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只是沉沉的道:「如意,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了,現在敵人再暗,咱們在明,自然是要將他們引出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她的話語中透着絲絲的狠厲,如意見她堅持,便也只好下去準備了。
孫翔在儲秀宮裏里外外找了三四遍,確定每一個縫隙都找了,也並未發現所謂的繡絹,便只好放棄了,寶珠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小聲的道:「公公,您看這事情可如何是好?」
孫翔沒有好氣的道:「如何是好?我還想問你如何是好呢,真是晦氣,現在有德太妃的壽辰要打點,你們還湊上來添亂,真真是找不痛快——」他這般罵了一通,見到寶珠只是垂着頭,默默地擦眼淚,寶珠本長的也算是清秀,這般梨花帶雨,倒是有幾分小女兒的情態。
孫翔清咳一聲,伸手拉過了寶珠道:「好了,我也不是說你,你們主子沒了,我做了主,讓你緩幾個月,在另給你分配去處,若說你,也是個沒福氣的,攤上個這個麼主子,好了好了,別哭了,這東西我讓人下去找便是了。」寶珠感覺道孫翔的手不斷的在自己手上摩挲着,便渾身打顫。
她強忍着噁心,緊張道:「謝公公體諒。」
孫翔見她乖順,越發的歡喜和得意,他戀戀不捨的送開了寶珠的手,對着旁邊的人沉聲道:「卻給從接觸過儲秀宮庫房的人中仔細的去尋,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聽見了麼?」那些人忙齊聲應是。
忽然有一人站出來問道:「此前,咱們內務府有一群人,曾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來搜過宮,那些人,是否也——」
孫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他剛想開口,便聽見了寶珠道:「自然是要搜的,雖然說是皇后娘娘下旨,但是這人的行為如何,娘娘並不能控制,若是真的是他們所為,如若不搜,這東西沒了,就是咱們的過錯了,孫公公還會落得個辦事不利的罪名——且——」
她眼珠一轉,又道:「且這件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處事一向是公平公正的,即便咱們的事情鬧到了娘娘的面前,想必娘娘也會冰宮處置,不會包庇了賊人,若是咱們不搜,屆時事情鬧大了,陛下讓人搜出來,那不是折了皇后娘娘的顏面麼?」
孫翔見她所言有理有據,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道:「對,寶珠姑娘說的對,誰也不能例外,搜!」
眾人領命下去了,孫翔清咳了一聲道:「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我還要去皇后娘娘那復命,雖說你說的對,但是皇后娘娘那,還是要知會一聲的。」
寶珠客氣且疏離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孫翔不斷地捻着手指上方才的觸感,心中不由的蕩漾起來,其實他和李忠是一個貨色,不對,或者說,當太監的,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小小的愛好,且宮中也許了太監和宮女之間對食,早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秘密了。只不過李忠喜歡用強,而他,更懂得如何與人交換。
包括現已經是答應的巧兒,再或者是現如今的寶珠,只要她們有所求,便好像是雞蛋有了裂縫,能讓他叮一叮。到了未央宮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了,陛下因着勞累,早已經歇在了養心殿了。整個皇宮突然安靜了下來,全然不見白日裏面的花團錦簇,錦繡堆疊。沒人的地方,甚至能透着刺骨的寒涼。
孫翔不禁加快了步伐,繞過了花廊,便是蘭若的寢殿了,此時的蘭若已經換下來宮服,僅着了一身水色鍛料的寢衣,上面用金線累成的鳳羽圖案,在盈盈的燭火下,泛着瑩潤的光澤。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正由着琉璃替自己梳洗。
見了孫翔進來,她便沉聲道:「白氏的事情可是料理好了?」
孫翔跪倒在地,沉聲道:「回娘娘的話,已經料理好了,只不過有一事十分的棘手——」說着,便將那繡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當說到自己下令將那日搜宮的下人一併查了的時候,神色便有些侷促和不安。
蘭若一怔,隨即緩緩的點頭道:「也好,你這般做倒是少了後面的諸多麻煩。左右不過是一塊素絹而已,若是他們仗着本宮的名義,幹這等下作的事情,本宮也饒他不得——」孫翔見到皇后並沒有因為此事怪罪自己,心中已然是鬆了一口氣。
三日後,臨江樓便傳來了消息,說是他們在宮人時常出入的西角門,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宮人,跟着他之後,果然見到他去了京城的一間當鋪。而他所典當的,正是那一小塊小葉紫檀木。
如意聽聞小宮女回稟,忙道:「娘娘當真是神機妙算,竟然想得到他會出宮當掉。」
禾曦點了點頭道:「現如今,都說這儲秀宮裏面丟了東西,滿宮的搜查,雖然未說丟的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畢竟心虛,或許他背後的主子也不知道他竟然敢藏私,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送出宮去。」
禾曦擺了擺手,那小宮女退下之後,禾曦才從妝奩下的暗層中拿出了那副美人繡,遞給了如意道:「去吧,找個機會扔到御花園的花塘中去,別讓人看見了。」想了想又道:「讓臨江樓的人查一下,這太監的身世,或者宮外有沒有什麼人——」如意一一記下後,這才離開。
次日,孫翔拿着清洗乾淨的繡絹到了靈秀宮,正遇見禾曦對鏡梳妝,孫翔嘴巴極甜的道:「奴才拿到了這幅畫卷的時候,還覺得這繡工精緻,卻不想現如今見了娘娘這般,才知道什麼是只得其貌,不得其神。」
如意小心翼翼的給如意戴上了一副鏤空翡翠追珍珠的耳墜,那翡翠的水頭極好,映着陽光,竟然能在鬢邊投下一抹水紋似的光暈,嬌麗異常。禾曦轉回身,示意如意將那繡絹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又客氣的道:「聽聞這繡絹是在花塘里找到的?」
孫翔忙俯身道:「回曦妃娘娘的話,的確如此,是奴才無能,久尋不果,不過,想來也是那賊人心虛,將這繡絹拋下了花塘,這才得以尋到,只不過,奴才已經讓浣衣局漿洗過了,且熏了娘娘最愛的香,這才敢送來。」
禾曦湊近了,果然有幽幽的香氣襲來,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倒是辛苦孫公公了。如意,賞。」她眸中都是讚許和滿意,孫翔得意卻有有些謙遜的道:「還是娘娘菩薩心腸,沒有為難奴才們,陛下那裏——」禾曦的手一點一點的摸索着那繡絹,柔聲道:「你且放心好了,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的又有什麼關係,本宮也不會拿這件事情去煩陛下,公公且放心便是了。」
孫翔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另一邊,如意早就取了金葉子來,悄悄的塞進了孫翔的袖口中,笑道:「有勞公公了,日後要是還有需要公公幫忙的,還請公公莫要嫌煩才是。」
孫翔將手縮進了袖子中暗暗一捏,便知道這金葉子着實厚重,心中不由得暗喜,面上卻是愈發的恭敬的,好聽的話說了一套又一套,禾曦一一聽了,適時地道:「好了,想必德太妃壽辰在即,本宮也不好多留公公,如意,送送孫公公。」
孫翔忙俯身叩首再叩首,這才離去了。
待到兩人離開之後,禾曦的神色才驟然冷了下來,這個孫翔,八面玲瓏,她不是不知道孫翔是皇后的人,只不過這般圓滑世故,竟然一時間讓她好不到把控的點。
不過現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梁伯的事情,一直到了今天,臨江樓依舊沒有梁伯的消息,這讓她如何還能冷靜。
陸川是在孫翔走後不久回來的,他先是恭敬的行了禮,又道:「娘娘是要出宮?」
禾曦點了點頭道:「是,有一件事情,對本宮很重要,還請陸太醫能幫襯一二。」陸川雖然是在太醫院,但是多多少少,對後宮內的消息也是知道一二的,他嘆息一聲道:「娘娘,您現在理應在宮裏好好養胎才是——」
「陸太醫,無論如何,本宮一定要出宮,還請太醫成全——」她從座上起身,衝着陸川便是一禮,陸川忙側身避過,嘆道:「娘娘——您胎像不穩,車馬勞頓,怕是——」
他話音未落,便聽得禾曦聲音顫抖的道:「陸伯伯不能幫錦兒一次麼?」陸川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好似懷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道:「你——你說什麼?」
禾曦徑直跪了下去,抬起眼來定定的看着陸川,道:「陸伯伯,錦兒本不想告訴您,但是錦兒當真是沒有辦法了,梁伯現在下落不明,錦兒——只得能求助您了。」
陸川依舊是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女子,這個自己見過了許多許多次的女子,竟然是當年的那個沐錦。
他一向自詡鎮定,這一刻,卻也不得不失了態。他竟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道:「娘娘莫要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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