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粉墨被辱被威脅,卻並沒有因此讓開路,反倒是再次攔在唐佳人的面前。
孟天青心急如焚,冷聲喝道:「你再攔着,便是和我們百川閣為敵!」
華粉墨風情萬種地一笑,道:「哎呦,瞧您說的,人家心裏好生怕怕啊。人家哪敢和百川閣為敵啊?萬一哪天百川閣寫個什麼鬼東西,說人家人老色衰,豈不是要了人家的命…… 嗷…… 」
唐佳人一腳踹向華粉墨的腳背,想要阻止他的長篇大論。華粉墨早有防備,直接收腳,轉而卻是踩向唐佳人的腳背。
二人你來我往,竟動起了手。
孟天青的人丟下黃蓮,沖向華粉墨的人。
華粉墨帶來的人紛紛拔出尖刀,準備攔下孟天青等人。
在雙方的對峙中,公羊刁刁喊道:「放我下來!」
唐佳人吼道:「我不!」
華粉墨嬌笑道:「吼這麼大聲做什麼?嚇唬人呀?」
孟天青喝道:「沖!」
百川閣的人輕功都不錯,但論起衝鋒陷陣,卻缺少了幾分武力。
華粉墨帶來的人,一看便知是高手,動起手來,既狠又穩,且十分陰損。他們竟然放到了百川閣的快馬,毀了他們的坐騎。
百川閣的人不敵,竟無法衝出重圍。
黃蓮來到唐佳人的身邊,欲奪公羊刁刁。
唐佳人當即立斷,對孟天青道:「給他。」
孟天青也是聽話,直接一揚手,與唐佳人一起,將公羊刁刁扔給了黃蓮。
黃蓮抱住公羊刁刁,撒腿遍跑。
公羊刁刁喊道:「放放…… 」
黃蓮道:「公子,此地危險,不能放你下來。」
華粉墨身影一轉,攔在黃蓮面前,對公羊刁刁道:「人家最近身體不舒服,特意來請公子給診治一番。」
唐佳人和孟天青對視一眼。唐佳人道:「搶!」用力一點頭,孟天青也一點頭,就像達到了某種默契。
但見,二人突然發力,撲向了公羊刁刁所在的方向。
唐佳人一把抱起華粉墨,鑽入街道,撒腿就跑。
與此同時,孟天青從黃蓮手中奪回公羊刁刁,向着另一個方向拼命狂奔。
此舉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華粉墨帶來的人愣了愣,竟不知道要追誰才好。
百川閣的人見孟天青得手,氣勢高漲,撞開攔路者,尾隨孟天青而去。
華粉墨帶來的人見此,兵分兩路,追了上去。三人去追抱着華粉墨的唐佳人,三人去追扛着公羊刁刁的孟天青。
孟天青跑了幾步後,突然停下腳步,將公羊刁刁又扔給了黃蓮,他則是帶人殺向尾隨而來的三人,以人數和戰術上的優勢,將三人斬殺。而後,留下一句:「送大夫去診治。」撒腿去追唐佳人。
他覺得,自己被唐佳人給忽悠了。
他以為,唐佳人所謂的搶,是要搶公羊刁刁。不曾想,唐佳人竟抱起華粉墨便跑。她這麼做,確實產生了意想不到的突圍效果,卻…… 陷她自己於危險之中。
孟天青發力狂奔,終是追上了三具屍體。
是的,屍體。
去追唐佳人的三個人,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街道上,血腥味刺鼻。至於唐佳人和華粉墨,則是不知去向。
孟天青一攥拳,又追了一段距離,卻始終不見唐佳人的身影。他將手攏在唇邊,放聲大喊:「唐佳人!」
無人應。
孟天青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心中焦躁得想要錘牆。
他想翻遍每一條街道,每一個犄角旮旯,每一家燈火闌珊,去尋唐佳人。然,時間不等人。
他那一身臭毛病的親哥,眼瞧着要一命嗚呼,他真的沒有時間繼續尋唐佳人。
孟天青一咬牙,在揮汗如雨中向回奔去。
果不其然,公羊刁刁在人們的虎視眈眈中,正一步三晃地向着孟水藍所在的方向走去。黃蓮陪在他的身邊,步伐也是悠哉得很。
孟天青怒從心起,先是對百川閣的人吩咐道:「派出我們全部的影記,務必追蹤到唐佳人的所在,護她安全。」
百川閣的人應道:「諾!」
百川閣中的三人,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剩下二人,守在孟天青的身邊。
公羊刁刁聽到唐佳人這個名字時,眼睛動了動,問:「唐佳人就是剛才那個臭丫頭?!」
孟天青不答,而是衝着公羊刁刁吼道:「我哥命在旦夕,你身為救死扶傷的大夫,卻在這裏閒庭漫步?!還有心情問東問西?」一揚拳頭,「信不信我打死你?!」
公羊刁刁道「信…… 信信…… 」
孟天青吐出一口氣,放下了拳頭。
公羊刁刁繼續道:「信你個鬼!」
孟天青直接揚起拳頭,砸向公羊刁刁。
黃蓮攥住孟天青的拳頭,道:「息怒。」
孟天青甩開黃蓮的手,不冷靜地吼道:「如何息怒?!」
公羊刁刁道:「你你…… 你和那臭丫頭,是一夥兒的。臭丫頭的朋友,就就…… 就是我的敵人!給敵人看病,做不到。」
孟天青惡狠狠地盯着公羊刁刁,道:「直說!你要怎樣才肯給我哥看病?」
公羊刁刁一揚下巴,道:「不看!就是不看!你你…… 你別跟我磨嘰,快去請其他大夫。我…… 我我…… 我心情不好,不想給別人看病。」
孟天青靠近公羊刁刁咬牙道:「如何才能心情好?」
公羊刁刁向後躲了躲,道:「離離…… 離我遠點!」
孟天青恨恨地瞪了公羊刁刁一眼,威脅道:「別逼我動粗哦。」
公羊刁刁揚起右手手臂,吼道:「動動動…… 動粗看看!我胳膊都這樣了,還…… 還怎麼給你哥診脈?!一一一…… 一晚上的,被你們扔來扔去,當我是什麼?沙…… 沙沙…… 沙包嗎?!統統死開!」
孟天青這才注意到,隱藏在公羊刁刁那寬大的衣袖下,是捆成粽子的手臂。不過,孟天青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他繼續道:「就算不能用右手診脈,也能用左手處理傷口吧?」
公羊刁刁抬起了左手手臂。
孟天青的唇角抽了抽,道:「怎麼怎麼慘?」
公羊刁刁假笑道:「你去問那臭丫頭,都都…… 都對我做了什麼!」
孟天青愁容滿面地道:「她被華粉墨抓走了。」
公羊刁刁道:「錯!是華粉墨被她抱跑了!」
孟天青問:「有區別嗎?」
公羊刁刁假笑:「呵…… 」
孟天青道:「別廢話,跟我去一趟,能不能救,看了再說。」
公羊刁刁一扭頭,道:「不不不…… 不去!」
孟天青發狠道:「再磨蹭,我就要以武力解決問題了。我們百川閣雖不是戰魔宮,但也沒是良善之輩!」
公羊刁刁眼睛一轉,看向孟天青,道:「去,也行。兩個條件。」
孟天青立刻道:「你說。」
公羊刁刁道:「一,我我…… 我要知道戰蒼穹在哪兒。」
孟天青應道:「好。」
公羊刁刁繼續道:「二,你你…… 你把臭丫頭抓來,伺候我,直直……直到我的兩隻手,好了。」
孟天青眸光微閃,應道:「好!」
公羊刁刁打量孟天青,目露狐疑之色。
孟天青道:「我們百川閣,素來注重承諾。我身為二閣主,既然答應你,便不會信口雌黃。現在,你立刻去救孟水藍。只要我哥醒了,我便立刻去尋唐佳人過來。」
公羊刁刁磨牙道:「唐!佳!人!」他曾受人之託,救過一個胖子,名曰唐佳人。那時,她胖成了球。如今,她雖然瘦了,卻仍舊欺人太甚!此仇不報,他就不叫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心中生出美好的願景,如何虐唐佳人一百零八遍。他站在路邊傻笑,肩膀偶爾還抽搐兩下。
孟天青的心裏已經是火燒房子,哪裏有心情看着公羊刁刁傻笑?他衝着公羊刁刁吼道:「別傻笑了!再不走,我可動手抗你了!」
公羊刁刁回神,瞪了孟天青一眼,道:「肝火旺盛,口口口……口臭!離我遠點兒。」轉頭對黃蓮微微頷首,「車。」
黃蓮對孟天青道:「麻煩二閣主派人去將車夫引來。」
說話間,車夫趕着馬車而來。不但如此,車前車後還尾隨着二十多名臉戴骷髏面具的隨從。這些人,與其說是岐黃館的人,不如說是專門負責保護公羊刁刁的高手。
這些人一出現,公羊刁刁的底氣立刻暴漲。他輕蔑地掃了孟天青一眼,然後……狠狠打了個噴嚏,鼻音頗重地哼唧了兩下。
黃蓮抱起公羊刁刁,將他放到馬車上。
孟天青是個自來熟,不用人請,直接跳到了車板上,積極地指揮着路。
車夫在孟天青的催促下,一路跨馬加鞭,終於趕到了孟水藍住着的客棧。
還是那間不起眼的小屋,還是那張簡陋的小床,躺在床上的卻不再是假裝病重的孟水藍,而是明顯重傷未治、時日無多的百川閣閣主。
他蓋着薄薄的被子,面如金紙,嘴唇卻呈現灰白的顏色。若不是眼力好,都看不出他的胸口在微弱的起伏着。他的脖子上覆着一疊白布,掩着傷口;*的胸口上,則是呈現一團鐵灰色,好似陰曹地府里的烏雲密佈。這個素來注重外貌的驕傲男子,此刻正跨在生死線上,一腳門裏,一腳門外。
公羊刁刁只看了一眼,便道:「準備後事吧。」
孟天青的心神一顫,繃着聲音問:「你都不親手檢查一下傷口?」
公羊刁刁默默舉起自己被唐佳人踹斷的兩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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