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禾曦簡直是叫苦不迭,她伸出手緊緊握住妙慧的手臂,希望藉此能鬆緩一些力道,然而妙慧的手臂緊的好像是鋼鐵一般,禾曦只覺的胸中的空氣越發的稀薄了,就連掰着妙慧的手,也鬆了幾分。
那黑衣人本欲走的,但是見到禾曦這樣,也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另一邊,如意終於趕了上來,她放一踏上頂層的階梯,便看見禾曦被人拎小雞一樣的拎在手裏,如意心下着急,忙叫了一聲:「你快放開我們小主!」
然而,妙慧哪裏聽得進去如意的話,他連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黑衣男子的方向,就這麼僵持着,只不過他們能僵持,但是禾曦卻不能等了,如意見禾曦唇色隱隱都已經發紫了,她兩步上前,一把拔出釘在木質地板上的箭矢,朝着妙慧的方向撲了過去。
妙慧沒有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如意會突然這般做,他帶着禾曦一個閃身,躲過了如意,這一動,手下便送了些許,禾曦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黑衣人也動了,妙慧功夫本就沒有他高,又因為如意分了神,便被那人有了可乘之機,禾曦只覺得自己被人拉扯了一下,緊接着,就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緊接着,自己身子一輕,又被人提了起來。
那人縱身從窗口躍下,禾曦驚得叫喊都忘記了,只覺得身子失重一般的朝着下方墜落下去,她借着月光朝着塔頂望去,隱約能見到此如意探出了半個身子,又被人拉了回去,她身上的披風吹夜風吹的獵獵作響,她只能緊緊的捉着那黑衣人的衣襟不鬆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摔個粉身碎骨。
那黑衣男子武功像是極高,借着旁邊斜伸過來的樹枝,足尖輕點,幾個縱躍,便穩住了身子,落在地上。
突然高塔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呼嘯聲,兩人齊齊抬頭,正是一枚信號彈,那人暗叫一聲糟了,也不管禾曦轉身就朝着後山的方向飛馳而去,禾曦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定定出神。
耳畔傳來了一陣喧囂的腳步聲,還有叫嚷聲,禾曦轉身,便見到昭化寺的西側院落中,衝出來許多僧人,有些人甚至只着了中衣,朝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
其中就有之前帶着禾曦進藏的妙心,妙心此時臉上都是緊張的神色,見到禾曦,先是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又恭敬的道:「貴人怎麼深夜在此?方才貴人可是看見了什麼信號?」
禾曦不知道怎麼說,第一次她感覺到了為難,難道要跟眼前的這些人說,那信號是告訴他們來捉自己的?
她正想着要怎麼解釋這件事情,便聽見一聲驚呼的聲音:「小主!小主您沒事吧——」
是如意從藏上下來了,禾曦尋聲望過去,便見到了如意跑了過來,妙慧則攙扶着慧覺走在了後面,眾人見到住持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一時人人譁然,七嘴八舌的圍了上來,妙心年紀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聲音裏面帶着哭腔,道:「師兄,師父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受到這麼重的傷勢。」
妙慧攙扶着慧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站起來,越過人群,朝着禾曦走過來,如意站在禾曦的前面,將禾曦護在身後,妙慧站在禾曦的面前冷冷的道:「那人呢?」
禾曦指了指後山的方向道:「從後山的方向離開了。」妙慧立馬吩咐道:「來人,去後山搜查,定要找出那賊人來。」
馬上有人應了,覺着火把向後山進發。
禾曦坦蕩蕩的盯着妙慧的眼睛問道:「現在妙慧師父還認為我和那黑衣人是一夥的?」
妙慧冷哼一聲道:「誰知道他留你在這裏是不是為了避嫌,貴人的話莫要說的太滿了。」
這時,原本喧鬧的僧人們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有略通醫術的,替慧覺診斷後,發現傷勢雖然看起來極重,但是並未傷及筋脈和五臟六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妙心的眼睛裏面汪着一汪淚水,他抽噎的道:「師兄,這打底是怎麼一回事?」
妙慧看了看慧覺,慧覺此時也清醒了過來,他重重的咳了幾聲,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汩汩的流出了鮮血來,他沉聲道:「只不過是有賊人偷盜我藏經樓的古籍,無事,各自散去吧。」
妙慧別過了臉去,藏經樓的秘密,只有慧覺和自己知道,慧覺這般說,顯然是不想讓昭化寺其他的眾人知道,禾曦雖然並不知道那密室中有什麼,但是見到慧覺這般說,也能猜出一二來,她仔細的打量着慧覺的神色,原本慧覺平靜無波的臉上,隱隱的透着悲傷,眾人都被慧覺打發了離去,只剩下幾人,慧覺對着妙慧道:「妙慧,這件事情和這位施主沒有關係,你錯怪人家了。」
禾曦垂手站在原地,問道:「慧覺方丈為何如此信任我?」
慧覺微微揚了揚唇角,帶了一點苦澀的意味,他道:「老衲看人,向來用心,貴人心繫天下,想必今日漏液前來,也是為了那件事對不對?」
禾曦點了點頭道,將那本《姑蘇國志》從袖口中拿了出來,道:「這本書,後面的部分被人撕掉了,而我要找的部分,恰恰就在那裏。」
妙慧狐疑的接過了禾曦遞過來的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果真見到了那書的後面少了幾頁。
他將書交給了慧覺,慧覺拿在手裏仔細的翻閱了,見禾曦在找的,果然是關於疫情的,不免點了點頭,禾曦問道:「方丈,這本書的後半部分,可能找到?」
慧覺神色沉沉,看着禾曦道:「找倒是能找到,只不過怕是要先找到今日的那個黑衣人。」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大吃一驚,禾曦緊蹙着眉頭道:「方丈的意思是——」
「不錯,若是老衲沒有猜錯的話,這書的後半部分,應該是個藥方,應該就是被那黑衣人拿走了——」他因着傷勢,話語極其的慢,但是每一個字都好像是砸在了人的身上一樣。
妙慧急道:「怎麼可能?我一直守着藏經樓,除了那日她來過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進來過!」
妙慧依舊是不相信禾曦的,但是他剛說完,便見到慧覺看了自己一眼,擺了擺手道:「你也見識道那人的功夫,想避開你,豈不是輕而易舉,又何必另外派人了來打草驚蛇?」
妙慧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去,悶着聲不說話了,禾曦見自己已經洗脫了嫌疑,便問道:「那方丈又如何得知,這後半冊的書在那人手中?」
慧覺卻深吸一氣,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妙慧方才冤枉了禾曦,心中有些愧疚,他恭敬的道:「貴人,師父今日需要休養,您看可否明日——」
禾曦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歉意的躬了躬身子,道:「是禾曦急躁了,耽誤了方丈休息。禾曦先告退,不過一旦有了消息,還請方丈能告知禾曦一下,禾曦不勝感激。」
說罷,拿起了那《姑蘇國志》塞進了袖口中,便帶着如意,徑自離開了。
另一邊,蘭若正躺在榻上,忽然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了,她披了中衣起身,朝着窗口望去,看的並不真切,但是隱隱的能見到影影綽綽的火把的光亮,像是一條蜿蜒的火龍盤覆在後山上。
巧兒點了燭火進來服侍,見到蘭若站在窗前,問道:「娘娘怎麼站在這裏?」
蘭若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什麼,便轉回身坐在沉木的桌子旁,伸手接過了巧兒遞過來的熱茶,問道:「巧兒,外面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巧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內情,她疑惑的道:「奴婢也覺得奇怪呢,按理說,這後山現在已經封山了,本不應該有人去的才是,不過奴婢聽說好像說是這昭化寺丟了什麼東西,有人看見那偷東西的賊,朝着後山跑了,這才興師動眾的。」
蘭若也有些好奇的問道:「到底是丟了什麼東西,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巧兒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只不過奴婢猜着,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聽說信號是從藏經樓的發出來的,左不過丟了一兩本經書,能有什麼打緊的。」
巧兒夜半被吵醒,難免有些氣悶,說的話也十分的不客氣,蘭若冷了冷臉斥道:「佛門重地,你胡說些什麼呢!」
突然又好像是注意到什麼一般,問道:「你是說信號是從藏經閣發出來的?」
巧兒點了點頭,復又問道:「娘娘是懷疑——」
蘭若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來:「近來,本宮聽說曦才人跟主持方丈求了情,可是去了藏,這才幾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巧兒看了看蘭若的神色,只覺得她的笑容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恐怖,她別開眼睛,附和道:「也的確是奇怪,等到明天一早,奴婢就去查一下,要是有什麼消息,馬上回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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