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起身福了一禮,算是謝過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眾人閒話了片刻,見到惠貴妃興致缺缺的樣子,便一個個都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惠貴妃只道是孕中疲乏,需要休息,也不阻攔,放了眾人離開。
待到所有人都走後,蘭馨才一把將案几上的茶盞掃落在地,怒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本宮這裏不成便想着去求陛下?本宮真的是給了她的臉面——」
玲瓏對着殿內的人揮了揮手,服侍的宮人們如蒙大赦的一個個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只留玲瓏和蘭馨兩人,玲瓏半俯下身子給蘭馨順着胸口柔聲勸到:「娘娘莫要動怒——」
蘭馨冷哼一聲道:「你看看她那副樣子,自從她有了孕,這靈秀宮就跟個銅牆鐵壁一樣,什麼人都塞不進去,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子佩那個賤婢現在一朝得寵,自己還顧着爭寵,本宮費盡心機的這隻手,算是斷了。」
玲瓏卻微微的笑了笑,柔聲道:「沒有了子佩,不是還有子衿呢麼?」
蘭馨怔了一下,狐疑的看向了玲瓏道:「子衿?她不是皇后的人?」
玲瓏點了點頭,隨即道:「娘娘想,咱們都知道這子衿是皇后的人,曦妃那邊又怎麼能不知道?娘娘沒看見,今日您說起大皇子身邊的人不得力,子衿的那個樣子,她現在失了靠山,指不定心中多後悔跟着皇后,您說,這個時候要是咱們拋下一根繩子,這落了水的人會不會捉住?」
蘭馨依舊是有些焦慮的道:「雖然話是這般說,但是皇后也只是被禁足,萬一她陰奉陽違,咱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玲瓏笑道:「娘娘是聰慧的,奴婢蠢笨,娘娘必然有辦法將錯就錯,這刀是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殺人——」
蘭馨點了點頭道:「此話說的極為有理,這樣,你尋個機會,要是能見着子衿,你幫本宮帶句話。」
她微微俯首,子玲瓏的耳邊說了什麼,玲瓏聽後連連點頭道:「娘娘英明。」
禾曦從露華宮離開後,便徑直去了內務府,內務府的管事太監孫翔,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一早得了消息,便從宮人們中挑選了一些略讀過書的宮女太監各十人出來,供禾曦挑選。
禾曦只是看了看,便對孫翔道:「這些人的名冊取來給本宮——」
孫翔二話不說,忙讓人下去準備了,手下的人手腳利落,不多時,便取來了那二十人的身份名冊,禾曦揚聲對孫翔道:「宮外有親人的不要,進宮不滿一年的不要,從前服侍過主位的不要,按照這個要求,篩選一遍——」
孫翔整個人怔在了原地,他有些為難的捧着名冊道:「娘娘,這怕是不好找——」
禾曦卻看也不看他道:「內務府這麼多人,總歸是有合適的,你且按照本宮說的做便可。」
孫翔的神態再也沒有之前那般輕鬆了,他哆哆嗦嗦的翻着名冊,按照禾曦的要求到還真的有兩個人符合要求,正好一個宮女一個內侍,禾曦眯了眯鳳眸,像是一隻饜足的貓兒一般,竟透着慵懶的意味,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俯身跪倒道:「奴婢叫採蓮。」
另一個內侍道:「奴才叫福祿。」
禾曦點了點頭轉向了孫翔道:「就他們兩個吧。」
孫翔滿臉陪着笑道:「娘娘,據奴才所知,這采荷和福祿,僅僅是認識幾個字,陪在大皇子身邊——」
禾曦斜睨了孫翔一眼,道:「本宮隨是選伴讀,但是最主要的還是照顧大皇子的,這教導讀文辨字,自然是有太傅的。」
孫翔啞口無言,只好對着身後的十幾人揮了揮手道:「行了,既然娘娘心意已定,你們便先下去吧,採蓮,福祿你們這就跟着曦妃娘娘去靈秀宮吧。」
採蓮和福祿紛紛行禮道:「奴才——奴婢——遵命。」
看着禾曦走遠的背影,孫翔這才挺直了腰板朝着一旁的偏屋走去。
屋內,一個宮裝麗人正在飲茶,見了孫翔進來,忙起身福了一禮,問道:「事情怎麼樣?」
孫翔搖了搖頭道:「這曦妃娘娘當真是厲害,只是幾個條件便將咱們的人全部都篩了出去,選走了兩個。」
巧兒的神色微微的一變,道:「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現在身陷囹圇,只有咱們在外面,子衿現如今看着算是不能回到大皇子身邊了。」
孫翔略一思索後才道:「有一句話還恕奴才直言,這大皇子根本不足為懼,他的生母左右不過是罪奴所的一個賤婢,就算是寄養在了曦妃娘娘的膝下,也改變不了這上不了台面的出身,奴才拙見,與其在大皇子身上費工夫,不如想像怎麼在惠妃身邊費工夫呢。」
巧兒微微蹙眉,這宮裏的人都不知道皇后的秘密,她索性不提,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卻不想才走出了半步,卻被孫翔拉住了,孫翔的面上涎着笑意,道:「小主這麼急是要做什麼去?陛下也不會去嘉熙殿。不如您陪着奴才說說話,豈不美哉?」
巧兒的面色先是一白隨即一紅,她垂下頭來,將自己眼底的厭惡全都隱了下去,道:「我出來很久了,夏梅等得急了,怕是會來尋我。」
她還想走,孫翔卻依舊攔在門口,手更是直接撫上了巧兒的臉頰,百般柔情的道:「小主怕不是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內務府——沒有我的命令,誰又敢來擅自打擾呢?」
巧兒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躲開了孫翔的手,孫翔的面色一變,逼近了一步道:「怎麼,小主難道後悔了不成?」
巧兒訕訕的笑道:「孫公公說的是哪裏的話,我既然答應了同你對食,自然不會反悔,只不過今日着實是有些不便,不如——」
她話音未落,人已經被孫翔逼到了牆角處了,孫翔的神色變的惡狠狠的,少了幾絲討好的意味,他道:「既然小主沒有反悔,奴才可是等不及了呢——」
巧兒深吸一氣,緩緩的闔上了眸子,她感覺道一股太監獨有腥臊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朝着自己靠近,她手不自覺的攥緊了,壓着胃裏的翻江倒海。
思緒卻飄向了遠遠的天際,和流雲混在一起,任由着風將自己拉扯着,變成了碎片,從內務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夏梅已經站累了,自己尋了一處石階坐着,百無聊賴的打着瞌睡,聽聞了身後的腳步聲,忙驚醒了,隨後起身道:「小主可算是出來了,您這進去了足足有半日了。」
巧兒斜斜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覺道自己主子情緒不佳,夏梅忙住了口,跟在巧兒的身後回了嘉熙殿。
夏梅覷着巧兒的神色道:「小主可是要傳晚膳?」
巧兒忍着噁心的感覺道:「不了,我覺得有點乏了,夏梅你下去備了熱水來。」
夏梅好奇的道:「現在還未就寢,小主便要沐浴了麼?」
巧兒心中再也忍不住,揚手便給了夏梅一個耳光,她打的極為用力,夏梅一臉錯愕,顧不得自己左耳嗡鳴作響,跪倒在地,哭訴道:「小主——奴婢錯在了哪裏,小主要這般懲罰奴婢?」
巧兒冷哼一聲道:「錯在哪裏?我是主,你是仆,有些話你當問,有些話,你不當問,要是這點眼色都沒有,還是滾回內務府去,我自會尋個聰明伶俐的。」
夏梅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那淚珠子都是無聲的滾落,她捂着臉道:「是——奴婢謝謝小主提點,奴婢知道了——」
巧兒似乎在這種暴虐中尋到了一絲絲的快感,她道:「那你還不趕緊的滾下去?」
夏梅捂着臉退了下去,不多時,便送了熱水進來,隨後又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明顯是學的乖巧了。
巧兒褪去了身上的宮裳,將自己浸在了熱水中,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這才覺得心神舒暢了許多,她揚起了手臂,見到上面淡紫色的掐痕,曖昧又粗暴,忽然便笑了,原來無論如何,自己都躲不過這樣的命運。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悔恨,悔恨自己的自作聰明,她原以為,成了皇帝的女人,一切便會不同了,可是她錯了,成了答應又如何?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是攥在皇后的手裏。
自己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這樣的日子,若是等到皇后復位,噩夢才會結束。
她深吸一氣,不斷的告訴自己道:現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皇后覺得自己是衷心的,終有一天,她會重見光明,坦坦蕩蕩的走在陽光底下。
自己在後宮中的依靠也唯有這個了。
不知道是水汽還是什麼,升騰上來,蒙了她的視線,她不由得想到:若是當時自己嫁與了蘭博又是什麼樣的後果呢?
夜色,將後宮中那些見不得人的腌臢全部都掩映住了,又在那片黑暗中撒下一層皎潔的月光,讓人沉醉其中掙扎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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