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生氣,楊錚不敢再說了,父親的血壓偏高,有心血管方面的問題,這是年齡大身體機能方面的原因,再把他惹怒了,氣出了毛病就悔之晚矣。
「爸,別生氣,哥他年輕,對局勢的觀察和看人方面哪能像您這樣老道 ,您說是吧!」楊荻一面寬慰着父親,一面頑皮地衝着二哥眨巴眨巴眼睛。
對自己的這個女兒,楊丞那是愛如至寶,女兒勸慰他,怒氣很快就平復下來,但還沉浸於老友枉死的傷痛,口中唏噓不已。
「爸,這個消息能不能告訴媽?」楊錚帶着小心地問道。
楊丞沒有說話,似是在考慮這個問題,等了半天,卻聽他說道:「說吧,都是老朽了,有什麼不能承受得起的,再說也瞞不住,昨天你媽還問起他,說託付給他的事也該有個消息了,知道他回來了,今天她還會問起的。」
話音剛落,後廳方向,有開門的響動,三人都把目光轉向後廳,只聽到簌簌的腳步聲響,一個女人的身影繞過走廊拐角,進了客廳。那女子中等身材,身形曼妙,頭上如瀑青絲用白絲巾高高束起,身着一襲卡其色長裙,長項削肩,罥煙眉似蹙非蹙,含露目似泣似泣,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治病,嬌喘微微,娉娉婷婷,形如弱柳扶風。步履款款間,儀態萬方,說不出的委婉動人,比楊荻多了幾分成熟之美、病態之美。
「阿錚回來了,有沒有什麼消息?」這幾天來,楊錚回到家,母親必問的一句話。
楊錚心中一陣難受,父親母親為了大哥,這些天夙夜幽嘆,為其擔心,多方打探,托人搭救,現在所託之人卻死於非命,搭救大哥的事就更加沒譜了。心中暗怪自己沒用,嘴裏囁喏道:「沒....沒有,還出了些別的事。」
「又有什麼事?是關於你大哥的嗎?」沈潔峨眉微蹙地問道。
見母親逼問,楊錚面現為難的看了一眼父親,見父親舉起手揚了揚,示意他說,他只好硬着頭皮低着頭道:「媽,今天中午,在議會大廈,城邦行政高層歡迎希曼歸來的宴會過後,希曼在自己的休息室里,被人暗殺了。」
說完,他面帶緊張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擔心她有什麼別的反應,卻見自己的母親臉上一愣,神情僵住了,連眼睛都停止了轉動。楊荻趕緊走到母親身邊,輕輕的托住她的胳膊,面帶焦慮的看着她。
就這樣呆了好半晌,她的臉上抽搐了兩下,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仿佛自言自語地道:「早年就叫他不要當這個什么元老,他不聽,我就猜到了有今天,他那秉性,怎麼是那些人的對手,這到頭來終於還是把性命給斷送了。其實他....是個好人。」
「哼哼,政治需要是要符合時間節點去做選擇的,那個時候,各方斗得頭破血流,元氣大傷,局面無法收拾,可總要有人來收拾殘局,所以才有了他這個溫和派的人上位,作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政治派系主政了這麼多年,制衡東滬城邦各方政治力量,大家表面上和和氣氣的維持了這許多年,現在看來是有人又不安分了,又想掀起波瀾,希曼這個絆腳石要先被踢掉,才能不擋別人的道。」楊丞眼中閃着睿智的光芒厲聲說道。
「是他放不下,才有這樣的結果,我們也沒辦法,我擔心的是欽兒,希曼先前告訴我說杜蓬已經答應放人了,現在希曼一死,杜蓬的話還能不能算數都成問題,你要趕緊想辦法把人接出來,就算驅逐也沒關係,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沈潔心頭一痛,面現戚容,聲音幽咽,流下淚來。
楊丞見妻子傷心,心中也是不忍,起身拉住妻子的手黯然道:「不行的話,明天我去警察總部一趟,去拜會一下杜蓬,向他求情,讓他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放了欽兒。」
楊錚一聽,心中大急,連忙出聲阻止:「爸,你別去,你都退下來兩年了,杜蓬那樣勢利小人,還會賣你的賬!你不要去,我去想辦法。」
楊丞苦笑着搖搖頭:「你想辦法,這麼些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打探到,還能想到什麼辦法!還是我去試試吧!總還是有些私交的。」
旁邊的楊荻突然插嘴道:「哥,你前兩天說的那個合成人呢?不是說他有可能打聽到大哥的消息嗎!」
楊錚連忙點頭道:「是啊,晚上我在去看看,或許他已經打聽到了消息,爸,等我去問下在說。」
楊丞點了點頭,轉臉看着妻子道:「你先去休息一會吧,等會叫人送上去吃,回頭還是要去弔唁一番的。」
沈潔神色黯然的點點頭,面現蒼白,帶着倦容,身子微微搖晃,竟似站不住的樣子,楊荻趕緊上前扶着母親上樓休息。
看着妻子的背影,楊丞微微輕嘆:「嗨,你媽又該會病上些時日了。」
一句話說的楊錚心裏有些難受,但心中還是有個疑問,他想想還是問出了口:「爸,以前小的時候我們只知道希曼和我們家的關係非常好,你們是朋友,可後來我們才看出來,其實他和媽媽才是朋友,並且是很好的朋友,為什麼會這樣?」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中間說起來有些複雜,只能先簡單的告訴你一下,你外公是京華人,其實希曼也是京華人,他是後來才到東滬來的,他是你母親當年眾多狂熱追求者中的一個,後來又在....」楊丞突然頓住了,想想又接着道:「又在一次事件中救了你母親,雖然最後因為各種變故,你母親最終選擇了我,但他們之間的友情卻一直都在,很純潔的那種友情,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想去干涉,而是去包容。所以你以後提到希曼的時候,要懷着感恩的心情,畢竟他救了你母親,也就是救了我們這個家。」
楊錚見父親說的含糊,情知中間定當還有更多的隱情,有心想問清楚,但看父親的樣子,仿佛不想深談下去,只好作罷,留待日後有機會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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