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成也是無語。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莊思顏話里的意思。
朝廷的官員們,對待來查案子的官員,自有一套應付策略。
是自己的仇人,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栽到他的身上去,而本身犯案的人員則會千方百計的掩蓋事實。
這樣一來,就會為莊思顏帶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把她帶偏,成功繞過最真實的答案。
思及此,凌天成再看她的目光里,就不止是愛意,還摻雜着欣賞。
她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女子,既是在兩人剛大婚不久,也沒有像別的宮妃那樣嬌情,一味的尋求他的寵愛,而是冷靜地分析事態。
凌天成又夾了一碟子菜給她,語音平淡地說:「這個職位給你留着,什麼時候需要都可以來領。
另外,朕會給你一個出入皇宮各地的通行證。
不過,朕有言在先,不許私自出宮。
如果真想出去,告訴朕,朕陪你一起,你若是自己出去,就別怪朕把令牌收回。」
莊思顏略一思討就答應了下來。
此事也算說定,她接着吃飯,腦子裏也盤算着,莊昌遠的案子應該從何處入手。
飯後,莊思顏就急着想走,跟凌天成說:「我得回去再細細把案宗看一遍,找到切入點再說。」
凌天成問:「回哪兒去?」
莊思顏怔了一下神:「對哦,你還沒說把我分到哪兒去呢?要不我還回到冷宮得了,反正清靜,我也住的習慣,還有蘭欣他們在。」
凌天成:「軒殿比冷宮更清靜,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會進來打擾你,而且你不用擔心查到的案子被人竊取了。
要知道在皇宮裏,每一條線上都栓着人命,所以有可能你查到的線索,會被人『無意』間損壞。」
這話很有效,莊思顏立即就聯想到,在冷宮時誰都可以竄到她那兒,大吵大鬧一番。
儘管她從來不怕這些事,但難免有些人下黑手,做出更大膽的事出來 。
這樣一想,凌天成的提議還是不錯的,軒殿可是皇上的地方,誰敢在這裏吵吵,除非是嫌腦袋長的時間太長了。
「好啊,我住這兒也行,那我房間是哪個?我現在先回去睡一覺,明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凌天成:「……」
默了一下,還是說:「你是朕的妃子,當然是跟朕住在一起,朕的房間就是你的。」
莊思顏的眼睛陡然就睜大了:「別鬧了吧皇上,我們兩個睡在一起,我沒法做事的。」
「為什麼?」
莊思顏:「……」
為什麼?這貨還要問為什麼,難道他不知道為什麼嗎?面對這樣的美男,又帶着勾引的性質,她不得夜夜狂歡?
那樣一來,白天還有什麼精神去查案?
再說了,做她這一行的,夜裏出去也是常有的事,以後天天床榻邊上睡個美男,她走得了?
不行不行,萬事得有底線,這事絕對不能答應下來。
「當然是為了皇上您啊……
你想想看啊,你是堂堂的九五至尊啊,後宮佳麗三千,如果整天只有我睡在這裏,那別的女人會怎麼想?
她們表面不說什麼,背地裏一定會生怨氣。
怨氣這東西可大可小,往小處說,摔摔東西,打打宮人也就過去了,往大處說,那可是會殺人放火的。
你自然不希望後宮亂糟糟了,同時也為了我的性命安全,還是單獨住比較好,對吧?」
很對,凌天成也知道,所以他剛才只是為了逗她,實則早已經為她在軒殿的偏殿裏預備了住處。
然而,剛才莊思顏說起後宮的妃子,竟然沒有絲毫醋意,好像還很希望他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似的,這又讓凌天成很生氣。
他輕抿着薄唇,眸光沉沉地看着莊思顏,這樣不說話的樣子,就很有些冷。
莊思顏表面「嘻哈哈」,其實是個很細膩的人,她自然看到了凌天成的臉色,只是她想不通自己哪裏又說錯了。
那些宮斗大戲中,不都是因為皇上的厚此薄彼,而鬧的不開可交嗎?
她住在這裏本來就是燃點,如果不是為了案子,她是斷斷不會這麼做的,現在還要夜夜跟凌天成同榻而眠。
這讓別的女人知道了,還不想辦法扒了她的皮?
不是她膽小,是她不想節外生枝,只想安安靜靜發大財就好了,至於爭寵的事。
哎,看凌天成的樣子,她也沒什麼戲。而且,他是皇上矣,自古都是多風流的。他身邊的女人要是想過的好,就得學會看淡這件事。
雖然此事對莊思顏來說很有難度,但是她善於掩飾啊,也許裝着裝着就不在乎了吧?
就像葉元裴那樣,現在不是也放開了嗎?
「那個,皇上啊,我真的是很累很困了,您要是還沒想到合適的地方,要不我還是先回冷宮吧。」莊思顏說,人已經悄悄往後退了兩步,以免被寒氣所傷。
凌天成上前一步,手一伸已經把她撈到懷裏,當着眾宮女太監的面,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向偏殿走去。
偏殿裏的佈置也是喜慶連連,最讓莊思顏喜歡的是,冷宮裏原來跟着她的那幫人,這會兒也一溜排在那兒。
她原先還顧忌凌天成的面子,在他懷裏裝着矜持,小鳥依人般一動不動,被他一路抱着走回來。
這會兒看到蘭欣他們,一個打挺,人已經從他手上跳了下來,過去一把抱住蘭欣,笑着問:「哈哈哈,你們怎麼也來這兒了?這下好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蘭欣嚇的臉都白了,一句話不敢應。
凌天成看看自己空了的手臂,在看看那邊跟蘭欣抱在一起的莊思顏……。
他是凌軒的時候,似乎也得過這樣的擁抱,可現在他是凌天成了,是她嘴裏的狗皇帝了,就算是表面上她會迎合他,怕是以後這樣純粹的抱抱也不會再有了吧?
失落的凌天成乾脆也不想在此逗留,轉身往外面走。
卻聽到莊思顏在後面大聲說:「皇上,謝謝你啊,你比我想像的好多了,尤其是長相方面。」
凌天成頓住。
隨即又搖頭,這誇人的方式也太獨特了點。
不過他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笑意,闊步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莊思顏跟蘭欣他們說了一回子話,到底抵不住這一大天的折騰,累壞了,連一鍾茶都沒喝完,就倒床而睡。
一夜無話到天亮。
翌日一早,她便起來了,先拿出凌天成之前送給她的盒子,把案卷拿出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把上面該注意的重點和細節,全部記下,然後才去分析這宗案卷背後的東西。
其實案子很模糊,雖然說了莊昌遠犯了叛國之罪,但是卻沒有列出證據,而且到現在為止,朝里還有人在力保他。
這也是凌天成為什麼沒有殺他的主要原因。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莊思顏本人,也就是原主。
莊昌遠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來,算是用孩子套狼了,但是奇怪的是他這一招後面竟然沒有後手。
按常理說,這樣的邏輯是不通的。
他安排了一個人進來,要不然是這個人足夠強大,可以掌控一定的局面,要不然就是還有別的參與者,讓他們一同聯手。
可看之前原主的情況,顯然第一種已經被推翻。
那第二種的可能性就很大,只是到目前為止,莊思顏除了上次收到的紙條,沒有再接過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哪些同謀。
她安靜地坐在桌邊,用手指輕輕敲着案卷,理清這些頭緒後,就做了一個決定。
從自己入手。
她要查的就是莊昌遠的事,那還有什麼人會比他的女兒更合適呢?
雖然現在凌天成把她改名換姓了,但是皇宮中很多人一眼就會看出來她是誰,那麼她要想去找那個聯絡人也應該沒有問題。
莊思顏要做的是,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弄清楚案子的真假。
看看莊老頭是不是真的犯了錯,而錯的證據又在哪裏?
這件事情,蘭欣也是有些可疑的,至少她知道接頭人是誰,這就說明她也參與其中。
所以莊思顏幾乎是足不出戶,就能把這個消息給送出去。
早膳的時候,她故意把別的宮人支出去,然後跟蘭欣說,自己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了,是到了給莊家出頭的時候了。
蘭欣默默給她布着菜,並不接話。
莊思顏就轉頭看着她問:「上次來給我們傳信兒的太監,還能聯繫到嗎?」
蘭欣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小聲說:「小姐,我們來的時候老爺就交待過了,不讓咱們主動跟他聯繫,如果有事他會傳信過來的。
現在您做了婉妃娘娘,老爺定然也會得到信兒,且等他的消息吧。」
莊思顏表示同意,對蘭欣倒是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她平時柔柔弱弱的,處理這種事倒是個老手,以後倒是可以好好用一下。
兩人說着話,把早膳用完,軒殿外面就傳來信兒說,有宮妃要來拜見婉妃娘娘。
莊思顏直接揮手:「不見,就說皇上說了,軒殿不能隨意進來,如果真想見我的話,都去太后宮裏吧。」
蘭欣趕緊把話傳出去,然後才回頭問她:「小姐要去太后宮裏嗎?」
「這是自然,她是後宮之主,又是長輩,我當然要去拜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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