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服侍着禾曦換上了一襲水色繡七彩雲錦的常服,又替她攏了髮髻,這才輕聲道:「小主今日何必激怒陛下?」
禾曦緩緩睜眸,眼中的寒光直逼近人的眼睛中,她道:「如意,我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
她的手指摸索着桌面山,那一盞細瓷茶盞,冰冷的觸感讓她的指尖都覺得有些滑膩膩的,如意不解的問道:「不對?小主覺得哪裏不對?」
禾曦總覺得有什麼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觸及,但是總是無法找到那扇門,洞悉所有真相的門,如意見她困擾,便問道:「小主說不對的事情,可是淑妃娘娘的事情?」
禾曦緩緩的點頭道:「淑妃腹中的孩子,算的上是陛下的第一個身份尊貴的孩子,就算是因着許紹的事情,陛下也不應該如此冷淡才是。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如意道:「的確不該如此,況且,聽聞許大人最近在地方頗有建樹,深得民心。」
禾曦霍的起身,拉着如意的手道:「你說什麼?」
如意被禾曦嚇了一跳,忙道:「小主您現在有着身孕,萬不可毛毛躁躁的,奴婢說,許大人最近在地方頗有建樹,深得民心呢,原先奴婢還想着若是淑妃娘娘誕下皇子,許大人又立了功,怕是便可調任回京了。畢竟也只是個御下不嚴的罪過,當時也只是為了平那些民憤罷了。」
禾曦問道:「許紹有建樹,大概是在什麼時候?」
如意回想了片刻道:「大約是許淑妃風寒那時,奴婢也是偶爾聽到了綠蘿說起,才知道的。」
禾曦只覺得手在微微的顫抖着,後背一陣陣的浸出寒意來,她道:「你讓梁伯查一下,許紹現在的情況,務必越快越好——」
如意不解,剛想問,便聽到內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子衿站在門邊道:「小主,熱水備好了,可是現在便沐浴?」
禾曦不動聲色的在如意的手背上拍了拍,如意會意便退了出去。
此時,露華宮內,蘭馨一臉高興的擺弄着陛下在行宮賞賜的東西,玲瓏也着高興,她道:「娘娘,您說皇后娘娘怎麼這般沉不住氣呢?」
蘭馨纖細如蔥的手指微微的一頓,道:「哦?怎麼說?」
玲瓏道:「就算是皇后娘娘想除掉淑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應該眾目睽睽之下在路上動手,回了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不是有的是?」
蘭馨神色沉沉的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淑妃自己摔的?」
她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面前的錦盒中,緩緩起身,玲瓏馬上隨侍道:「或許不只是臣妾這般想,陛下現在也並未做任何的表率,想來也是由此懷疑。」
蘭馨臉上的喜色微微的淡了下去,玲瓏見了,忙道:「無論事情怎麼樣,這淑妃娘娘的孩子沒了,對我們來說就是好事,之前咱們放的蓖麻子,沒能讓她小產,卻不想出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天意,命中注定,娘娘腹中的皇子,是陛下第一個身份尊貴的孩子,大皇子連給咱們皇子提鞋都不配。」
蘭馨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臉上浮出些許的喜色和得意來,但是只是片刻,又失落的道:「話雖如此,但是本宮更想除掉的是那個鳳座上的人,本宮在曦貴人的鸞尾琴中放麝香丸,在自己的賬內掛藥包,卻不想都不能懂她分毫,陛下竟然硬生生的壓了下去,還有那花塘的事情,本宮不信陛下還能護她到何時——」
她眸光漸漸的狠厲了下來,她俯首在玲瓏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玲瓏神色微變,囁嚅的道:「娘娘——這,若是讓丞相大人知道了——」
蘭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那便不讓父親知道。」
許晴兒一連昏睡了幾日,終於慢慢的轉醒了,而這段時間,皇后也只是被禁足在未央宮內,拓跋琛並未做任何的處置。
日子好像一下子慢了下來,大家都等着那一天,等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許晴兒醒了第一句話便是問綠蘿道:「綠蘿,皇后怎麼樣了?」
綠蘿眼中寫滿了遲疑,斟酌了半晌才道:「陛下說證據不足,無法定論。」
許晴兒原本蒼白的臉色便越發的沒了血色了,她恨恨的道:「綠蘿,服侍本宮起身,本宮要去見陛下——」
綠蘿忙到:「不可,娘娘,您小產過後傷了元氣,太醫說是要靜養的——」
&蘿,服侍本宮更衣——」她神色堅定,一字一頓的道。
綠蘿已然是帶了哭腔,許晴兒道:「怎麼,現在本宮都使喚不了你了?」
綠蘿跪在地上,不斷的叩頭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甘心,但是您不能這樣糟蹋您自己的身子啊,您不心疼,奴婢也心疼啊,奴婢求您了,萬萬不可。」
許晴兒的眼中也擒着淚,但是更多的是恨意,她掙扎着起身道:「本宮自己來——」
她只是動了一下,便出了一身的汗,綠蘿無法,只好將她攙扶起來。
養心殿外,福清得了消息,急匆匆的進來回稟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見——」
拓跋琛放下了手中書卷,道:「她怎麼來了?」
福清道:「淑妃娘娘說是有要事同陛下回稟。」
拓跋琛嘆息一聲道:「讓她進來吧,外面風大。」
福清去請了許晴兒進殿,才一進殿,許晴兒便跪倒道:「臣妾參見陛下——」她未施妝容,愈發顯得病弱無力,眼底甚至透着淡淡的青色。
拓跋琛的心也跟着軟了幾分,他柔聲道:「你身子不好,動不動便跪的,綠蘿,扶了你主子起來。」
許晴兒卻不依道:「陛下,您若是不為臣妾做主,臣妾便不起——」
拓跋琛深吸一氣,壓下了心底的不滿意道:「你尚在病中,如何能這般任性?」
許晴兒再次抬臉時,已經是滿臉的淚痕了,她聲音顫抖着道:「陛下,是因為什麼臣妾才在病中的?為何皇后娘娘還能安安穩穩的在未央宮養胎,而臣妾的孩子,臣妾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臣妾肯請陛下還給臣妾一個道。」
福清最會察言觀色,他見到拓跋琛神色不虞,便道:「淑妃娘娘,此事還有諸多疑點,您先起來,這樣跪壞了身子可是得不償失啊。」
許晴兒卻是恍若未聞,只是定定的看着拓跋琛,正僵持着,有個小太監進來回稟道:「陛下,惠妃娘娘到了。」
拓跋琛不耐煩的道:「都來給朕添亂——」
正說着,便見到蘭馨着了一身桃粉色的繡落梅的委地長裙進入。
她盈盈的施了一禮,道:「臣妾參見陛下——」
拓跋琛的面上沒了往日的溫柔,道:「你怎麼也來了?」
蘭馨面色不變的道:「臣妾今日去探望許淑妃,卻不想宮人們說淑妃來了陛下這裏,臣妾覺得奇怪,便來看看。」
她美眸緩緩的掃過了許晴兒挺得筆直的身子,似是憐憫又似是愛憐的道:「淑妃身子不好,怎的跪在這裏?」
拓跋琛不滿的蹙眉,許晴兒道:「陛下若是一日不給臣妾一個答案,臣妾便一日跪在這裏不起身。」
蘭馨的眼眸一轉,道:「哎——陛下,淑妃如此,臣妾請旨陛下能還給淑妃一個公道。」
拓跋琛看向她道:>
蘭馨將自己的心事壓下去,恭敬的道:「或許陛下以為皇后是臣妾的姐姐,但是無論是誰,謀害皇嗣,便時大曆的罪人,臣妾不敢包庇。」
拓跋琛滿含深意的看向了蘭馨,似乎在權衡什麼,半晌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道:「福清,去請了皇后來——」
福清應了一聲,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然而此時的靈秀宮內,禾曦才接到了如意送回來的消息,梁伯去查了許紹,自從被流放,他便安安穩穩的做了一處郡守,只不過,那郡縣本是貧瘠之地,卻不想許紹竟然尋了辦法,改良地質,開墾荒田,今年才入秋的時候,那郡縣便已經早早的得了碩果,他與附近城池洽談商貿,竟然一舉得成,人人稱讚。
功績雖不及征戰沙場,揚名立萬,但是卻十分的得民心。
禾曦喃喃的道:「才入秋,許晴兒便是那時突然染了風寒,久治不愈。」
她忽然道:「可還有別的線索?」
如意搖頭道:「只有這些了。」
禾曦道:「許紹雖然精通商貿,卻並不精通農業,他如何能這麼快提高糧食的產量,定然是有豐厚經驗之人相助。」
如意道:「可是,許大人已經被流放至此,為何會有貴人還願意助他?」
禾曦忽然問道:「蘇炳仁已死,工部侍郎陛下可是有了人選?」
如意搖頭。
禾曦道:「那便是了,原來咱們都想錯了,怪不得,怪不得——」
她喃喃的道,眸中有淡淡的失落,原來他早就知道,怪不得不讓自己插手這件事情。
福清到了未央宮的時候,蘭若正穿着一身皇后鳳服,暗紅色雲紋宮裝上,用米粒大小的金珠子,密密麻麻的攢繡着九尾金鳳,華彩耀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42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