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有些心疼的她,忍不住用手擦去了她的淚水,道:「怎麼了這是?」
江憐兒哭道:「姐姐,你要幫我,我不想嫁給寧宇,寧宇比我還小,跟陛下一樣大——」
禾曦見她有些慌張,便柔聲勸道:「慢慢說,誰說要將你嫁給寧宇了?寧宇又是誰?」
江憐兒穩了穩心神,將自己聽見的一五一十的同禾曦說了一遍,禾曦耐心的聽着,待到她說完,才柔聲道:「親王世子?先不急,此事我會回去同王爺細細商議,郡主在宮裏也要沉穩,莫不可亂了手腳,否則王爺的一片苦心——」
江憐兒點了點頭,隨即不放心的道:「到時候母后——」
禾曦安撫似的在江憐兒的手臂上拍了拍,隨即道:「西太后只不過是太過疑心了,王爺和太后一樣,都是希望西涼國盛昌順,太后會理解的。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想了想又道:「你方才說,提議讓你嫁給康親王世子的是太后身邊的婢女?」
江憐兒點了點頭道:「紫珂姑姑是母后的侍女,服侍母后十幾年了。」
禾曦鳳眸微眯,未等到說什麼,便聽見如意高聲喚到:「奴婢參見紫珂姑姑——」
禾曦挑唇一笑,真是想什麼什麼就來了。
她快速的道:「快擦擦眼淚,別被看出異常來。」
江憐兒趕緊那帕子掩了掩眼角,隨着禾曦一同朝着紫珂的方向去了。
紫珂見着如意和郡主身邊的丫鬟閒話,兩個主子卻不在什麼,有些納悶,正要發問,便見到禾曦同江憐兒一同過來,雖說江憐兒已然拭了淚水,但是那雙眼睛紅的跟個小兔子一樣,顯然是哭過了。
紫珂心頭一緊,看向禾曦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善了。
她一步上前,猝不及防的揚起手來,沒頭沒臉的就朝着禾曦的臉上招呼去了。
江憐兒還沒站穩,便被紫珂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好在如意機敏,上前一步,擋在了禾曦的身前,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禾曦臉色剎那間便沉鬱了下來,似乎是天際隱隱漫過來的烏雲,壓了下來。
紫珂心中得意,絲毫不畏懼的盯着禾曦開口道:「真是賤婢——」
禾曦先是檢查了如意的臉頰,皙白的面容上五根指印清晰的印在上面,已經有些紅腫了。
禾曦笑道:「你說誰是賤婢?」
紫珂揚聲道:「穆小姐可不要多心,奴婢只是在說您身邊的婢女,不好好在主子身邊服侍,只知道拉着旁人說三道四,我們郡主金尊玉貴,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受了委屈,便都是這賤婢的責任。」
江憐兒身邊的宮女臉色白了白,一雙圓圓的眼睛也沁出了淚水來。
禾曦心中明了這紫珂是以為自己欺負了江憐兒,這才跳出來抱不平。
江憐兒滿臉的歉意,但是想着之前禾曦的囑咐,也不能上前幫襯,只得捏着手裏的帕子忍着。
禾曦笑着看着紫珂道:「我記的你,你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紫珂姑姑吧,您身為太后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尋常訓誡下人,也是這般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的麼?還是說——」
她微微拉長了語調,漫不經心的在紫珂的身上掃視了一圈,正色道:「還是說你分明就是對我不滿,藉機生事?」
紫珂之前在正殿,便是見過了禾曦的伶牙俐齒的,太后都被她擺了一道,連秦夫人都着在她這了,便知道她的不簡單,想到這裏,紫珂便高聲道:「大道理奴婢說不過您,奴婢也不想同您說,只不過奴婢侍奉太后娘娘,無論對錯,都應該由太后娘娘來定奪,在其位謀其事,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心頭肉,奴婢不能看着郡主受欺負。」
她的聲音有些大,且此處靠近翊坤宮的小廚房,許多下人已經聽見了動靜,雖不敢圍上來,但是也遠遠的看着熱鬧。
江憐兒見到紫珂越說越過分,便小心翼翼的在後面拉了拉紫珂的衣角,小聲道:「紫珂姑姑,她沒欺負我。」
紫珂卻佯裝沒聽到,只是繼續道:「所以,即便是奴婢冒着得罪穆小姐,得罪王爺的危險,也不能容忍您這般在宮裏任性妄為。」
禾曦看着她條理清晰,又善於辯解,心中已經了解了大概,且由着紫珂這般一鬧,想來不等到她離宮,滿宮便會有傳言,說自己欺負了郡主吧。
禾曦忽然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便也不再辯解,任由着紫珂帶着江憐兒離開了。
待到眾人走後,禾曦才心疼得拉過了如意的手道:「疼不疼?」
如意有些感動的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疼——」
話未說完,便見到禾曦指尖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臉,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禾曦嗔怪的道:「還說不疼,都腫起來了。」
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道:「奴婢沒事,主要是小姐沒事,就算是讓奴婢再挨一巴掌,奴婢也是願意的。」
禾曦認真的道:「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傷需要趕緊上藥,否則好的慢,咱們現在便出宮。」
如意驚得睜大了眸子,急道:「什麼?現在便離宮?太后娘娘不是留了眾人用晚宴?」
禾曦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了一絲促狹,道:「對,咱們現在便離宮,既然方才那個紫珂,這般竭力的抹黑咱們目中無人,連郡主都敢欺負,咱們就坐實了這個罪名,不能讓你這巴掌白挨了。」
如意還是不解,但是她向來都是聽禾曦的,也不多問了。
果然,等到晚宴的時候,眾人便都知道禾曦將郡主氣哭的消息,奈何江憐兒再如何辯解,人人也都只當江憐兒性子軟糯,心地善良,不願生事,加之禾曦只是託了一個小宮女來回稟,說自己身子不適,徑直出了宮,更是坐實了這件事情的可信度。
整個晚宴上,眾人都因為這個事情,不敢多說一句,生怕惹惱了正在起頭上的西太后。
倒是西太后身邊的紫珂,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整個宴會便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散了去。
另一邊,禾曦出了宮,也沒有直接回攝政王府,而是去了西涼城中最繁華的街道。
因着是初一,城中也正熱鬧,各式的紅燈高高的懸掛着,十分的喜慶。
因着大曆和西涼互市,市集上也能見到有着大曆服飾的商販。
禾曦一一看過去,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色,她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來。
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正是一群手裏拿着糖人的小孩子,吵吵鬧鬧的跑過來,其中一個腳下不穩,一下子摔倒了,那是一個身着福字紅衣的小女孩,發頂豎着兩個圓圓的髻,上用紅繩縛着兩個銅鈴,動起來叮鈴作響,十分的可愛。
禾曦心中一軟,親自俯下身去將那個小女孩攙扶起來,道:「怎麼樣,摔疼了麼?」
那小女孩搖了搖頭,頭頂的銅鈴隨着她的動作,叮鈴鈴的想了起來,禾曦不在意,只是拍了拍她身上的土,然後道:「好了,沒傷着,便去玩吧,小心些。」
那小女孩顯然那是有些怯怯的,小聲的說了一聲謝謝,就跑遠了。
&以為,你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卻不想還有慈母心腸的時候。」一個打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禾曦笑着轉身道:「王爺從宮裏回來了?」
寧奕見她又換上了面具似得無懈可擊的笑意,便無奈的道:「怎麼,難道你以為你在宮裏鬧了一出,太后娘娘會怪罪我不成?」
忽然寧奕眸光一厲,朝着街角的方向望去,但是涌動的人潮中,卻並未發現異常,禾曦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見,便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寧奕笑了笑道:「無事,許是我多心了。對了,今日在宮裏發生了什麼?」
禾曦道:「此處還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府再說。」
就在禾曦和寧奕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後,卻沒有注意到,在巷尾轉角處,有兩個灰布衣衫的男子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街上打鬧的孩童們,也各自回家了。
那個紅女女孩也不例外,一個婦人牽着她的手,瞥見了女兒髮髻上的銅鈴鐺道:「這銅鈴鐺是哪裏來的?」
那小女孩吃着手中的糖人,含糊不清的道:「是個伯伯給我的,他說我——說我長的可愛——」
她聲音帶着天真稚嫩,那婦人心中一暖,伸手便去觸碰那銅鈴,只覺得手感有異,不覺得好奇的縮回手,只見到指尖上有粘稠的液體,湊近了還有一種腥氣,不由得嗔怪道:「你看你,瘋鬧了一天,新衣裳都髒了,還有這銅鈴也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快回去娘給你洗洗——」
那小女孩被母親訓斥了,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牽着母親的手朝着家走去了。
而此時,大曆皇城宮門前,一個渾身血跡的男子倒在宮門前,一頭銀髮都被鮮血浸染,正是高遠。
守門的侍衛不認識他,只以為是什麼被人追殺的江湖人士,才想抬走,卻被一人攔住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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