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宮門,改乘馬車。
馬車從京都城的街道上穿過,一種往北,最後停在一處有些老舊的宅院前。
貞嬪母家到此刻為止,才收到消息。
皇上來了,貞妃娘娘也來了。
貞嬪的父親慌的一下子從太師椅上滾下來,眼神都沒處落,揪住過來報信的管家問:「是皇上來了嗎?還了多少人?有沒有說什麼?」
管家倒還算鎮定,安撫他說:「老爺,看皇上的樣子,不像是有事的,你還是快去見駕吧!」
貞老爺點頭,抬腳往外面走時,才慌忙正了正帽子,心裏莫名生起一股死到臨着的感覺。
貞府上下,能上得台面的全出來了,哆哆嗦嗦在前廳里跪成一片。
凌天成到了此時反而不慌了,安然坐在主位上,睥睨着貞家上下,緩緩問起莊宅的情況。
要說這貞府,這些年還真如高山流水,一直往下遊走。
當年貞妃嫁入王府時,貞老爺還是當朝二品要員,手裏管着工部的事務。
雖不如戶部那麼油水豐富,但也是一個肥差,朝廷隨隨便便一個工程出來,他都能撈上一筆。
這所宅子也是那個時候建的,如按老宅來說,算是很豪華了。
可後來凌天成登機了,貞老爺原本以為,這下自己更能得勢,卻沒想到凌天成絲毫沒顧忌貞妃的事。
不但把他的官降了,還弄了一個只有名頭,沒有實權的官職。
這幾年來,府里人多開銷大,早就是在吃老本了。
可京都城中,多的是有錢有勢的人,別人的宅院越擴越大,便把貞府襯的更加小了。
平時貞老爺看着,那個心急啊,卻又毫無辦法。
自己升官無門,貞妃又不得寵,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湊湊和和地過日子。
安太后當年找到貞府時,也是因為此。
皇上已經把他們忘了,一戶被遺忘,又沒用的官員,對她來說才有用處。
所以許諾貞老爺,會在宮裏照顧貞妃,但他得答應自己去莊宅照顧妹妹。
貞老爺算是個聰明人,這種事安太后找到了他,他想推都推不掉,對方能說照顧貞嬪,就等於是在照顧貞家。
他分得清輕重,卻找錯了人。
不過,人在官場,就算不長七竅玲瓏心,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也會看的很透。
所以貞府去地下照顧安妹妹的同時,也把莊宅摸了個清楚,萬一有一天此事生變了,他們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給自己留個後路。
如同此時,凌天成帶着自家出去的娘娘,直入府門,逼着問他莊家的事。
貞老爺就是再硬的骨頭,也頂不住這樣的壓力,況且他也沒有打算頂壓。
現在自家的女兒已經成了妃位,而安太后的勢力,在安家倒了以後,就算是凌天成不動她,也沒有多少餘力了。
這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貞老爺又怎會不知?
他現在就是努力抓住手裏有的,只要貞妃的位置坐穩了,那自己家的情況總有一天會好轉的。
而在這個基礎上,當然是儘量的配合凌天成,這樣才能更快地達成自己的目的。
關於莊家,他沒做猶豫,就把事情抖了出去。
其實上次莊思顏和溫青把安妹妹救出來時,已經讓貞家人幫忙去找了地下的路徑。
不過事情重來一遍,或許又會有新的發展,所以凌天成讓貞家帶路,又去了一趟莊宅。
溫青自然比他們來的早,已經進去了。
莊宅的外面,是朝廷層層的官兵,裏面是溫青的人,也圍了個結實。
凌天成他們一到,立刻有人引路,直接進了莊昌院所住的那個院子裏。
此時院內的所有屋門都是打開的,桌下面的機關也開了,從裏面仍然可以透出幽幽的光。
貞家把之前來過這裏的兩個婢女帶了過來。
這兩個婢女之前說過,是貞家專門培養的,跟普通的婢女不一樣。
她們很機靈,也懂武功,且被溫青審問過,哪些事能說,哪些事不能說,心裏明鏡似的。
此時得到貞老爺的指示,自然是事情要兜底而出了,所以人一進入地下,就把所有他們知道的路徑全部說了一遍。
除了上次溫青他們見過的,還意外多了兩條。
只是這兩人說,此兩條路她們也沒進去過,只是感覺着好像與別的地方不同而已,甚至連門都沒打開過。
這點溫青不太相信。
對於危險的判斷,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方法,可既然當初貞家把她們放進來,又讓她們找到了那麼多條路,為什麼只有這兩條不能進呢?
或許她們早就進過了,是發現了前面有危險,還是有別的原因,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此時凌天成着急知道莊思顏的情況,他也不能再拖延,就帶着自己的人先進去了。
且兵分兩路,由阿四帶着一隊人從另一面也進去。
裏面的情況比想像的複雜,地道里又濕又窄,只能容一個人的位置,如果個子高一點,還要低着頭才能行走。
裏面沒有光亮,手裏拿的燈又不能舉高,只能照到腳下方寸。
人與人之間保持着兩米遠的距離,走的近了就覺得連氣都出不來。
但是這條路卻通到很遠很遠,溫青在裏面都覺得自己跟走在黃泉路上一樣,只有喘息聲還提醒他們,仍是活着的。
阿四那邊的情況沒比溫青好一點,且比他差了很多。
因為這條路不光很窄,很難行,還有機關和暗器。
他身手算是好的了,險險躲過幾次,可後面跟着的士兵就沒那麼好運了,就算是有阿四在前面提醒,還是有人一腳踩到暗器上,立馬就被尖利的東西射死。
危險越大,說明後面藏着的東西也不一般。
阿四幾乎覺得司先生就在這條路的盡頭,只要他走下去,就能見到他。
外面的人,不知裏面的情況,見久久不出來,也是着急。
尤其是凌天成,坐立不安,差不多都想自己進去了。
但溫青下去前,跟貞妃還有上面所有人說過,一定不能讓皇上進去,拼死也要攔住他。
當然,如果凌天成硬闖,是沒人有那個膽攔的,只是面對跪了一地的人時,他還是管住了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
沒事的,他的顏兒最是機靈,就算是真在裏面也不會有什麼事。
在這種焦躁和煩悶里等了近兩個時辰,一隊人突然從外面奔了進來,直到人到了凌天成的面前,他才看清,那人竟然是溫青。
「你從哪兒出來的?」
溫青的臉色難看到不行,頭上和身上都還沾着泥土,咬牙從齒縫裏說:「駱柯家。」
凌天成得知此話也是一愣。
兩人心知肚明,駱柯既是死了,也又擺了他們一道,而莊昌遠怕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溫青問:「阿四那邊還沒消息嗎?」
凌天成搖頭,目光看向室內,臉色陰沉。
溫青往前走:「我進去看看,接應一下他。」
凌天成看他,語氣看似平靜,但內里卻含着極大的陰沉:「再等等吧,或許他這條路更長。」
兩人說話間,我面又有人傳話進來,說是阿四在城外跟人打了起來。
溫青和凌天成翻身上馬,直奔城門而去。
西城門外,一群穿着普通百姓服飾的人,正圍着阿四大打出手。
阿四身上泥血混半,頭髮被人削去了一截,散亂地垂着。
人看上去很狼狽,便手法卻很快,且出手皆是殺招,手裏的劍帶着銀光,每次刺出去,都帶出一股血。
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衣着普通,但從行為上一眼就分辯得出來,都是上成的殺手,硬生生把阿四逼的一步都進不了,節節後退的同時,就是步步受傷。
溫青一聲令下,他手裏的人一哄而上,已經把那群人包圍其中。
讓他們吃驚的是,這群人絲毫沒有懼意,仍然是往死里打,如果不能把對方打死,就直自己飲劍自殺,連個活口也不留。
幸好是他們帶的人多,溫青武功也了得,半個時辰後,對方的人已經全部倒下。
溫青難得罵了一句粗:「娘的,都死了,連句話也問不了。」
阿四受傷慘重,勉強與他說了幾句話,就暈了過去。
凌天成這邊安排人,把他直接送往城中診治,他則跟溫青一起,順着阿四給出的信息,進了城外一處普通的村落里。
從村莊的房屋上來看,應該是存在已久的,人們以種地為生,時不時地進一趟城,大多是去賣些農作物,貼補家用。
家家戶戶都是熟悉的,倒也很好打聽。
然而在村西卻有一戶人家,房子是新的,似乎剛建沒幾年,但是內里宅院深深,沒人知道裏面住着什麼人。
老百姓說,自這戶人家來了之後,他們就很少見到有人出入,偶爾只能看到一兩個僕人進出。
凌天成給溫青遞了個眼色,叫人過去直接把門砸了。
一行人從外面衝進去,從外院一直搜到內院。
裏面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他們一件事,不久前這裏還住着人,如果是走,也是在這兩天內。
凌天成的目光掠過屋內的桌椅案榻,最後掃到門邊的一處印跡上。
那裏有一條新劃的痕跡,因為是在紅漆的門框上留了記號,所以有些顯眼。
幾個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枝竹子,上面還有竹葉。
他立刻叫來溫青:「照這個記號去找,看看附近還有沒有?」
ps:書友們,我是曉閒月,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一筆閣 yibIge.coΜ:dazhuzai玉edu(長按三秒複製)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4.063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