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顯然十分高興,兩人又親親熱熱的一會,才各自離去,許晴兒這個時候才敢從暗處走出來,心中的驚悸掩蓋住了方才那點失落。
聽那女子所言,應該是某個嬪妃身邊的宮女,那男子聲音雖然清秀,但是也是沉穩有力,應該不是宮內的內侍太監。
但是更讓此許晴兒疑惑的事情並不是這兩人的身份,而是他們所說的那件事情,帶進宮來,帶什麼東西進來?
正在沉思,就聽見綠蘿的聲音焦急的傳了過來:「娘娘,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一會子的功夫,您怎麼就到這裏來了?」
許晴兒被綠蘿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隱去了臉上的神色,淺笑道:「只是想着隨便走走,沒想到走到了這裏。對了,你過來的路上,可是遇見了什麼人?」
綠蘿並未察覺到許晴兒話語中的探尋,只當是許晴兒隨口的一問,答道:「奴婢並未看見什麼人,這處偏僻,極少有人過來的,要不然奴婢也不能這麼久才找到小主。」綠蘿一邊說着,一邊攙扶着許晴兒往外走。
見許晴兒有些心事的樣子,綠蘿以為她是因為許夫人出宮,心情不好所致,便柔聲勸道:「娘娘不要憂心,娘娘才進宮幾個月,就得了陛下的恩寵,能准夫人進宮探望您,這日後只要恩寵不衰,機會多的是呢,不急在這一時。」
許晴兒微微寬心,神色也緩和了許多,知道自己是目光短淺了,深吸一氣,調整了心態便和綠蘿回了冰泉宮。
轉眼半月已經過去了,禾曦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加上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舊傷中長出新肉來,終日裏面都是痒痒的,如意看的緊,根本不讓禾曦去抓撓,是在是癢得難以忍受,便用團扇輕輕送點涼風,也算是好受些。
養傷的期間,這合歡殿倒是清淨了不少,只有許晴兒後面又來了兩次,與禾曦閒話小半個時辰就匆忙忙的離開了。
讓禾曦有些意外的,倒是原本在儲秀宮的白才人,白芷。
好久之前在未央宮中匆匆見了幾面,只當是個怯懦寡言之人,卻不想竟然能來合歡殿探望禾曦。
她位份低,又不得寵,送不了什麼拿的出手的首飾禮品,倒是十分有心的自己繡了一副百花爭春的屏風來,針腳細膩,配色驚艷,倒是栩栩如生,真的好像是置身花叢一般。
禾曦由衷的贊到:「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妹妹生了一雙巧手呢。」
白芷臉色有些羞赧,低聲道:「姐姐不嫌棄就是妹妹的福分了,妹妹還要感謝姐姐。儲秀宮一事能這麼快的平息下來,姐姐功不可沒。」
禾曦低低笑了兩聲道:「你要謝也應該謝賢王殿下不是麼?」
白芷卻依舊是那副怯怯的樣子道:「賢王殿下自有陛下賞賜誇獎,姐姐這裏,妹妹理應走一遭的。」
禾曦笑容清淺,白芷偷偷打量了幾眼禾曦,只見禾曦秋水剪眸,似是能看穿一切般,幽深沉靜,她心中一慌,連忙低下頭去,隨便說了些什麼就找了藉口離開了。
白芷走後,如意看着那錦繡團花圖案的屏風喃喃道:「小主也不過是病了半個月,這白才人便繡了花樣如此繁複精緻的屏風來,倒是用心了。」
禾曦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個屏風,輕聲道:「都是早就繡好的,今日不出現在我宮中,想必也會出現在別的宮中罷了。」
聽聞禾曦這般說,如意驚到:「小主的意思是?」
禾曦勾起嘴角,難得來了些許的興致,便同如意多說了幾句道:「睹物思人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這睹物識人也算是有些主意了,現在只有我和趙如雪位份相當,偶爾也能見到陛下,但趙如雪想來性子嬌縱,目中無人,眾人也都心知肚明,我素來不愛爭辯,現在又和儲秀宮的事情牽扯到了一起,這屏風送給我,自然是在合適不過了。」
她語氣平緩,絲毫沒有被利用的惱羞成怒,如意聽了可氣不帶一處來,她有些氣道:「奴婢還以為這白才人是真的念着小主的好,哪想着竟然摻了這層心思在裏面,奴婢這就把東西收到偏殿去,找個看不見的角落擺着。」
禾曦見到如意義憤填膺的樣子,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透着些許惱意,笑道:「我都未氣,你急什麼?去把那屏風擺在正殿,越顯眼越好。」
「小主?小主即使明白了白才人的心意,怎麼還能如了她的願?」如意不解。
禾曦看着外面爭妍鬥豔的花朵,輕聲道:「如意,這後宮,還不夠亂。」
如意見禾曦眼中隱隱有肅殺之氣,心中也是一凜,這個主子,自己向來是看不透的,若說很辣,但是她對罪奴所的一眾宮人,卻寧願得罪皇后,也爭取保全他們。
如意領命退了下去,按照禾曦的吩咐將那屏風擺在了正殿的中間,一進門便能看見,說來也是巧合,這屏風上午才擺上去,下午拓跋琛就來了。
這也是禾曦受傷這半個月來,拓跋琛第一次前來,聽到福清的傳報聲,禾曦便想由着如意攙扶着起身。
今日禾曦穿的極為素雅,乳白色繡着點翠梅花的中衣,外面簡簡單單的披了件鵝黃色的素櫻廣袖長衣,並未挽髻,瀑布般的青絲柔柔順順的攏在胸前一側。
未等起身,便見到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殿外進來。人未到,倒是聲音先到了:「不比起身了,你有傷在身,這個時候就不要跟朕講這些個虛禮了。」
但是禾曦依舊勉強支着身子,簡單的行了個禮,拓跋琛坐在禾曦的床邊,親自扶着禾曦重新靠回去,才道:「你這個執拗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若是你知道變通,也不會遭此大罪了。」
禾曦知道他是指罪奴所一事,她眸光柔中帶剛,堅定的道:「皇后娘娘一時氣急,臣妾也只是冒死保全娘娘的英明罷了,或許丈責幾個罪奴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若是傳了出去,必然會有有心的人猜忌。」
拓跋琛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伸手握住了禾曦的手道:「還真的被你說准了,哪怕是我們這般處置了,依舊有御史來上書,不過好在將功補過,沒有釀成大錯,這些人的嘴巴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禾曦淺笑着,溫柔的似是晨曦的陽光一般,拓跋琛復又說道:「只是這次委屈了你。」
「臣妾不委屈,只要陛下體諒臣妾,臣妾怎麼樣都不委屈。」禾曦認真的道。拓跋琛原以為她回像是那些妃嬪一樣,借着這個機會與自己哭訴,這樣的禾曦,讓他心中熨帖起來,神色也更加放鬆自然。
喚過了如意問了問禾曦的傷勢情況,如意一五一十的答了,聽聞至少還要有一個月能痊癒,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是只是轉瞬消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拓跋琛卻發覺禾曦說出話往往十分的合自己的心意,心中愈發的高興,竟然油然而生一種知己的心情來。
這個詞在心中打了一個轉,連拓跋琛都笑了起來,和自己的妃子成為知己,怕是沒有他這樣的皇帝了。
天色有些昏暗了,合歡殿原本就偏僻,加上房屋構造採光不好,外面天色沉了一些,室內就更加昏暗了,有小宮女進殿輕手輕腳的點了燈,拓跋琛才恍然回神笑道:「你看朕,同你聊的投機,就忘了時辰。福清,現在什麼時辰了?」
福清一直垂手立在殿外,聽見拓跋琛的詢問,連忙回道:「回陛下,酉時了,馬上就要用晚膳了,可是把晚膳傳到合歡殿?」
拓跋琛見到禾曦有些疲憊的神色,有些心疼的道:「曦嬪身子不適,應該早些休息才是。」
福清明白了拓跋琛話中的意思,稱了聲是,便閉上嘴巴,安靜的像是一個雕塑一般,不再言語。
拓跋琛看了看殿內陳設,因着掌了燈,在燭火的映照下,一應物品都鍍着柔柔一層光暈,目光一轉,便看見了擺在正殿的那扇屏風。
今日進來時,他便注意到了,只是後來閒話起來,便忘記了這個事情,現在被這光亮一照,輕薄通透白紗幔帳上的繁花錦簇,竟然顯得十分的活靈活現。
見到拓跋琛眼中的神色,禾曦順着看過去,見到那扇屏風的時候,眼底湧出一絲嘲諷的神色道:「陛下可是也覺得這屏風好看?」
拓跋琛點了點頭道:「繡工精湛,樣式獨特,看的出來是用了心的,可是你繡的?」
禾曦有些俏皮的攤了攤手道:「陛下看臣妾像是長了這樣子巧手的人麼?」
被禾曦的神情逗得笑出聲音來:「朕看你頑劣的很,那這屏風……」
禾曦嬌嗔的看了一眼拓跋琛,嬌媚的眼神,似是羽毛一般輕輕的在拓跋琛的心頭掃了一下,禾曦轉頭看向那屏風,唇角笑意不減道:「是儲秀宮的白芷妹妹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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