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蜀中,高遠看着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拓跋玥,手指輕輕的點在他的手腕上,之前負責拓跋玥病情的老者一臉急色的站在一邊道:「高先生,屬下醫術不精,並不明白,按理說,已經過去七日了,就算是之前折損了太多的本元,現在也應該是恢復的七七八八才是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高遠卻緊緊的皺着眉頭,問道:「鬼子的藥效強勁,服用之人會有發熱,興奮等類似情慾之藥的作用,王爺那時是——」
那老者和陸然全都神色大震,兩人皆搖頭表示不知,老者來的時候,拓跋玥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難道是——可是那位公子。
想到這裏,他臉色不禁紅了一下,他試探的問道:「那這藥效,若是不——會怎麼樣?」
高遠其實也不知道,畢竟,鬼子這味藥,就算是他,也並未見過,知道的也不過是從古籍中知曉的。
正說着,有一人從帘子背後進了來,她身着一身素色的衣衫,長發如瀑,臉上有些許的憔悴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高遠的話,讓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起來。
聽見響動,高遠和那老者均都起身行禮道:「蕭小姐——」
不錯,來人正是蕭奈,原本她被蕭何帶着回南疆,但是中途蕭天得到消息,拓跋玥的疫情已經解了,便順水推舟,讓蕭何將蕭奈送道了蜀中。
算起時日來,竟然還比高遠還早了兩日。蕭奈勉強的牽起了唇角笑着道:「既然玥哥哥沒事,之前的事情,便不要言說了——只不過要是有幸能見到那位公子,奈兒一定要好好感謝才是。」
陸然和老者之前受了禾曦的囑託,自然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只是說是一個身份尊貴的公子。
原本蕭奈也不想要了解這人的身份,但是既然高遠說了那藥的作用,蕭奈眉頭一轉,看向那老者和陸然道:「你們二人先退下去,我有話要單獨同高先生說——」
蕭奈是主子,那老者原本是蕭氏的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待到兩人走後,蕭奈突然朝着高遠的方向跪了下去,高遠驚異的起身,忙伸手去攙扶,道:「小姐這是做什麼?」
但是蕭奈卻不願意起身,仰起臉來,面頰紅若桃花,眼眸卻閃着晶瑩的淚光,她道:「我原本以為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但是終究是瞞不過高先生,那藥——那鬼子確是有這樣的療效,我見到玥哥哥——他——所以——」
後面的話已經語無倫次了,但是高遠還是從這樣的信息中拼湊出了一個真相來。
他臉色十分的難看,看着蕭奈,沉聲道:「這件事情,王爺知道麼?」
蕭奈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不過聲音無限哀婉的道:「我倒是希望玥哥哥能不記得,我不希望玥哥哥因為這件事情——對我——」
她的語氣極為嬌羞甚至帶着一些決絕,高遠輕嘆一聲道:「我知道了——」
蕭奈眼眸一轉,又道:「還有一件事情,希望高先生能替我保守秘密,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哪怕是高先生可憐我——」
高遠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她的話,蕭奈這才起身,坐在了拓跋玥的身邊,伸手撫上了拓跋玥有些消瘦的臉龐道:「哪怕玥哥哥一輩子不醒過來,我也會這樣守着他——」
高遠看着,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浮現出禾曦的身影來。
他努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要將頭腦中的影像趕出去,他微微的轉身,走了出去。
瑞安正候在門外,他拉長了脖子正朝着裏面看,見到了高遠出來,吐了吐舌頭道:「師父,到了要喝藥的時間了。」
高遠點了點頭,隨着瑞安回了房間,只是稍微動了一下,便一身的汗水,室內藥箱瀰漫,想來瑞安已經準備好了藥浴,高遠看見桌上的濃黑的藥碗,又接過了瑞安遞過來匕首,挽起了袖子。
瑞安不忍的別過頭去,那手臂上,竟然縱橫着全是刀傷,有的已經結痂了,有的皮肉還外翻着,高遠面不改色的劃了一刀,鮮血頓時涌了出來,然而那血液的顏色,卻不是尋常的紅色,而是黑色的,他將那黑色的血液滴在藥碗中,看着兩者融合在一起,眉宇中閃過一絲暴戾來,但是只是片刻,又隱了下去,他仰頭將那碗藥喝了下去,瑞安聽見了轉過身,又從身後拿出了止血藥,均勻的灑在傷口處,道:「師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應該早日回苗域才是。」
高遠看着那藥粉灑上去,血便止住了,他道:「現在王爺還在昏睡不醒,況且,這次回來,我還想回京去看看禾曦的傷勢,她的腿疾我終究是放心不下,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放心好了,服飾我沐浴吧。」
說着三下五除二的將手臂上的繃帶纏緊了,這才起身朝着裏間走去,越是靠近了裏間,草藥的氣氛越是濃郁,瑞安幫着高遠褪去了身上的長袍,只見到高遠的後背上,竟然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花紋來,像是蛇一樣,瑞安早已經見慣了,高遠將自己的身子浸泡在水中,他臉色隱隱的透着蒼白,才下去,額頭便沁出了汗水來,似乎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般,高遠死死的咬着牙齒,不讓自己叫出聲,他不斷的喘着粗氣,只見到原本像是圖騰一樣的花紋,竟然動了。
像是一個活物一樣,慢慢的在身上遊走着,顏色極為的艷麗,似乎要滴下血來,終於,高遠忍過了一波疼痛,劫後餘生一般的深吸一氣,平靜了下來,然而他渾身好像是都脫了力一般,瑞安站在一旁看着,道:「老主子未免太過於狠心了——」
高遠緩緩的闔眸,並不言語,似乎沒有聽見瑞安的話,狠心麼?高遠的唇角溢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來,他又何曾善心過,在他的眼中,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沒有用的時候,便棄之如敝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水下的雙拳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若是有一日,他定要他們付出代價來。
另一邊,蕭奈衣不解帶的照顧着拓跋玥,有黑衣人進來,蕭奈看了看沉睡中的拓跋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幫他掖好了被子,這才繞到了一旁的屋子中,那人恭敬的跪倒,輕聲道:「查清楚了,小姐,確是有一人曾經來過蜀中,是男子的身份,只不過,他身邊跟着的,是王朗。」
王朗,蕭奈眉頭緊鎖,王朗是拓跋玥留在京城的人,若是王朗跟着,這人必然是曾經在京城出現過,但是她在賢王府待了那麼久,並未見過此人,她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道:「這樣,你先回去,將此事跟父親說了,我要知道那人的身份,必要的時候——」
她做了一個殺人滅口的手勢,是的,她不能讓這個人活在世上,拓跋玥用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只有這個人知道,而她既然已經跟高遠說了,必然是要將事情做得徹底了,賢王妃的位置,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那人領了命令,便退了下去。
次日,高遠才起床,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是瑞安,瑞安急匆匆的道:「師父,您去看看,王爺醒了。」
高遠連忙起身,朝着拓跋玥的屋子去了。此時,院子中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以拓跋玥身邊的謀士居多,這些人,從高遠來,便好像是不存在一樣,不知道在做什麼,但是現在聽聞拓跋玥醒了,一個個便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見到高遠來了,每個人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尷尬的情緒,有人道:「真是天佑我們大曆啊。」
高遠不理會這些人,只是徑直朝着屋內走去了,蕭奈正一臉急色的等着高遠,見到高遠來了,忙道:「高先生來了,玥哥哥醒了,只不過——」
高遠看着拓跋玥正端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眼神清明,只不過神色中,帶着一點疑惑,似乎有什麼事情困擾着他。
見到了高遠,拓跋玥道:「你怎麼從苗域回來了?」
高遠自在的坐在拓跋玥的身邊,幫着拓跋玥把了把脈,自然的道:「聽聞蜀中有難,便回來了,你感覺怎麼樣?」
拓跋玥點了點頭,道:「身體感覺好多了,只不過,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
高遠的指尖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蕭奈,蕭奈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一絲乞求的意思在裏面。
高遠別過臉來,又問道:「什麼都不記得了麼?」
拓跋玥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道:「我只記得我感染了時疫,後面的事情便記不清了,只記得我整日在睡着,看見了什麼人,什麼事,我都記不清了。」
那老者喃喃的道:「難道是鬼子的藥效太強了,損壞了記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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