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人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軒殿明明就在眼前,皇上竟然繞過去,來到她的宮裏歇息,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被冷落了好一陣子,整天戰戰兢兢的蕭貴人,這會兒臉上終於露出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榻子,半跪在凌天成身邊,輕輕給他捶背,捏肩,目光不時也留戀在那張俊朗又年輕的臉上。
凌天成半瞌着眸子,看似極享受蕭貴人的服侍,嘴裏卻如說閒話般與她念叨起早朝的事。
並且把自己的決定也說了出來:「或許莊相真是無辜的,回朝也好,這段時間沒有他的輔佐,朕都覺得朝堂上冷清不少。」
蕭貴人的手有些抖,然而她死死捏着自己的拳頭,甚至連凌天成的話都不敢應。
因為怕自己一旦開口就露出破綻,更怕這是凌天成對她的試探。
她第一次沒有希望讓凌天成,在自己的宮裏多留片刻,而是恭敬地把他送了出去。
然後即刻修書,給自己在宮外的父親,告知他皇上的決定。
與此同時,關於凌天成對莊昌遠案子的揣測,在整個大盛朝都不徑而走。
連沒什麼內宮關係的莊思顏都聽說了。
她在自己偏殿裏坐着,手裏捏着一支毛筆,本來想學那些文人雅士,做一首詩出來呢。
可是想了半天,腦子裏也沒有那種詩情畫詩的畫面,只畫了兩個大大的問號。
蘭欣不解,問她:「小姐,這是什麼?」
莊思顏就挑了一下眉:「我也不知道啊,所以你沒看是問號嗎?」
這凌天成也是夠毒的,一邊讓她去查這個案子,一邊又交給了別人,而且還放出話來,自己要從寬處理,還說莊昌遠以前是冤枉的。
這不明白着跟她死磕嗎?
要是她最後真的查出來些什麼,那不是所有人都說她莊思顏忘恩負義,親自把自己的爹坑了?
還好,現在她不姓莊,已經改姓葉了,但是想起來這事,還是蹊蹺。
不過想想凌天成最初對這案子的重視,好像又不像是隨便要處理掉的樣子,那他到底是要幹嗎?
欲擒故縱嗎?
這個方法倒是可以,只要把莊昌遠還原到原本的職位上,那些跟他走的近的人,立刻就會跟他聯絡,這樣一來,反而會更快的暴露出他暗地裏做的事。
不過,介於他們的主雇關係,莊思顏還是想親自跟凌天成求證一下。
結果一直等到中午,凌天成都沒有回軒殿,門口的小太監還跟她說,皇上是去蕭貴人那裏了。
莊思顏就吐了一下舌頭,口味挺重啊,還記着蕭貴人呢!
午膳後沒多久,雪花就飄了起來,而且勢頭很猛,成片成片地往下落。
不一會兒,整個軒殿內外,就被白色覆蓋了。
莊思顏站在廊沿下看下雪,眼睛卻瞄着遠處正殿的門,等着凌天成回來。
可是一直等到黃昏,雪都下了厚厚的一層,仍然沒見這傢伙回來。
莊思顏就有點按不住了。
這是什麼套路啊,她現在是有案子的事要與他商量,可那男人好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樣,從昨晚開始就不見她了。
要是兩人不在同一個宮裏還好說,現在明明在同一個屋檐下,偏偏一個人躲着不見,怎麼想怎麼彆扭。
莊思顏想,是我得罪他了?
好像沒有,自己對僱主一向客氣的。
如果真說有什麼不對勁的,那可能就是昨晚那個木牌惹的禍。
思及此,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試探蘭欣,看她是否知道一個刻着「莊」字,又跟莊思顏和莊老頭都有關的木牌。
蘭欣一臉懵,說一問三不知都不為過。
整的莊思顏更是鬱悶不堪,自己的時間是有限定的,只有三個月,別人不來見她,她也不能等着不是。
踏雪出了軒殿的門,徑直往辰熙殿而去。
李福遠遠地看見莊思顏過來,趕緊回去給凌天成稟報。
凌天成頭都沒抬,語調冰冷:「不見,說朕正在忙着。」
這邊李福還沒來得及出去回話,莊思顏竟然自己跑了進來。
對的,她是自己跑進來的,沒有要太監回話,也沒有問凌天成是不是同意,門口的太監正要開口攔她,她身子一側就從那兩人中間穿了過去,只把自己的宮人留給了他們。
「凌軒,你這兒都吃上飯了,怎麼也不喊我?」這是莊思顏看到凌天成後的第一句話。
也或許說是她看到滿桌子菜餚的第一句話。
然後就熟絡地跟他坐在一起,拿起他剛剛用過的湯匙舀了一口湯,喝下去後,才呼着氣說:「暖和多了,外面下好大的雪,我從軒殿過來,差點凍死在路上。」
凌天成本來還扳着臉的,甚至想把她趕出去,可是聽到這話,目光就往莊思顏的身上移去,話也咽了下去。
反而起身拿了自己的披風,裹在她的肩頭:「外面很冷嗎?」
旁邊的李福一看這樣,默默的退了出去,順便把殿門也給兩人關上。
莊思顏一點也不客氣,把他的披風拉拉緊,又深吸了一口氣說:「對呀,很冷,下雪了,凍死個人。噯,你這衣服上的味道真好聞。」
凌天成的心裏就動了一下,語調卻還算平靜:「這麼冷的天,你不在軒殿呆着,跑出來做什麼?」
莊思顏就麻溜地舀了一口湯,遞到凌天成的面前:「來來來,你快喝一口,我剛太冷了,只知道喝下去挺暖和,都沒嘗出來這湯的味道,現在一品,還真好喝到爆哦!」
凌天成:「……」
她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啊,他的顏兒好不容易對他表現出親近,把湯送到他的唇邊,難道這個時候自己還要責問她嗎?
當然不,喝湯吧。
然後兩個人就你一口,我一口,把一桌子飯菜吃完,湯也喝盡。
莊思顏這才掂着吃撐的肚子問凌軒:「你怎麼了,咋還躲着不見我了呢?」
問的太直接了,反而讓凌天成不知道怎麼回答。
在後宮裏,就算是皇上不想見誰,難道那些宮妃不是應該反醒自己的不是嗎?哪還有人來質問皇上的?
可是莊思顏一開始的定位,就不是宮妃,而是凌天成的委託人。
所以她覺得僱主躲着自己不見,一定有什麼問題,自然不會去想兩人間的等級關係。
也或者她是刻意忽略這些,畢竟這樣會更自在一點。
如果她恪守宮規,那也別查案了,因為后妃本身就不能干預朝政的。
這會看凌天成不說話,莊思顏就靠在他身邊問:「昨天你走的太急,有些事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今天宮裏又發生這麼多事,我想着可能跟昨天那個木牌有關,所以過來跟你匯報一下。」
凌天成抬眸看她,不置可否,似乎並不在意這事。
但是莊思顏卻回的很認真:「昨晚我出去被人劫了,然後那人就塞給我一個木牌。
我看上面還刻着一個『莊』字,可能跟莊老頭有關,就想回來好好研究一下再說,沒想到剛好遇到你,結果就被你給拿去了。
現在木牌在你的手裏,我也沒打聽出來有關它的消息,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它的來歷?」
她說的誠懇,眼眸精亮,裏面都是渴求答案的光芒,沒有一點說謊的跡象。
這樣的莊思顏,讓凌天成又愛又恨。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些,形成一條狹長的弧線,對莊思顏說話時,語氣也有些疏離:「當真想不起來了?」
莊思顏點頭:「當然,我要能想起來,還會問你嗎?」
凌天成把自己收起來的木牌拿出來,放到莊思顏面前,又問一次:「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莊思顏再搖頭。
凌天成的語氣就冷了幾分:「你既然對過去的事都想不起來,為什麼還記得自己的父親?」
莊思顏心裏一陣亂,眼睛眨了幾下,關於穿越而來的事,差點就衝口而出了。
不過為了不被凌天成當成神經病,還是很認真地回道:「蘭欣啊,她告訴我的,她說她是莊家的丫頭,我是莊家的小姐,然後我爹就是莊老頭。」
好吧,凌天成無語,他竟然把這個人給忽略了。
蘭欣從小跟着莊思顏,又跟着她一起進宮,所以對於莊家她比誰都熟悉。
而且莊思顏失憶了,她又沒失憶,所以對主子提起莊家的事也順理成章。
凌天成在心裏為莊思顏找足了藉口,也就原諒了她現在所有的行為,反而對她更多了一份心疼。
把木牌還給她說:「這是朕送給你的東西。」
「哈?你送的?那為什麼會在別人的手裏?」
凌天成平淡地說:「可能是你沒放好,被別人拿去了,也可能是被有人心偷去了。」
莊思顏就更奇怪了:「那這東西一定很重要吧,不然也不會有人偷它,看這木塊也不值什麼錢的。」
凌天成的眼前,浮現出那時送她木牌的情形。
其實這塊木牌是莊昌遠的陰謀,當時凌天成也看出來了,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只是不想讓莊思顏夾在自己和他父親間為難。
「這木牌確實很重要,因為當初朕送你的時候,是說如若有一日,朕登上皇位,你可以拿着它向朕求任何一件事。」
莊思顏眼睛瞪大,看了凌天成好一會兒,突然把木牌揣揣緊說:「真的嗎?我可以再要五千兩銀子嗎?哦不,金子,這樣我就一輩子也花不完了,哈哈哈……
還有還有,你得放我出宮去,這樣我才能恣意花錢,花天酒地,撩帥哥戲美女……」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4.0555MB