本人做了我們的大苗王。這將是整個苗寨的恥辱,通天洞府的恥辱,也是我們國家的恥辱。」
賀秋生陷入沉默。葉離說道:「這個事情很清楚,迦葉靜南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要當大苗王。而如今,聖女身死,大苗王身死,迦葉靜南一句話全部推到了我這個外來人身上。但長老,我剛才說了,人做事逃不過一個利字。在下不是瘋子,無緣無故殺了大苗王,殺了聖女,成為通天洞府的大仇人,這於我有何好處?但這事卻是於迦葉靜南有莫大的好處的。是非曲直,我相信您心裏應該能有一杆尺子來量。」
賀秋生看向玲子,說道:「你們兩人在一起又是怎麼回事?」
玲子深吸一口氣,說道:「長老,實不相瞞。我本來也是密宗的人。」當下,她將十四年前的前因後果都講了出來。
「想不到,想不到日本人如此包藏禍心,居然在十四年前就開始謀劃。」賀秋生眼中驚疑不定,又頗多憤慨。
葉離見賀秋生目光鬆動,他微微鬆了口氣,又說道:「長老,眼下是日本人對分裂我們國家的一個陰謀。個人的恩恩怨怨,我覺得都已不重要。還望長老您自重,不要做了民族的罪人,遺臭萬年!」
賀秋生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精芒,他一拍桌子,說道:「日本狗欺人太甚!」
見賀秋生如此表態,葉離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今晚的奪情大會,長老,我希望能夠和您一起參加。到時候好指正迦葉靜南的陰謀。」葉離隨後說道。
賀秋生點點頭,說道:「這個事情,我來安排。」
葉離依然有些不放心,他看向賀秋生,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賀秋生見狀立刻問道。
葉離深吸一口氣,說道:「前輩,不瞞您說。之前您跟迦葉靜南派來的女人的談話,晚輩字字都聽進了耳里。」
賀秋生不由失色,眼中閃過驚駭之色。
葉離緊緊的盯着賀秋生,這個事情如果不挑明。今晚的多情大會註定會有太多的變數。
「你是怕我到時候不敢來揭露日本狗,因為顧及我的家事?」賀秋生問葉離。
葉離點點頭,說道:「今晚事關重大,晚輩不得不慎重!」
賀秋生沉聲說道:「這個事情,是我的家醜。我本不欲讓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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