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麟這般莽撞的沖了出去,蘭若看着,唇角不禁挑起了一抹笑意來,若是拓跋麟繼續這般不懂事,那遭到陛下的厭棄也是遲早的事情,若是事情真的發展成這樣,還算是好的,至少自己不用費盡心機去討好他不是麼?
思及此,她連忙對着一旁的巧兒道:「巧兒,快去護着大皇子,莫要磕碰到。」
巧兒應聲快步追了上去。
另一邊,拓跋麟只想着去見見禾曦,從宮裏來的時候其實自己聽見了蕊枝姑姑抱着自己說:「大皇子一直念着曦小主,這次去,哪怕不能久處,但是時常見見也是好的。」
但是他連禾曦一面還沒有見到,禾曦就要被人帶下去了,他又怎麼能不急,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禾曦心中微痛,她停下了腳步,身邊的兩個嬤嬤不滿的蹙了蹙眉,道:「小主,奴婢勸您還是跟奴婢回去,還是說,小主想要抗旨不成?」
禾曦橫掃過去,觸及禾曦冰冷的目光,那兩人都是齊齊一震,沒有想到,向來性子綿軟的禾曦竟然會有如此犀利陰冷的眼神。
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錯了,但是下一秒,禾曦便已經俯下身去了,禾曦看着拓跋麟跑的微紅的小臉,眸中都是掙扎,最終,她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伸手觸摸上他光滑的臉頰。
一行清淚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她將拓跋麟松松的攬在懷裏,輕聲道:「麟兒,對不起,對不起——」
距離禾曦最近的,不是別人,正是蕭奈,她隱隱的聽見了禾曦的話,不明所以的朝着禾曦看過去。
然而什麼都沒有看到,便見到巧兒已經跟了上來,虎着臉對着禾曦道:「曦小主這是做什麼?難道要利用大皇子博同情麼?」
禾曦也不言語,只是看着拓跋麟,巧兒心中怒極,一把將大皇子從禾曦的懷中拉扯了出來,禾曦本就抱得不緊,這樣一拉扯,輕輕鬆鬆就拉了過去,拓跋麟被拉扯的一個踉蹌。禾曦站起身柔柔的朝着拓跋琛的方向拜了拜,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跟着兩個粗使嬤嬤下了去。
拓跋麟淚眼汪汪的看着禾曦離開,也不情不願的回到了德太妃的身邊。
德太妃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惱火,只是板着臉給拓跋麟看,拓跋麟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做錯了,耷拉着小腦袋走到了蕊枝姑姑的身邊,試探性的去牽扯,蕊枝姑姑的手,聲音軟糯的道:「姑姑,疼麼?」
蕊枝姑姑向來是疼愛他的,看他一副犯了錯誤的小狗一樣的神情,心中的不耐早已經化成了一汪溫柔水,環繞在心頭。
未待到蕊枝說話,便聽見拓跋琛冷哼一聲道:「麟兒現在當真是越發的無法無天了——」他還記得上次在許晴兒的冰泉宮,也是這樣的情形,這孩子未免也依賴禾曦了。
皇后笑着勸道:「陛下,母子天性罷了,大皇子還小,哪裏懂得什麼,等到大一些了,或許就好多了。」
大皇子現在一直養在德太妃的壽康宮,也教養了一些時日了,現在被拓跋琛訓斥,無異於是在德太妃的臉上抽了一個耳光,德太妃的臉上十分的難看,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說道:「就是,這孩子自小敏感多疑,又看過了那許多的事情,遭受了迫害,好不容易有個願意相信的人,自然心裏跟着緊張。」
這句話,聽着蘭馨的心中也跟着不是滋味,她敢怒不敢言,只是在心中腹誹道:「什麼叫遭受了迫害啊,不就是之前在她宮中被針刺了兩下,至於被掛在嘴邊,說個沒完麼?」
但是這些話,她也只是敢在心中說。
似乎是覺得德太妃的話有些許的道理,拓跋琛火氣也消散了不少,環顧四周,見到原本鶯聲燕語的院子,人人都噤若寒蟬一般,心中難免有些不耐煩,他揮了揮手道:「罷了,折騰了一天,也都散了吧,太妃早些回去休息。」
德太妃點了點頭,當先帶着蕊枝姑姑回了最開始安排好的禪院,那禪院位於整個禪院的正中央,也是最大的,甚至比皇后的院子還寬敞。
眾人恭送了德太妃,慧覺十分有眼色的告辭了。
沒有了德太妃,這場中最大的便是皇帝皇后了,蘭馨的膽子也大了一些,她蓮步輕移的上前,嬌聲道:「陛下,臣妾出宮的時候,帶了陛下最愛的碧螺春來,您一路勞頓,不如去臣妾那喝杯茶水,解解乏?」
拓跋琛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問道:「朕記得,你最愛喝花茶,總說碧螺春苦澀,怎麼這次不帶着花茶呢?」
蘭馨面色微紅,滿目嬌羞的看了一眼拓跋琛,復又垂下臉去,嗔怪道:「花茶雖好,養氣凝神,但是有時候碧螺春的苦澀,才應時應景,更能睹物思人不是麼?」
拓跋琛執起她的手,纖細嬌弱,在掌心化成了繞指柔,拓跋琛朗笑道:「好,既然愛妃這般有心,朕便去嘗嘗,皇后,你帶着大家都先回去吧,朕明天就要回朝,此處不比宮中,隨意便好了。」
蘭若緊了緊手指,但是還是裝出一副溫婉大度的樣子,道:「臣妾知道了,只不過陛下,近幾日奔波,可某要飲多了茶水,影響休息。」
拓跋琛點了點頭道:「皇后貼心,朕知道了。」
蘭馨聽見蘭若這麼說,知道她是在暗諷自己,只不過自己現在心情好,並不打算計較,既然皇帝發了話,人群便三五成群的散開了,拓跋琛轉頭,看向綠蘿正攙扶着許晴兒離開,許晴兒面色嬌美,因着懷孕,體態也豐盈了些許,只不過有些傷痕,從表面上是從來都看不出的。
「綠蘿——」拓跋琛開口喚到,許晴兒和綠蘆的腳步齊齊一頓,綠蘿回頭恭敬的行禮道:「陛下喚奴婢?」
許晴兒也跟着迴轉了身子,蘭馨跟在拓跋琛的身後,走向了許晴兒,拓跋琛點了點頭道:「你們娘娘身子弱,這昭化寺又不比宮中,太醫眾多,但是隨行的也有幾個,定要仔細着你們娘娘的身子,知道了麼?」
綠蘿連連稱是,蘭馨在一旁幫襯着說道:「就是,不過陛下也不用擔心,出宮的時候,皇后姐姐都安排妥帖了,不止有專門的太醫,每日給淑妃把脈,還從御膳房欽點了幾個人負責淑妃的飲食,隨是在禪院中。不能食葷,但是那齋飯,臣妾也見過一兩回,真真是讓人想把舌頭都吞下去呢。」
許晴兒淡淡的道:「皇后娘娘確實一切安排的妥當。」
話雖然這般說,但是那話中的深意,到底是什麼,或許只有許晴兒自己才能知道了。
拓跋琛不查,只是淡淡的道:「既然這樣,朕便放心了。」
許晴兒眼觀鼻,鼻觀心的又福了福身子,輕聲道:「陛下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拓跋琛皺了皺眉頭,道:「沒有了,退下吧。」
許晴兒應了一聲,便帶着綠蘿走遠了,看着許晴兒的背影,跟在拓跋琛身後的福清,也鎮不住的感慨,原來許淑妃,最是古靈精怪了,人前人後都像是一個小鳥一樣,哪裏像是現在這樣,就好像是一塊漂浮在水中的沉木一般,死氣沉沉的。
蘭馨見拓跋琛盯着許晴兒的背影出神,心中有些不滿,一把抱住了拓跋琛的手臂,嬌聲道:「難道陛下是想站在這裏喝茶?還是將臣妾的茶帶回宮中?」
拓跋琛知道她是有些醋意,只不過這樣的小情緒對於他來說,無傷大雅,他寵溺颳了一下蘭馨的鼻尖,兩人相攜離去。
皇后的屋子中,巧兒和一旁的梳頭嬤嬤一起幫皇后娘娘卸去沉重妝容,重新綰了髮髻,梳頭嬤嬤退了下去,巧兒道:「娘娘,今日的事情——」
「最開始本宮總覺得,她身邊的那個宮女怪怪的,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巧兒,你有察覺到麼?」蘭若將一枚紅寶石的髮簪,簪在自己的發上,巧兒扶正了,又思索道:「娘娘這麼一說,奴婢到是真的想起一個人來,只不過那人早已經葬身火海了,又怎麼能出現在這裏?」
主僕二人,一時無話,明明還是青天白日裏,但是說起這件事情,還是有點陰森森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卻打消了本宮的疑慮,若她真的與那人有干係,也不會這般堂而皇之的表露出來。」她輕嘆一氣,巧兒上前小聲的道:「娘娘,現在她自身難保,奴婢今天看那臉上,好像是又嚴重了不少,這次回了宮,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娘娘還不如防備會惠妃娘娘——」
她神色煩憂的看了看蘭馨院子的方向,蘭若冷笑道:「她?左右不過刷一些小手段罷了,不足為慮,只不過你說起禾曦回宮一事,巧兒,你下去安排一下,若是她能永遠踏進不了宮門,本宮便是除了心腹大患了。」
巧兒心神一凜,見蘭若神色,諾諾的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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