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安立來的蹊蹺,人又分散的厲害,讓莊思顏也看不出來,他到底要怎樣。
她提醒了劉光治,但是短兵相接,再小心也是有傷亡的,而且有些地方根本就防不了。
儘管只下來一百多人,而劉光治的人過去了五百之多,可真正一對上手,他很快就發現了,這群人比想像的可怕的多。
他們手法利落,身形超快,很多人只覺得自己眼前黑影一閃,再想看清已經晚了,因為已經被對手殺死。
這種懸殊很快讓人們失去信心,再出手時速度就更慢了。
而這慢的結果,就是死更多的人。
那一百多人如一支利箭,從五六百人的包圍中一衝而過,直直往莊思顏這邊奔過來。
莊思顏心裏也是大駭,沒想到對方還會留這麼一手,竟然有這麼一支精銳,藏到這個時候才暴發出來。
現在他們的人已經死傷無數,再讓人去擋,結果也不會好多少,可如果不擋,後方就是他們的軍營,再往後就是錦城的百姓。
沒有時間多想了,莊思顏拔出隨身帶的短刀,從暗影里站出來,迎着那些人而去。
就在她抬腳往前走時,卻突然發現身後跟着一個人。
莊思顏側身,一下子就看到凌天成站在他身邊。
他也看了眼莊思顏,臉上表情有些陰沉:「這個時候叫你躲起來,你肯定不干,走吧,我跟你一起。」
莊思顏的眼眶熱了熱,同時也發現身上好像突然就有了力量。
這種力量來的太快,讓她的腳步都輕快許多,一個箭步向前,已經衝出幾米,而凌天成如影隨形,半分也沒有落在她後面。
凌天成的手裏握着一柄長劍,在深重的夜色里,那劍上的寒光一划而過,驚住了人們的眼睛。
隨着劍身的落下,衝到他們身邊的黑影已經倒下去兩三個。
莊思顏此時作為軍師,振臂高呼:「兄弟們,他們沒幾個人,別慫,給我殺。」
她的話在本來有些蔫的軍中,激起了一圈波浪。
劉光治往她這邊看一眼,隨即也看到了她身邊的凌天成。
他的手法真的太快,別說是自己比不上,就算是葉大將軍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對手。
此時那一柄普通的長劍,在他的手裏幾乎舞出花來,每一劍出來都不是虛刺。
在他的周圍已經有數名敵軍倒在地上,血流一地。
劉光治心裏最初的那點氣憤,就這樣被瓦解了,他往前沖了幾步,把擋着自己道的敵軍斬於劍下,然後直接朝着凌天成喊:「用這把劍。」
他的劍拋了出去,不偏不依地扎到了凌天成的面前,順手已經從敵軍的手裏撿了另一把,繼續砍殺下去。
凌天成都沒抬眸看,腳尖一點,已經把他的長劍勾了過來,直接扎到一個撲到莊思顏身側的敵軍。
他縱身往前,在接住劍柄的同時,也已經與莊思顏對背而立。
「這是一群死士,我們去船上。」凌天成先開口說。
莊思顏只回一個字:「好。」
回頭又跟不遠處的劉光治喊:「劉將軍,守住了,一個也不能放進城去。」
劉光治一劍揮下,砍到一個敵軍的肩上。
這把撿來的劍,他用着不順手,所以殺敵的效率大減,不過他的武力還是可以的,所以此時還能應付得了。
聽到莊思顏的話,震聲回了一句:「軍師放心……。」
莊思顏早就跑了出去,或許根本沒聽到他的回話,轉眼間已經跟凌天成一起殺進了那群黑影的中心。
他們之間形成一種很古怪的現象。
安立的死士,目標似乎是碼頭裏面的軍營,或者就是錦成,而無意跟莊思顏與凌天成對決。
他們像得到指令的機械人一樣,只一路向前,擋路者就殺。
凌天成和莊思顏雖是從他們中間穿過,也殺死一些人,卻沒有很明顯地阻住他們的去路,所以雙方交手的竟然比之前要輕鬆許多。
待他們從這群黑影中穿過去,一路往船上奔的時候,莊思顏邊跑邊側身往後看。
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所以臨登上船之前,她跟凌天成說:「你站在這兒守住,我先上去看看。」
凌天成的眸光暗了一下,伸手就把莊思顏拉了回來:「你在這兒,我上去。」
「喂,你……」
莊思顏的話還沒說出口,凌天成的身形一躍,中間藉助一根碼頭的木杆,腳尖已經點到了船上。
「我去,這傢伙腦子鏽了嗎?他這要是出了事……不會的,不會的,他誰呀,真命天子,怎麼可能出事?」
莊思顏嘴裏嘟囔着,使勁抓了兩下頭髮,也快速往船上奔去。
外面沒什麼好守的,她只所以那麼說,不過是不想讓這個男人去冒險,卻沒想到卻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待莊思顏也到了船上,發現上面早就打的不可開交。
凌天厲以一敵百,竟然還有空轉頭看她:「不是讓你在外面等嗎?出去。」
莊思顏短刀在手,基本不會硬拼,左躲右閃地找這船上的破綻。
太奇怪了,一條船上明明來了這麼多人,卻只上去一半,而另一半都留在這裏。
而且從他們打鬥的動作來看,這些守船的人明顯弱於上岸的人,且不只弱於一個段。
安立在打什麼注意?來送船的嗎?
這個念頭一閃進莊思顏的腦子裏,她一步未停,立刻往船倉里移動。
通往船倉的路上人並不多,莊思顏手腳利落,手起刀落,幾下子就把人全部放倒。
她的身形像煙一樣,一溜就竄到了船倉的門口。
試着推了一下門,隨即把刀拿出來,直接插到門縫隙里,在門栓處用力往下一壓,飛起一腳,船倉的門已經開了。
但是操作室里沒有一個人。
莊思顏愣了半秒,既而轉身往外面衝去,用最快的速度拉起凌天成就走。
凌天成什麼話也沒問,只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此事耽誤不得,所以幾乎是拼盡全力挑開人群,兩人上了碼頭,一路往回跑去。
他們前腳剛離開碼頭,身後就傳來一聲爆裂的巨響。
驚天動地,海水被掀起巨大的波瀾,衝上天空,又「嘩啦啦」地落下,打濕了莊思顏和凌天成的衣服。
他們一直等到那聲音停下來,才從趴着的沙地里起身,片刻都沒猶豫,轉身從後面去殺先前上岸的敵軍。
這場戰鬥打了兩三個時辰才結束,這個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一絲灰白。
太陽還沒出來,所以海面和遠處的城鎮裏,都事着一層霧蒙蒙的光,許多遠處的景物都看不真切。
唯有腳下的屍體,在提醒着他們,剛剛這裏發生過一場打鬥,而戰敗的人已經倒了下去。
海灘上看不太清楚血跡,那些血流在上面,很快就滲了下去,又被後來的海水沖洗乾淨。
錦城的一個碼頭全部被炸了,長長的伸到海里的橋斷烈破碎,碎片重新被捲入大海。
有幾個敵軍可能想跳海逃走,但被劉光治發現,直接斬進了水裏,加上直接船上的屍體,現在海裏面也漂浮着一塊塊的黑團。
莊思顏神色嚴肅,一聲不吭地從海灘上往回走。
凌天成與她並排走在一起,本來他是王者,可以睥睨天下的,然而在面對莊思顏時,心思卻全都在她身上。
此事關係重大,他的小女人現在一定在想為什麼會這樣,以後要怎麼預防?
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卻肩負着如此重擔。
凌天成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為了想跟她多溫存一會兒,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有多麼可恥。
他跟着莊思顏回到營帳,看到她站在地圖前,就主動去倒了杯水過來。
外面的將領們,陸續都回來了。
沒有葉元裴在,又剛剛經歷過一晚上的惡戰,所以他們自然把莊思顏奉為領頭羊,主動過來匯報戰況。
錦城的情況,莊思顏是親眼所看,劉光治只把傷亡情況匯報了。
「沒想到這一百多黑衣人會這麼厲害,竟然殺了我們同等數量的人,還跑了幾個。」劉光治說。
莊思顏「嗯」了一聲,簡單說:「死者儘快安葬,傷者讓軍中大夫去診治,另外快些派一隊的出來,把碼頭修出來。」
劉光治領命下去。
一刻鐘後,他又重新返了回來,向莊思顏說軍營外面有錦城的官員要見她。
「讓他們進來。」
能跑到軍營里找她的人不多,而此時來的人,就是諸華。
他雖不知道莊思顏的具體身份,但之前是在皇上身邊見過此人的,自然也知道她的重要性。
所以很慎重地行了禮,然後報告說,自己可以讓城內的工匠來修碼頭。
莊思顏:「那真是太感謝諸大人了。」
諸華客氣道:「皇上,軍師還有諸位將領,都是為了我們錦城的百姓,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們當然也要盡到自己的本份。」
這件事上,莊思顏沒有跟他多說,只讓他去跟劉光治接頭,儘快到這事落實了。
接下來,就是錦城周邊的人回來報告。
青然他們遇到了情況跟錦城差不多,有些甚至還更糟糕,竟然讓敵軍混入城中。
碼頭也壞了,炸毀了三個,現在錦城自己泊船都是問題。
莊思顏捏捏眉心說:「碼頭的事一定要儘快處理,現在葉大將軍在外面,不日回來,船一定是要泊在碼頭的。
這些人此時把碼頭炸了,說不定是在海中已經對葉大將軍不利,所以我們不能有絲毫耽擱。
另外,混入城中的奸細也要儘快找到,以免讓老百姓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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