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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傷痛中的鄭氏,哪裏還聽得進去蔣氏的話,但是在蘭之禮的面前,歇斯底里的鄭氏和沉着冷靜的蔣氏,早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鄭氏原本和蔣氏就不睦,此時聽見了蔣氏這般說,自然是以為她想要看自己的笑話,越發的羞憤交加。
諸多情緒累積在一起,讓她依然是失去了理智,她不管趙彥成是不是在場,竟然揚起手來,惡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蔣氏的臉上。
啪啪——
兩聲脆響迴蕩在眾人的耳中,鄭氏指着蔣氏的鼻子罵道:「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我的兒子不會出事,我也不會讓我兒子出事,你將你的那些花花心腸收起來。」
蔣氏只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若是往日,她必然會借着這樣的機會,博取蘭之禮的一些憐惜和心疼,但是此時此刻,她只是想要逃離這裏,她——
她被打的偏過了臉去,正巧落進了趙彥成的眼中,趙彥成幾乎是掩飾不住的心疼,甚至還不自覺的上前一步,可是他越是這樣,便讓蔣氏越發的無地自容,她並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如今這般的模樣。
她忙別過臉去,不看他,蘭之禮在自己的同僚面前失了顏面,沉聲道:「你夠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平日裏,你在後宅飛揚跋扈也就算了,難道,現在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了麼?偏要把家醜攤在外人面前才好看是不是?」
鄭氏已經從方才的激動中回過神來,看了看站在蘭之禮身後的趙彥成,滿臉的不屑,這樣的不屑,看在趙彥成的眼中,卻十分的刺目。
她撇了撇嘴委屈的道:「老爺——」
蘭之禮許是怕她又發什麼瘋,便道:「好了,夫人想必今天累了,帶夫人回去吧。」
說着輕描淡寫的看了鄭氏身後的婢女,那婢女會意,忙上前攙扶着鄭氏,恭敬的道:「是,老爺。」
鄭氏還欲再說,卻見到自己的婢女輕輕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衝着自己微微的搖頭,她也見好就收,抽噎着,跟着自己的婢女離開了。
一時間便只剩下了蔣氏和蘭之禮等人,蘭之禮看了看蔣氏微微的紅腫的臉頰,對着翡翠道:「請了郎中給二夫人開一點活血消腫的藥物。」
翡翠也應了一聲,蘭之禮輕輕的嗯了一聲,蔣氏眼中擒着淚水,但是卻死命的沒有讓它掉落下來,她微微的俯身道:「既然老爺有客人,那妾身便先回去了。」
蘭之禮擺了擺手道:「好了,下去吧。」
自從鄭氏走後,蔣氏便再也沒有看趙彥成一眼,她果斷的轉身離去,只是步伐稍微有些凌亂,足以看出她心內的慌亂。
蘭之禮轉身對着趙彥成道:「讓你見笑了。」
趙彥成忙回神道:「夫人也是擔心少爺,情急而已,算不得見笑。」
蘭之禮倒是十分的欣賞趙彥成的識時務,引着他去了書房。
另一邊,翡翠先是將失魂落魄的蔣氏送回了房中,倒了一杯熱茶,又讓下人準備了熱雞蛋,剝了皮,幫着她放在臉上仔細的滾過,輕聲道:「二夫人,這夫人未免太過分了,當着老爺的面也敢這般——」
蔣氏知道她心中不忿,但是她現在心中想的卻不是這些,她道:「罷了,早已經習慣了不是麼?」
翡翠輕嘆了一聲,起身喚了一個丫鬟過來道:「你替二夫人揉着,我去請郎中。」
蔣氏卻擺了擺手,阻止道:「不用那興師動眾,用雞蛋揉揉就好了。」
翡翠見她神色疲憊,似是心不在焉,便覺得有些奇怪的道:「夫人,您是怎麼了?」
蔣氏一回神,忙掩去了眼底的慌亂,推開了那丫鬟的手,然後道:「我只是有點累,好了,翡翠,你帶着人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翡翠點了點頭,便將人帶了下去。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便見到蔣氏從自己的妝奩中去了了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掩飾鐲子,那是一個成色極差的鐲子,甚至上面的一處,還有一個小小的裂痕,不仔細看,卻看不出來,蔣氏撫摸着拿出缺口,卻覺得好像是撫摸着自己心上的缺口一般,她的思緒不禁的飄遠了,那個時候,妙齡的少女對着男子說:「彥成哥哥,等到你高中了,會娶我麼?」
男子一身破舊的衣衫,已經被漿洗的發白了,握着少女的手,信誓旦旦的道:「自然會的,待到我高中,必然娶青青為妻,青青你可信我?」
少女神色堅定,但是再美好的誓言也抵不過歲月蹉跎,趙彥成連續幾年不中,蔣氏的酒鬼父親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最後竟然將蔣青青賣給了牙婆子,輾轉中,最後被送進了丞相府做了丫鬟。
這一路,誰也說不清到底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什麼,現在他們再見時,已經是為人父母的年紀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心中卻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涌動着,想要破土而出呢?
蔣氏不敢再往下想了,忙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妝奩的最底層。
另一邊,趙彥臣早就掩去了心中的想法,他站在蘭之禮的書房中,恭敬的垂手而立道:「大人,我自從常州調任以來,不少的舊部也被調任分配,恰逢蜀中遭逢大難,很多人便被調去了蜀中,不過近日,蜀中倒是有個傳聞。」
他有些緊張的看着蘭之禮,蘭之禮微微的蹙眉道:「什麼傳聞?」
趙彥成突然跪倒在地,沉聲道:「此話大逆不道,還請丞相大人能原諒臣的大不敬之罪。」
蘭之禮道:「你說吧,這不是在陛下面前,你告訴我,也是為了陛下好,我又怎麼能治你罪過?」
趙彥成這才放心的道:「是因為蜀中近日來,民間流傳着一個民謠,說的是假龍真無道,天降災禍,真龍假出水,解於水火。」
短短的幾句民謠,卻讓蘭之禮不由得都變了臉色,他道:「大膽!」
趙彥成忙伏在地上求饒道:「臣也只是如實複述,這民謠也是近幾日才愈演愈烈,臣一得到消息,便前來告訴大人了。」
蘭之禮冷哼一聲道:「假龍無道?人人都說陛下是真龍天子,何以叫假龍?再說,這真龍出水又如何說的?真是無望之詞!」
趙彥成道:「可是,這也並非是空穴來風,您想想,這解了蜀中水火的人是誰?」
蘭之禮眸光一凜,狐疑的道:「你是說賢王——」
趙彥成點頭道:「就是賢王,您想,賢王在蜀中差點丟了性命,陛下回來,只是嘉獎了一番,賞賜了一個側妃,再也沒有別的動作了,可能就是賢王心中不平,有了不臣之心。」
蘭之禮重新做回到了位置上,思緒翻湧的道:「可是,賢王一無兵權,二在朝中沒有人脈,這個時候煽動輿論,豈不是越發的引起了陛下的忌憚?死路一條?」
趙彥成也納悶,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只能沉聲道:「那這件事情,依照大人的想法,要不要告訴陛下?」
蘭之禮擺了擺手道:「陛下近日為了蠻荒的事情,已經很是煩憂了,罷了,你告訴你的人,找到了這民謠的起源,悄悄的解決了便是。」
趙彥成會意,點了點頭,見到提起了蠻荒的事情,便見到了大蘭之禮一臉的憂愁,便知道,是為了蘭博。
他忙到:「臣也只是為了這件事,臣現在就回府送信出去,不打擾大人了。」
蘭之禮點了點頭,讓人將趙彥成送了出去。
是夜,蘭府的後門,走出了一個黑衣人,一路快馬,朝着蠻荒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的靈秀宮內,拓跋琛正一臉喜色的坐在拓跋麟的身邊,看着拓跋麟練字,禾曦遠遠的站在一旁,替拓跋麟整理着書本。
拓跋麟練習了許久,抬頭,便看見了拓跋琛的笑意,他倒是鮮少見到自己的父皇這般高興,忍不住的問道:「父皇,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拓跋琛寵溺的點了點他的額頭道:「自然是有喜事的,不過你還小,父皇說什麼,你也是不懂的。」
拓跋麟不解的歪了歪頭,睜大了眼睛,盯着拓跋琛看。
拓跋琛笑着,端起了手旁的香茗,抿了一口,對着遠處的禾曦道:「麟兒跟在你身邊久了,竟然有些像你了。」
禾曦唇畔的笑意淺淺的一漾道:「陛下,現在蠻荒之急未解,您便在臣妾宮中這般高興,若是讓人看見了,指不定要說臣妾如何魅惑君主呢。」
拓跋琛伸手朝着禾曦招了招手,禾曦走至了近前。
拓跋琛牽過了她的手道:「你也聽說蠻荒的事情了?」
禾曦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聽說了,怕是不只是臣妾,這滿宮裏面的眼睛都是盯着這件事情的,前方勝了,要去皇后和惠妃娘娘宮中恭賀,這若是敗了,自然也要小心,不要觸及逆鱗。」
拓跋琛道:「恭賀?怕是日後也不會恭賀了吧,接下來,要是恭賀,也是恭賀朕——或者是恭賀你才是——」
禾曦不解道:「恭賀臣妾?」
拓跋琛笑意深深的道:「現在皇后,惠妃,淑妃都有了身孕,你——難道不擔心麟兒一個人孤單麼?」
禾曦臉色一紅,猛的抽回了手,低下頭道:「陛下,麟兒還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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